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城在一晚上便被攻破,由于埃里克的诱导,原本参与抵抗大部分市民加入了攻城队伍。
次日清晨,热那亚势力范围的城市开始陆续派出援军,试图挽救热那亚,然而他们低估了敌方的实力,也仅仅只是普通的城市武装,在零散的援军合流之前,便被诺曼骑士们轻易击溃。
埃里克所率领的诺曼骑士们,大多都是当初跟随罗贝尔远征英格兰的骑士,几乎都与热那亚弩手们共事过,对于它们的攻击套路以及行军方式相当熟悉,因而轻易地击溃了他们。
躲进堡垒中的贵人们,坚持了三天,在了解到援军皆被击溃后,派出了使者向埃里克与玛蒂尔达提出和谈,他们拒绝使用投降这个词汇。
西蒙尼走进了堡垒的大厅,刚一进入便被某个贵人啐了一口。
“西蒙尼,你個混蛋,违背了比萨与热那亚的协议,比萨人无耻地出卖了自己的信义,这样的胜利将会化为诅咒!上帝会报复你们!”
“协议是切萨雷·兰弗安奇签的,关我西蒙尼·斯卡拉屁事。顺带一提,切萨雷前几天下地狱了,所以你的诅咒提前生效了。
我猜这个消息能够让你糟糕的心情愉快一些。”西蒙尼哈哈大笑,戏谑地看着那个贵人,“不过首先我要明确一点,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我尊贵的主人。胜利的荣光不归于比萨,而归于伟大的卡诺莎与欧特维尔!
热那亚的狗们,迎接你们的征服者吧。托斯卡纳的侯爵与女侯爵。”西蒙尼谦恭地退后,对着随之而来的埃里克躬身。
埃里克穿上了系统奖励的亚琛鳞甲,防御性比锁子甲要好,但是灵活性受阻,也比锁子甲重得多,不过对于埃里克来说刚刚好。
“我想我们需要明确一个事实,热那亚与比萨的协约依旧存在,但是作为他们最高领主的托斯卡纳不受这份协约的约束。
我需要明确,战争的发动方不是比萨,而是托斯卡纳,根据附庸与领主的效忠关系,比萨需要为托斯卡纳的战争提供兵员在内的一切战争需求。
因此战争带来的财富与土地,绝大部分将归于托斯卡纳。”埃里克用着温和语气解释道。
只是再温和的语气,也无法掩饰内容的卑鄙,这在热那亚贵人耳中显得无比刺耳。
埃里克诺曼人与始作俑者的身份更加刺激到了某些情绪激动的贵族。
“你!可耻的诺曼人,你们再次印证了你们那低劣的品行,就犹如希腊戏剧中那些下贱的配角一样令人作呕!我们绝不承认你们的权威。
你们背信弃义的暴行将会为每个热那亚人所铭记!
等着吧,我们没有失败!这只是刚刚开始!热那亚人的愤怒迟早有一天会把你们赶出这片土地!”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中年贵人走到埃里克面前,用法语大声叫嚷着咒骂着。
“也许恰恰相反,他们会记住,正是从今天开始,他们的生活开始有了从未有过的舒适和美妙。他们几乎得到了他们长久以来一直期盼的,你们没有给予他们的一切!”埃里克毫不在意,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随后对着身后的诺曼骑士挥了挥手,“居伊。”
居伊缓步地走到了那个络腮胡贵人身前,那个贵人仍然在咒骂。
然而下一刻,砰的一响,声音大得令人胆寒。那个贵人坦弯下腰,憋得叫喊不出了,正当他站不稳就要倒下时,居伊用戴着锁子甲手套的拳头再次朝他肚子揍了一下。
两个托斯卡纳士兵把他拽直,那冲着他的脸又是一拳。鲜血从他的鼻孔和嘴里喷涌而出。
“把他拖下去,在他华丽又辉煌的宅邸前绞死他,我要让他的尸体永远挂在上面。当他因痛苦的窒息而殒命时,告诉围观这场处刑的热那亚人,他的财产归他们了。
然后告诉他们,只要诺曼人和比萨人以及托斯卡纳人在这片土地上仍有权威,那么我们就将竭力捍卫他们这几天所得财产的所有权与合法性,并赦免他们在这三天时间里,所有的暴力行为,诺曼骑士们将确保他们不受审判与报复。”埃里克笑着说道。
只是现在笑容令人胆寒,大厅一下子变得安静了许多。
“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了吗?”埃里克收敛了笑容,再次说道。
沉默了一会儿,一位年长者走了出来,也许时热那亚当政的执政官又或者大法官。
也许他准备接受埃里克一切条件换取和平,又或者缓和一下气氛,毕竟无论怎样,现在这样的状况持续下去,对热那亚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只是他还未有走到埃里克的身前,身后便传来了贵人们的低语。
“叛徒!叛徒!”
“他在出卖热那亚。”
“软弱者!”
“犹大!”
“我宁死不当奴隶。”
“热那亚绝不屈服。”
“.......”
贵人们的低语,让这位站出来的年长者止住了步伐,他开始变得有些犹豫。
“看来,这里需要一个更好的方案。”
一道声音响起,一个全副武装的女人走了进来。
是玛蒂尔达。
她此时穿着的不是平常的骑马服,而是全套的锁子甲,锁子甲外穿戴者绣有卡诺莎家族纹章的罩袍,战盔上戴着镶嵌着象征侯爵身份的冠冕,冠冕贴合着四片黄金叶片,每个黄金叶片之间镶嵌着一颗银球。
“站在这里人自以为是,狂妄无知地认为他们自己就是热那亚,生来就该统治这里,好像上帝已经为他们受膏了一样。
但他们都忘了,生来就统治,并且永远统治,那是贵族才有的权利,在教会的膏立下,上帝的神圣权威与血脉相结合,并且永恒不变。
至于你们,什么都没有,只是一群唯利是图,比犹太人还贪婪的恶棍,你们甚至没有资格谈论上帝,你们对热那亚人乃至更多人的愚弄与欺骗,造就了你们的财富,这是罪恶的和可憎的。
因此热那亚人完全可以合理合法地剥夺你们的一切,他们要将曾经因受你们愚弄而错误地赐予你们的财富与地位,尽数剥夺!
你们的一切源于所有的热那亚人,无论是行商的,织布的,制鞋的,屠猪的又或者是耕地的,乃至是乞讨的,你们的一切都源于他们!
关于这一点,这里的很多人都已经忘却了,因为那已经是非常久远的事情了,久远到你们这些恶棍只停留在口头上,只有继续愚弄他们的时候,才会挂在嘴边。
热那亚人的愤怒,已经证明他们值得一个更好的执政团。”
说着,玛蒂尔达挥动长剑打碎了窗户,窗外,凌乱的街道上,热那亚的市民们在咆哮和呐喊。
哦,我差点忘了,他们好像已经选好了。看起来,他们的号召力好像比你们要强很多。”
几个大概是头目的市民,站在一堆刚从某个贵人宅邸中拖出来的杂物上,高喊着他们刚制定的口号,试图点燃更多市民的怒火。
街道上堆砌着不知名且大多已面目全非的尸体,尸体上的绸衣显示着他们本来的身份,诺曼骑士们攻城余下的火焰在灼烧它们,由此散发出奇怪的恶臭,仅仅是一会儿就渗入了屋中,几个贵人不自觉地捂住了口鼻。
不过比起气味更加刺激的是市民们的呐喊。
“这是我们的钱!我们的钱!”
“让那些贪婪者都见鬼去吧!”
“不要畏惧,不要胆怯!我们只是拿回原本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
“那些见钱眼开的恶棍,都该被绞死!”
“现在是上帝发怒了!一切都是上帝的旨意!”
“.......”
最终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妥协了。
如果执政团中仍然保留他们的位置,他们愿意接受托斯卡纳的附庸条件,不过必须保证热那亚是卡诺莎的直属附庸,比萨不得兼并热那亚。
不过仍然有几个贵人誓死不从。
“纵容那些乌合之众,帕塔林派的阴影终有一天会降临在你们的头上。”
“他们会像毁了米兰一样,毁了你们!”
“你们终有一天会被他们送上绞刑架!”
“你们的下场会比米兰侯爵更惨!”
“........”
几个贵人被骑士架出去的时候,仍然对着埃里克他们嘶吼着。
其他的贵人们看着这一幕,叹息了一声,在埃里克草拟的议和文件上署上名字与指印后,不再多言,随后陆陆续续地
玛蒂尔达看向了一位年长的贵人,他是热那亚目前的执政官。
“米兰的情况,你们有所了解吗?”
执政官摇了摇头,“不太清楚,我们收到的都是一些混乱的信息,无法确认真假。如他们所说,帕塔林派造成了极坏的影响,米兰侯国诸城试图将帕塔林派困死在米兰城。
贸易与交通全部被终止了,试图以饥饿迫使他们投降,释放侯爵。但是根本无济于事。
帕塔林派的势力仍然在侯国诸城生长,很快帕维亚,皮亚琴察,相继陷落,他们一路扩张到亚历山德里亚,几乎无人可挡。都灵男爵向普罗旺斯侯爵求援,才勉强击败了帕塔林派的军队。
本来他们打算进攻热那亚,但是所幸在进攻的不久前,他们内部发生了分裂。之后关于他们的消息,越发混乱。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们虽然处于分裂,但是仍然在尝试扩张,不,或者说劫掠。”
“劫掠?”玛蒂尔达问道。
“他们不占领城市,而只是洗劫。他们可能已经到达了极限。沦为了盗匪。”
“关于阿佐侯爵呢?”埃里克问道。
“消息称,两度被释,两度被囚,他似乎在尝试求援,但是看起来收效甚微。他的长子巴伐利亚公爵韦尔夫,似乎不太想搭理他,一直没有派出援军。”
“韦尔夫虽然是长子,但是米兰侯爵的爵位将由他的异母兄弟继承。”玛蒂尔达解释道,“所以米兰侯爵的求援对象只有一个———皇帝亨利。”
“看来我们来得正是时候。”埃里克笑着说道。
........
既然阿佐侯爵很有可能向皇帝求援,那么埃里克打算明天早上就出发。
不过出发之前,他得对热那亚的事务进行安排,他得留个人处理热那亚的事务。
埃里克打算说服玛蒂尔达暂时留下,处理热那亚的事务。
说服玛蒂尔达向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在她怀孕之前,他不能够把她惹毛了。
晚间,浴室
这是一个模仿古罗马浴室的仿制浴室,比起古罗马的要小得多,所以它可以被塞进宅邸里。
只有一个小型的浴池,并不依傍天然的温泉,而是沿用古罗马的‘高床加热系统’,通过地下管道,从隔壁的锅炉房将热水和热气输进来。
埃里克坐在箱子上,让他的侍从脱下他的靴子。
他迅速脱掉湿透的衣服,感激地沉入浴缸中,挥手示意青年不再需要帮助。
埃里克也打发走了其他仆人,他从不喜欢被人围着。
向后一靠,他的脖子靠在浴池边缘的软垫上。水在抚慰他酸痛的肌肉,舒缓了痉挛和僵硬。
一种诱人的熟悉气味充满了他的鼻孔;过了一会儿,他意识到他们留给他一块香皂。
他将一些倒在手掌中,抹在胸口上。他通常不会在洗澡时逗留太久,但温暖的水令人昏昏欲睡,甚至带有诱惑力,他很快闭上了眼睛。
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当他醒来时,突然坐起身来,不确定过去了多久。有东西冰冷地触碰到了他的脸颊,他猛地坐起来,水花四溅。
然后突然转过身来,激起了一阵水波。他的妻子坐在他对面的箱子上,双脚舒适地交叠在一起,眼睛平静地看着他,手里拿着镀银酒杯。
她今天穿的长裙非常合身,胸部和袖子上用黄色丝线绣着花边,充满了丰盈的魅力。
看起来心情不是太好。
沉默使得两人之间氛围变得有些微妙。
下午的时候,埃里克就针对这件事对她试探性地旁敲侧击,她现在大概是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了。
“我不太喜欢这个决定。”玛蒂尔达选择打破沉默,突然说道。
“说真的,我也不喜欢。不过总得有个人得留在热那亚,莪们必须保持贵人与普通市民之间的平衡,组建一个新的执政团,我需要一个靠得住并且足够有智慧的人,在这里负责这项工作。
另外你在比萨修建的圣母百花大教堂,还需要有人监督,那里的贫穷市民还需要你扮演成慈爱的领主。”
“如果这场战争是要扩张托斯卡纳的领土,那么作为统治者没有理由退到后方。还有那是我的军队。另外我不是第一次率领军队,埃里克。”
“我知道,没有让你退到任何地方,你会待在热那亚,托斯卡纳以前从未管束到的领土。这里同样混乱一片,我总不能够把贝莱姆这个莽夫放在这里吧?
说实话,如果你拒绝的话,我大概也只能够找他了。
那样只会让情况变得更加糟糕,他向来是个冒失的家伙,我已经不想再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再以上帝的名义为他辩护了。
而且热那亚附庸的是你,托斯卡纳的女侯爵,而非英格兰的什鲁斯伯里,不是吗?让我们各司其职。”
“你好像一点也不考虑,你战败的可能。这是一种傲慢。埃里克。北意大利与南意大利是不同的,你对这里的了解还不够。”她喝完最后一口酒,伸手拿起一旁的酒壶,倒了满满一杯。
“这件事情由上帝决定。我通常不会烦恼我决定不了的事情。”埃里克直接回避了玛蒂尔达递过来的问题。
“这个时候你倒是很虔诚。当你需要用祂的时候。”
“我妻子的虔诚会为我们的孩子弥补这一部分。”
当她举起酒杯时,他没有动,让她将杯子倾斜到他的嘴边,抿着杯中的酒液。
水已经开始变凉,但他的身体突然充满了热量。
埃里克的声音显得有些沙哑,说道:“我在这个池子里待的时间够长了。”
他抱住了她的腰,试图将她拉进水里。
她赶忙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推他回去。
“不.......等等一下。”
她说,当他看着时,她解开了头巾和发髻,开始松开她长长的红金色辫子。
她抬起裙子,踢掉了鞋子。
他以为她会接着脱掉长筒袜,但她却直起身来,然后把腿跨过浴池边缘。
片刻后,她滑入水中,她的手指滑过现在像第二层皮肤一样贴在身上的湿透的丝绸,她说:“你欠我一件新长袍。”
埃里克吻着她的脖颈,“我欠你的不止这些。”
他说,然后把她拉进怀里。水很快溢出浴缸的边缘,浸湿了地上的灯芯草。但那时,他们已经忙得顾不上这些了,甚至都没有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