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老头儿倒是没有怀疑方迅的说辞，毕竟一把通灵神兵又不可能凭空变出来，也只可能是砺剑阁弟子眼力不行，让宝物蒙尘被随手丢到了库房角落。

而方迅这时像是想起了什么，解下腰间的碧血照丹青说道：“对了，莫老头儿，还有一笔大生意，你做不做？”

说话间又拿出数根天师檀香摆到桌上，而莫老头也停下脚步，目光望来，脸上也浮现出一丝感兴趣的神色。

“什么生意，说说？”

方迅笑着拿起一根天师檀香递过说道：“这可是我四形堂的独门秘传，天师檀香。”

“哦，天师檀香，我当然听过，对内功修炼大有裨益，入定行功时点上一根，修炼便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你这东西在广陵府卖的可谓是万分红火，虽不比得那些服用后就可立竿见影的丹药，却胜在细水长流。

若是量足的话，每天都点上几根辅助修炼，日积月累下来，也不输于服用丹药所增长的功力。

两个月前谭六指也送过我一些，就是可惜你的四形堂产出的量太少了，弟子日常消耗都不够，外卖的就更少了，每个月最多才卖一百多根。”

自魏林死后，六指堂便更名四形堂，方迅也将得自夜帝夫人的天师檀香配方交给段明福去经营，由此作为一项特产。

只不过确实像莫老头说的那样，光内部消化都不够，若不是卖的好，方迅才不会挤出部分外卖。

方迅三人和段明福的量倒是能够满足，他们四人每天行功入定都会点上天师檀香。

但其他的弟子就没这么奢侈了，得到几根后平日里都舍不得用，只在要冲击瓶颈的时候才舍得去点上一根。

这还是四形堂收入不够，虽然现在分堂遍布广陵府各县城，名下武馆、药行、镖行、酒楼、漕运船行等产业都被段明福经营的有声有色。

但三個月时间发展，暂时也到了一个瓶颈，主要是人手有些不够用了，毕竟原六指堂就那么多人。

之后又新招了一批新弟子入门，但成长起来是需要时间的，最少也要五年新一代的弟子才能成长起来。

而且四形堂赚的多，花的也多，天师檀香的原材料成本可不怎么低。

再加上四形堂还需要留钱维持生意成本，培养弟子吃穿修炼以及供应方迅他们四人日常修炼所需资源等一应花销。

每个月也就将将维持个收支平衡，不仅天师檀香产量远无法满足火爆的市场需求，方迅四人日常修炼资源供应也感觉有些束手束脚的。

演武堂中，那些低武世界的人杰，除了少数福缘深厚奇遇颇多的，大多都是到了年老才能积累了一身浑厚的功力。

而此世龙凤榜中的那些大派真传为何能年纪轻轻，一身浑厚的功力就不输于那些演武堂中的人物。

这是为何？

除了天赋超绝之外，此世天地元气充沛，并且都顿顿都吃的好，修炼资源不要钱的似的供应，每一顿吃的药膳就能顶一户寻常百姓人家数年的收入。

方迅四人也是如此，想要快速进步，修炼资源供应就是少不了的，他都是对标三十六上门真传弟子的待遇。

现在他们四个人已经算是非常的‘勤俭节约’了，不然光就四个人的日常修炼所需便足以让四形堂破产。

想练武？

没钱练NMB！

而这时莫老头也若有所思道：“你是想要和我搭个伙儿，共同经营这天师檀香的生意？”

方迅笑着说道：“这只是个开胃菜，我意让广陵府城的四形堂总部迁往金陵府，还要麻烦您老帮忙找个好地方作为四形堂新的总部。

当然也不会让您白干，除了天师檀香外，我这还有很多好东西，以前是实力不足，不方便拿出来，现在不是有您老兜底么，有您一个宗师坐镇，什么生意不能做？”

演武堂中的武侠人物收藏的可不是武功，像是天师檀香外辅助修炼之物不要太多。

特别是金系少林大还丹这种类型的秘药，不仅能疗伤，还能让功力大进，类似功效的丹药秘方方迅也得到了几份。

这种宝贝一般也只有江湖大派有收藏，小门派就算得了配方，自身实力也保不住。

不过有莫老头儿兜底，再放出来卖，方迅也就没了后顾之忧。

不仅如此，和莫老合作也能为四形堂在金陵府发展保驾护航。

金陵乃是江州之首府，不比广陵府，开窍境就是了不得的人物了。

他之后肯定是要和玉蛟龙一起去金陵的，四形堂的发展机会也更多。

刚好现在黑水渊之事闹得沸沸扬扬，金陵府中不知道多少人都被抄家灭族，刚好空出了大量的产业等着其他人接收，方迅正好大发利市。

有莫老头儿罩着，他也能从中咬下一口肥肉来。

“呵呵，你小子打的好算盘，不过这生意我做了，以后不管有什么货，只管来找我，卖家不用你操心，保证卖个好价钱我只抽两成佣金。

四形堂总部搬迁之事，我也帮你办得妥妥当当的。

至于天师檀香，若你愿意与我分享配方合伙经营，我们五五分成，如何？”

“好，一言为定，那就多谢前辈照顾了。”

方迅闻言立刻谢道，莫老头儿这种条件也算是非常的照顾他了，换其他宗师佣金都至少抽四成的。

这时他又将‘碧血照丹青’拿起后，说道：“还有一件小事顺便麻烦前辈，就是这把剑材质粗劣，我用着不怎么顺手。

劳烦前辈搜集一下飞雪剑碎片，融入这把碧血照丹青之中。”

“小事一桩就交给我了，最多十天便能办妥，你收拾准备一下，两个时辰后来山顶找我，我们动身前往金陵府，到了府城后你再开始医治白小子吧。”

莫老头看了一眼后便接过了短剑，又说了一句便向门外走去。

方迅愣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好的，两个时辰后去山顶找你。”

说完，莫老头儿的身影便已消失在了房间中。

方迅又看了一眼床上闭目沉睡的白无锋，没有叫醒他，而是回到自己的房间心神进入演武堂。

眼中一阵场景变换，方迅就看到一名身着灰白僧袍的枯瘦老僧站于身前。

老者面容沟壑纵横，目光浑浊无神，看上去整个人松松垮垮的，一柄扫帚握于手中尽管地面一片白净，却依旧是左一下，右一下的拨动。

似不是在扫地，而是在扫除心中的尘埃。

其人看着孱弱不堪，可方迅却未有任何一丝小视。

眼前这看上去再普通不过的扫地僧，虽然实力不如自己，但心灵境界却无比高深。

“见过大师，未知大师法号。”

老者抬起头，眼中一丝茫然浮现：“大师不敢当，原本的名字是什么，也早已记不清了，方施主直接叫我扫地僧即可。”

方迅又问道：“大师为何扫地？”

“阿弥陀佛，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扫地僧念了一声佛号，叹息着说道。

“小僧做不到六祖所说的‘本来无一物’，也就只能去学神秀大师的‘时时勤拂拭’了......”

神秀与慧能都是方迅前世历史中有数的高僧，二者的偈语在他看来其实不分高下，只是两个不同阶段的行事方法。

若将慧能的偈语比作是一步顿悟到达终点，那神秀的偈语便是适用于世间大多数普通人的通往终点行事方法。

扫地僧叹息了一声后，又望向方迅道。

“方施主真是好缘法，一身所学集道、佛、魔三家俱都大成圆满，在下远不如矣。

可施主既已修全了我少林七十二绝技，便应该知晓，佛法在求渡人渡世，武功却求杀生，二者背道而驰，相互冲突。

只有佛法越高，慈悲之念越盛，武功绝技方能练得越多。”

方迅闻言却笑着摇了摇头道：“大师却是偏颇了，就算我去修佛，也只会先去渡自己，若是连自己都渡不了，还谈什么渡人？

我身即是佛身，世间其余一切，凡与我有害者，皆为邪魔外道！”

他可不是萧远山和慕容博，只知道去强练少林七十二绝技，就没想过功夫到底适不适合自己。

方迅练一门功夫，那都是忘却招式技法、真气运转路线，只取个中精义，消化成自己的东西。

而听到方迅这种离经叛道之言，扫地僧脸上叹息之意更深了，对方与自己所走的道路不同，不是依靠言语就能轻易扭转的。

“阿弥陀佛，是小僧着相了，道路各不相同，却俱都不分高下。”

方迅也点了点头道：“不错，道不分高下，存在强弱的是人，虽你我道不相同，却也可以在武学上交流一番，岂不美哉。”

“固所愿，不敢请尔。”

说话间，二人直接席地而坐，讲述起各自的感悟。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就在距离与莫老头儿约定好的时间还有两刻钟时，方迅才退出演武堂。

接着便叫东方缺与燕明收拾了一下行李。

没多久，燕明便背上四肢骨骼粉碎的白无锋，和东方缺一起跟在方迅身后出了门。

一路无话，向着山顶进发，期间方迅也知会了玉蛟龙一声。

玉蛟龙暂时还不会回金陵府，除却苏星灿一众黑水渊成员需要就地审问之外，还有其他事情，大概半个月后才会回金陵府。

本来方迅是要等这次论剑大会后，跟在玉蛟龙身边一起行动的。

不过他现在成了个病号，需要养一段时间的伤，也就只能先一步赶往金陵府养伤。

玉蛟龙只给了他一份签章手书，要他到了金陵府之后养伤的同时，顺便也去六扇门将入职之事办理了。

而方迅也乐得这样快乐的摸鱼，当三人一残废到大山顶后，就见这里其他人都散了，只剩下莫老头一人。

见到他后，方迅疑惑的问道：“你说马上就要出发，可为何要先来一趟山顶？”

莫老头一脸神秘的笑道：“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接着任由方迅怎么问都只说等一会儿，方迅便也不再多问。

一行人随意找了个看棚坐下，闲聊着打发时间。

不知不觉间，又是一刻钟过去。

唳——

一声长长的鹰啼自远方传来。

“嗯？这声音？”

方迅顿时一阵惊异，抬头看去，就见天边一小黑点渐渐变大。

唳——

又是第二声鹰啼传来，由远及近，似是已到了眼前，还带起一阵狂风席卷，吹的一行人衣袍猎猎，发丝飞舞。

这时，方迅三人仰着脖子望天，就看到一对巨大的鹰翅划过天空。

就见一展翅足有六丈之长的巨鹰，稳稳的落在了山顶一片石板空地上。

方迅也是惊了一下，这鹰落在地上顾盼自雄，梳理着羽翼，就算合翼都显得庞大，根根黑色羽毛还泛出一丝金属光泽。

“铁翅云鹰，没想到老头儿你竟然还有这么一只大鸟。”

此世如铁翅云鹏这种珍禽异兽，虽稀少，但却也有一些的，不过也只有大户人家养得起。

这只鹰实力也就开窍，但飞行速度却特别的快，养上一只用作赶路代步非常的方便，比骑马快了不知道有多少。

而莫老头儿则是一脸得意的说道。

“呵呵，白小子还不能走路，真要靠你背着慢慢走，鬼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达府城，我这鹰儿一个时辰便可纵横八百里，太阳下山之前就能飞到金陵府城。”

就见他足尖一点，跳上鹰背，摸了摸鸟头，巨鹰好似温顺的小狗儿一般任由主人抚摸。

方迅三人见后也有样学样的跟着跳上鹰背，这大鸟背部宽阔，足容纳十人站立还不嫌拥挤。

唳——

忽然似是感觉有陌生人跳到了自己身上，铁翅云鹰眼中闪过一丝敌意，嘴中发出唳啸。

但莫老头只是拍了拍就让它安静了下来。

“站稳了！”

提醒了一声后，又是一声长长的鹰啼，双翅一拍犹如离弦之箭，瞬息间腾空而起，于原地掀起巨大的气浪。

强劲的气流扑面而来，方迅三人起初还有些不适应，但很快就也稳住了身形。

只是几个呼吸，便飞上了高空，下面磨剑峰在人眼中变得越来越小，不多时，铁翅云鹰便化作了一个黑点消失于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