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百一十七章木牌(1 / 1)雄辩者西塞罗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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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不说话?”贝莱姆没有立刻得到应有的赞美,感觉有点不对劲,看向了埃里克。

埃里克的神情看起来有点奇怪。

“没什么。”埃里克摆了摆手。

“没什么,你们怎么不说话。我们都是法兰克人,我们都讲法语,不是吗?虽然诺曼法语和图卢兹的可能有点区别。”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了高兴的事情。”埃里克咳嗽了两声。

“什么高兴的事?我们赶了四天的路,但这破城市像是一具已经死了的尸体,只有一群疯魔的贱民,虽然蹂躏他们能够让我发泄发泄,但仅此而已。

只有掠夺才能够让骑士们愉悦。当我们发动战争时,我们首先必须确保我们的附庸有利可图。但这里的人们似乎还在挨饿。”

贝莱姆叹息了一声,将长剑插在了行刑台的木板上,长剑因为力道在微微摇晃,发出轻微的金属震颤声,坐在了行刑台上。

屠杀已经结束,骑士们现在正在搜刮市民们身上值钱的物件,拾取他们的战利品。

然而很快骑士们就陆续停止了动作,开始面面相觑了起来。

一位骑士快步来至行刑台前,他准备向两位伯爵报告些情况。

这个骑士是个年轻人,他叫西蒙·杰基尔,他的侍从,是一個下颚松弛、眼神困惑的傻男孩。

虽然从他的祖父开始,就已经是个骑士,在诺曼底的埃夫勒拥有一块领地,但是他意外地穷。

他的战马已经十岁了,口感坚硬,背部下沉。他的马鞍,高高的前后鞍,使他牢牢固定在上面,曾属于他的父亲,而他的锁子甲,一种从脖子到膝盖的锁子甲外套,则属于他的祖父。

他的剑已有百年历史,沉重且无法保持锋利。他的长矛在潮湿的冬天里变形了,他的头盔挂在前鞍上,是一个旧钢盔,里面的皮革已经磨损。

他的盾牌上刻着一个握着战锤的锁子甲拳头徽章,但已经破旧褪色。

他的锁子甲手套和其他盔甲一样生锈,这也是他的侍从耳朵发红、脸色惊恐的原因,尽管生锈的真正原因并不是侍从不努力清洁锁子甲,而是西蒙爵士买不起用于清洁钢铁的醋和细砂。

总之,他很穷。

因此他迫切地希望

但他很优秀。

没有人否认他优秀。他在布列塔尼赢得了比赛,获得了四十英镑的奖金。在格洛斯特,他的胜利得到了一个精美的盔甲。在切姆斯福德,他赢得了十五英镑和一个精美的马鞍,而在佛兰德斯,他几乎砍死了一个条顿人。

之后得到一个装满硬币的镀金杯子,那么那些战利品现在在哪里?

在银行家、律师和商人手中,他们对西蒙爵士两年前继承的诺曼底埃夫勒庄园有留置权,虽然事实上他的遗产只是一堆债务,他父亲刚下葬,债主们就像猎犬一样围攻西蒙爵士这只受伤的鹿。

他被迫卖了他的荣誉。

‘娶个富有的女人,’他的母亲时常这么建议,她为儿子展示了十几个女人,但西蒙爵士决心他的妻子应该和他一样美丽。

而且他确实很英俊,至少他一直这么觉得,也得到一部分的人认可。

他会盯着母亲的镜子,欣赏自己的倒影。

他有浓密的金发,宽脸和短胡子。

在佛兰德斯,他在四分钟内击败了三名骑士,人们误以为他是王子,因为据说威廉·鲁弗斯王子经常匿名参加比赛,而西蒙爵士不打算将他王室般的美貌浪费在一些有钱的皱纹老太婆身上。

他要娶一个配得上自己的女人,但这个野心无法支付庄园的债务,所以西蒙爵士为了保护自己不被债主逼迫,向罗贝尔国王寻求了一封保护信。

这封信在他为国王在海外战争中服役期间保护他免受任何法律诉讼的影响,当西蒙爵士带着六名长矛兵、一打弓箭手和一个下颚松弛的侍从跨越海峡时,他在英格兰和诺曼底的债主们无能为力。

西蒙爵士还确信他很快会抓住某个法兰克或意大利贵族,其赎金足以支付他所有的债务,但到目前为止,三个月过去,他没有俘获到任何高级囚犯,战利品少得可怜。

他那杰出的领主,格洛斯特伯爵埃里克,似乎并不那么需要一支骑士军队。

当前几天得知埃里克打算对米兰侯国发动战争,西蒙简直欣喜若狂,但是对米兰的战争似乎没有他想象得那么美好。

他只看到了一群毫无价值的暴民,虽然前几天对热那亚的洗劫,让他有了那么点收益,但是对他的债务而言根本杯水车薪。

“怎么了?”贝莱姆问道。

“伯爵,我们好像上当受骗了。这里可能有.......有埋伏。”西蒙看了看贝莱姆,又看了看埃里克。

贝莱姆几乎立刻从地面上弹了起来,警觉地看着四周。

“你看见埋伏的人了?”埃里克皱起了眉头问道。

“并不是,伯爵。而是......”

“而是什么?有屁快放!”贝莱姆吼道。

西蒙被贝莱姆吓了一跳,随后赶忙将手里的东西展示给了埃里克和贝莱姆。

不是什么武器,而是一串小型木牌。

“这些人一无所有。身上甚至没有哪怕一块银便士。只有这些破木牌。周边的居民宅,我们也搜过了,别说金子银子了,连一块银币都没有。”西蒙苦恼地说道。

随后将那些木牌递给了贝莱姆。

贝莱姆微微用力,便将其轻松掰断,里面什么都没有。

就只是普通的木头。

“没有?”贝莱姆望向了其他的骑士,骑士们都纷纷摇头,表示他们遇到的情况与西蒙基本相同。

“这些就是银币。”杰苏阿德突然说道。

“你在开玩笑吧。”贝莱姆又掰断了几个木牌,然后摔在地上,“这根本就是一文不值的烂木头吧。”

“这只是象征物品。一块木牌,代表着一个人一天的某项劳作,将换到定量的面包或者其他的什么东西。”杰苏阿德从地面上捡起了刚才被贝莱姆掰断的木牌,将木牌合在了一起,递到了埃里克手上,“兄弟,你应该知道的吧。”

“信的人都在一处,凡物公用,并且卖了田产,家业,照各人所需用的分给各人。他们天天同心合意,恒切地在殿里,也在家中擘饼,存着欢喜诚实的心用饭,赞美神,得众民的喜爱。

主将得救的人天天加给他们。”埃里克用法语吟诵起了那段经文。

“是的,兄弟。那许多信的人,都是一心一意的,没有一人说他的东西有一是自己的,都是大家公用。使徒大有能力,见证主耶稣复活。

众人也都蒙大恩。内中也没有一个缺乏的。因为人人将田产房屋都卖了,把所卖的价银拿来,放在使徒脚前,照各人所需用的分给各人。”杰苏阿德也跟着吟诵了起来。

“你们在说什么?”贝莱姆依旧一脸懵逼。

埃里克有些无语地摇了摇头,将木牌拍回了他的手上,“这是使徒行记。安瑟伦没和你讲过吗?笨蛋。要知道,起初教会就是这么诞生的。”

“真的假的,这还是教会吗?”贝莱姆有些惊讶,“后来为什么”

“很多东西在诞生时是美好的,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切美好的东西都会崩坏腐化。人类终究不能够永远保持使徒时代的纯真。

是吧,兄弟。”杰苏阿德看向埃里克。

“也许。”埃里克没有正面回应。

“所以我杀了一群践行使徒理想的求道者。”贝莱姆拔起了插在行刑台上的长剑。

“你看到的是什么呢?贝莱姆。”埃里克突然说道。

“我吗?”贝莱姆将长剑收回了剑鞘之中,望着行刑台前满地的尸体,说道,“一群疯子。仅此而已。当然,这只是我个人观点。你呢?埃里克。”

“我把这个机会留给我的兄弟。他知道的事实也许比我们多,让他带我们去见事实吧。”埃里克看向了杰苏阿德。

......

教堂现在大概是亚历山德里亚城,最安全的地方了。

不是因为它是上帝的居所,而是因为它现在全副武装,塔楼上的市民兵严阵以待,虽然不久前他们还在用弓箭戏弄他们反对派的尸体。

但是好在弓箭的数量够用,那么一点根本无伤大雅。

与一开始教堂冷清不同,现在这里热闹得很,起码是埃里克刚才路过这里时的上百倍不止。

因为现在这里挤满了人,市民,数不清的市民现在堵在教堂门口。

不是为了虔敬上帝,而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不依靠自身对上帝的虔诚,而是依靠教堂上强有力的武装。

但是显然他们进入教堂遇到了一点阻碍。

“我有上百枚虔信木牌!我是结社最忠诚的成员!你们该让我进去!”

“我有两百枚虔信木牌!该死,我舅舅,是帕塔林派的长老,让我进去!”

“嘿!混蛋,让我们进去!莪们是结社的一员!哪怕没有木牌,也该让我们进去。”

“我们是平等的!”

“起码让孩子进去,混蛋!”

“你们当初的诺言都去哪了?给狗吃了!?”

“这群帕塔林修士是骗子!”

“不!他们一定是和诺曼人串通好了!他们腐化了,要把亚历山德里亚卖给诺曼人!”

“嘿!楼上的士兵们,但凡你们还有点良心,你们应该从塔楼上下来,保护我们所有人!而不是听从这群假修士!”

“从塔楼上下来!你们也是亚历山德里亚的市民,你们应该下来用你们的弓箭和长矛保护我们!否则,你们和侯爵的士兵有什么区别,混蛋!”

“他妈的!我们赶走了侯爵,难道就为了这个?你们吃的面包,你们手上的武器,都是我们出的钱和力!一群吃我们面包却不为我们出力的狗杂种!”

“别喊了!这些士兵的家人都被接进去了!他们和我们不是一路人!”

“这群混蛋!还不如侯爵呢!侯爵才不会把我们拦在城堡外面!”

“.......”

教堂内,修士们抵着门,因他们的背叛行为而群情激愤的市民们正在推门。

修士们和部分士兵正在努力抵抗。

听着门外的叫喊声,修士们也躁动了起来。

教堂虽然空间有限,但是现在也并不拥挤。

“我们应该让他们进来!我们现在的行为正在让我们成为背信者!”

“进来?这么多人,教堂怎么可能装得下。更何况,谁知道骑士什么时候会冲过来,到时候彻底玩完,我们要是完了,那么亚历山德里亚城就彻底完蛋了!”

“一切都是上帝的安排。”

“我们会记住他们,所有的帕塔林派修士都会铭记此刻,以避免我们不会再重蹈覆辙,造成这样的损失。”

“我们的选择是完全合理的,只要我们能够在教堂中坚守,帕塔林派的兄弟们会来救援我们,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那教堂外的市民呢?你们就这样抛弃了他们!他们那么信任你们!”

“考验他们对上帝虔诚的时候到了。为上帝本愿献身的人,灵魂将会升入天堂。等到那时,他们会感谢我们的!”

正在这时,教堂外的惨叫声传进了教堂中,这时候推门的动静也逐渐减轻。

“怎么回事?我听到了痛苦的哀嚎!有人在伤害他们!”

“箭!有人放箭了!”

“哪来的弓箭手?”

“是塔楼上的!混蛋,谁下令放的箭!为什么把箭对向我们自己的信徒!”

“.......”

“肃静!”突然一声大吼,让争吵的修士们安静了下来。

来人是帕塔林派的长老,也是该城帕塔林修士们的头领,是个中年人。

长老用木杖猛敲地面,大声地说道,“是诺曼人打过来了。诺曼人可耻地进攻了我们的信徒,兄弟。”

“怎么可能!明明是!”一个修士叫道。

“我说是诺曼人,你没有听明白吗?费尔莫!”长老瞪了一眼那个修士。

那个修士低下了头。

“非常时期就得用非常手段,一切都是为了达成上帝的本愿!让一切回归正途!

上帝会原谅我们的,只要我们将祂的国在地上建成。”长老一边说着,一边扫视着教堂内的修士,“告诉我!你们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修士们不情愿地齐声应道。

“大点声我听不见!这么小声,怎么完成上帝的本愿!让祂的国在地上降临!”

“听清楚了!”

“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长老高喊道。

“听清楚了!!!”

“好了,现在,费尔莫,告诉我,现在是谁在外面伤害我们的信徒?”长老走到那个名叫费尔莫的信徒身前,直视着他。

“是.......是是是是诺曼人。”费尔莫修士闭着眼眸,痛苦地说道。

“大点声,我听不见!”长老再次吼道。

“是诺曼人正在门外,伤害我们的信徒!!!”费尔莫修士有些崩溃地大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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