英格兰的伯爵基本不被允许分封更低阶的男爵头衔,这种权利威廉只给了奥多与赫尔福德伯爵以及什鲁斯伯里伯爵三人。
罗贝尔将这种权利也授予了埃里克,不过埃里克暂时不打算用,毕竟自己才刚刚上任。
赫尔福德伯爵拢共就分封了一位男爵,还是自己的弟弟,奥多身为王弟,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分封过一个男爵,贝莱姆的父亲什鲁斯伯里罗歇也没有分封过男爵。
按照得到的地产数目,埃里克大概可以支撑起三百名骑士。
埃里克的战团原来由四十七人,上次在特伦特河的战役中,折损了十六位,现在只剩下三十一位了。
他将所有战团成员都分封成了骑士,授予了他们骑士采邑。
不过对于他们来说已经很满足了,三个月前,他们还是一无所有的囚徒,现在他们也成骑士老爷了。
最为兴奋的要数赫思辛,他不只是骑士,还是成了两郡船匠的头头。
他还从赫尔福德郡把自己的三個哥哥也喊了过来,他们的父亲是很好的船匠,他们也多少继承点手艺,赫思辛是他们之子手艺最好的,至少赫思辛自己这么认为。
埃里克让他们建造的是赫思辛自己改造出来的,结合维京龙船风格的船只,类似于多加了几个桅杆的柯克船。
航行速度比龙船慢一点,但是也更耐风浪,更好控制船的方向。
赫尔福德伯爵考虑到埃里克没有足够的战斗人员,还派送了二百骑士侍从交予埃里克,埃里克为他们配备了马匹,等此次战役之后若是作战足够出色,就敕封他们为骑士。
不过比起骑士,埃里克更想要的是弓箭手,另外委托赫尔福德伯爵从与他关系很好的威尔士领主,格拉摩根主人卡拉多格手里征调了一批五百人的长弓手。
还有一些与埃里克共同作战过的佛兰德斯长矛兵,听闻这位声名大振的新贵被册封为伯爵,大概八十七人选择投到了埃里克麾下,以求战后封赐采邑。
事实上还有大概两百名热那亚弩手期望投效到埃里克麾下,但是埃里克最后只挑了十几个脸熟的,因为热那亚弩手是法王聘请的,他怀疑这里面可能有法王的间谍,某个热那亚弩手可能协助了鲁弗斯逃跑。
.......
法国,王领,博韦城
时间临近傍晚,太阳收敛了光芒,暮色逐渐在天空占据主导。
西边的云层一点点地在变,光线的角度也变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最后几缕暮光穿过城堡的窗户,打在了于格的脸上,晃得他眼睛有点难受,事实上他不只是眼睛难受,不断传进耳朵里的呼喊声也扰得他有点头痛。
呼喊声不是无序,而是相当地有条不紊,现在临近傍晚的时间,该收摊,该关店的时间,一群市民仍然堵在城堡门口叫嚷着,人还越来越多,那些摊主和店主结束了工作不回家,加入了这闹哄哄的团体。
“我们要见国王!”
“这是陛下答应我们的!”
“属于我们的城市!荣耀归于城市!国王滚出博韦!”
“该死!那贪婪的卡佩国王欺骗了我们!他吞了我们的钱,还想要把我们变成奴隶!”
“.......”
他们喊的东西,于格很清楚,无非就是市镇自由什么的,将王室指派执政官赶出城市,由市民联合会统治城市。
光是听起来就足够荒唐了。
只是这件事情他哥哥腓力做得确实不行,他由于前几个月资助洛林公爵与佛兰德斯伯爵干架,导致最近缺乏攻打诺曼底的军费,于是拿市镇自由的由头在王室城市的市民身上敲到了一笔税金。
不过说起来,关于市民,这最近似乎成了一种风尚,最近好像很多地方都在闹这个。以前也有,但是最近闹得特别凶,于格从韦芒杜瓦到博韦,好几个城市都这样。
顺带一提,去韦芒杜瓦是因为他母亲给他安排了一门亲事,因为韦芒杜瓦伯爵精神失常,他的妹妹成了唯一的继承人。为了将韦芒杜瓦以及瓦卢瓦纳入王室掌控,他母亲和他哥哥要求他娶那位女继承人。
但是事实上,他哥哥完全可以依照萨利克法典,剥夺女性继承人资格,直接将韦芒杜瓦放他头上。
况且于格不喜欢韦芒杜瓦,那里离法兰西岛太近,一想到母亲说不定时常会去那里串门,就让他有些受不了。
他已经十八岁了,亚历山大大帝二十岁就已经东征了,三十岁统治了整个东方,而他于格呢,母亲总把他当成孩子,而且他讨厌那个继父。
于格听到了什么动静转过了身子,便看见了某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腓力,关于让我领兵的事,你考虑的.......”
于格喊了好几声,但是腓力似乎完全没有听见。
腓力快步地走到了廊道最后一间房间,左右张望了一下,确定没有人之后,缓缓地推开了门。
“我的爱,我的挚爱,我美丽的贝特蕾德。”
腓力推开了门,看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从背后直接抱了上去。
然而他很快就感觉到手感不对。
“我的爱,许久不见,你的脸上怎么多了这么多皱纹。”
腓力轻轻地松开了手,缓缓地走到了前方。
然而他还没有看清对方的脸,下巴直接被捏住了。
“你说呢。我的孩子腓力。”是腓力无比熟悉的脸,只是不是贝特蕾德,而是他的母亲,并且对方白皙的脸颊已经冷到了极点。
法兰克摄政王太后,基辅的安娜。
“啊啊啊啊啊啊————”
腓力尖叫了起来,然而很快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母亲,我挚爱的母亲,许久未见,您的孩子腓力为您献上真挚的祝福,愿您身体......身体安康。这是一个惊喜,母亲。我的顾问提前告诉了我,您到来的消息。”腓力笑着,试图掩盖自己的慌乱。
“是吗?但我好像看不出你有任何提前准备的样子。还有你的尖叫让我耳朵有点疼。还有把你的裤子穿起来。”安娜松开了捏着自己儿子下巴的手。
“额......这是我新学到的欢迎仪式,虽然有点古怪,我招了几个波西米亚顾问,据说他们有这样的风俗。
至于裤子,这是条新裤子,我的裁缝显然有点不合格,导致它很不稳定,我等会儿就处理掉他。”腓力有些尴尬地提起了自己的裤子。
“你也不必搪塞我。贝特蕾德已经被我送走了。你知不知道她已经与安茹伯爵有婚约了!?而你作为法兰克人的国王也有自己的妻子。”
随后安娜将一封信甩给了腓力。
腓力忙不迭地拆开,因为他看到封蜡上是教宗国的纹章。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有胆子给圣座寄出这样一封信。教皇已经做出警告,你要是依旧坚持,等待你的只有绝罚。”
“难道钱没给够?可恶,那可是莪去年一年的税金。愿皇帝给他一点教训。”腓力低着头咬牙切齿地嘀咕道。
“你在说什么?”安娜眯起了眼眸,看着自己的儿子。
“我说圣座高见。”腓力立刻抬起头笑着说。
突然之间房门被推开了。
“腓力,你什么时候让我带兵出......啊啊啊啊啊啊啊——————母亲!!?”
于格尖叫了一声,随后也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
“您的孩子于格向您,向您问候,愿上帝保佑您,我的母亲。”
“你刚才说什么?带兵?不行!不行!腓力,我不允许你让于格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他还是个孩子。”
“当然,当然。我敬爱的母亲。”腓力捂着自己的脸,有些无力地说道。
刚才错把母亲当作情人的羞耻感,让他想赶紧把母亲打发走。
“不,母亲!我已经十八岁了。我应该有我自己的规划!我要成为一名将军,一名战士,一名真正的骑士!腓力答应我让我来博韦带兵......”
“等你到二十岁再说,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可以活到二十岁?我要你好好地活下去,而不是像罗伯特一样连这个世界都没来得及好好看看,便草草地离开了,我不允许!我不允许!
而且你现在应该待在韦芒杜瓦,和那位小姐结婚,延续卡佩王室的血脉。而不是待在这,听你这不成器的哥哥在这里蛊惑你。
他所谓的许诺,只不过是拿你作为借口,在博韦幽会他那见不得光的情人。还有,现在你该去睡.......”
安娜还没有说完,于格就跑了出去。
混蛋,混蛋,凭什么,凭什么。
罗伯特的事情,关我什么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凭什么凭什么就我就不能.......
你又知道什么?你知道外面人怎么说我的吗?
一个不会打仗的贵族,算什么贵族?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你只在乎你自己,你只在乎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