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中，方迅的身影缓缓浮现，开始接收石之轩的武道感悟记忆。

石之轩这个对手，确实非常的难缠，哪怕自己燃烧全部精血后又两刀重创了对方，都还费了一番功夫才拿下胜利。

《不死印法》大成，心境圆满的石之轩，简直是滑不留手。

不仅身份超绝，而且真气生死循环生生不息，战斗中一边迅速疗伤的同时，还能吸纳场中逸散真气作为补充，借劲生力。

持久力要比打架如打坐的《明玉功》更牛逼。

不过终究是被方迅给燃烧精血速胜了。

一刻钟后，方迅接收完石之轩的感悟记忆，眸中阴阳太极若隐若现。

他目光望向演武堂第三扇大门，看到新名字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很好，不是谷神通、石之轩这种，是我最喜欢的正面硬刚风格！”

【宋缺，开窍极境，出自《大唐双龙传》，待击败】

天刀宋缺，二十岁刚出道时便让当时素有‘天下第一刀’之称的岳山惨败。

自击败霸刀岳山名震天下后，从未尝过败绩，即使魔门高手辈出，仍要乖乖避开他势力范围所在的岭南一带，免得触怒这位天刀。

可惜被声名远播的慈航妓斋用美人计破了宋缺的心境，就如碧秀心以身饲魔破了石之轩心境一般。

不然宋缺也是有望破碎虚空的人物。

回忆原著中的信息，方迅甚至怀疑宋缺也摸索到了一丝天人合一的境界。

他带着期待的心情，便推开了演武堂第三扇大门。

很快，方迅便看到了一位飘逸出尘的白衣男子。

男子非常的完美，完美的好似是由玉石雕琢而成，令人不敢相信，世上竟有这种完美的男人。

宋缺的美并不是清秀阴柔之美，而是尽显男性阳刚，天下间见了其人的女子中都少有不会动心的。

背上一柄古朴沉重的连鞘宝刀，正是宋缺的‘天刀’。

白茫茫的擂台中，一老一少目光碰撞，方迅从宋缺身上感觉到了一种俯视众生，太上忘情的意境。

“好，舍刀之外，再无他物，好似天道无情，你竟真触碰到了太上忘情的境界，我即便是不认同无情天道，但却对能走到这一步的人也是极为佩服的。”

听了他的话之后，宋缺却笑了，原本就是世间少有的美男子，再配上笑容，让外人见后都会觉得十全十美这个词就是为了这個男人而创造的。

但宋缺笑过后，复又叹息了起来。

“在你身上，我才真正的见到了人与天，可惜，恨不能早见到你，若是年轻时能见到你，就连破碎虚空也会凭添三成的把握......”

他在方迅身上感受到了一丝真正的天人气息，虽然外人都称宋缺是天刀太上忘情。

但他却明白，自己终究是人，若是真个无情，也就不会被梵清慧破了心境，更不会去在意胡人汉人之分。

“我不是天人，只是侥幸见过真正的天人罢了，而你的天刀......”

方迅笑着说道，说话间忽的悍然出手，‘小楼一夜听春雨’绽放出一抹绯红刀光。

就见凄美绝艳如黄昏晚霞的刀光升腾而起，束成一条细细的红线划过空气，宛若世间最柔软的绕指柔般向宋缺的脖颈缠去。

一式黄昏细雨红袖刀，方迅说出手就出手，让宋缺也是心下一跳。

在对方出手前，自己那颗血战无数磨练出的敏锐灵觉竟没有任何的预兆！

这让他想起了一个人，出手时也是这样谈笑优雅之间杀机骤临。

“石之轩，《不死印法》！”

与石之轩出手时一样，方迅这次出手突如其来，同样没有任何预兆，集刺道之大成，一出手便是杀机石破天惊！

“……应该能助我练成那一招!”

当方迅的剩余话语传入耳中后，小楼一夜听春雨的刀锋距离宋缺的脖颈也只有不到一寸。

咽喉处汗毛根根竖起，仿似下一刻大好头颅便要掉落。

但这一刀却无论如何都斩不下去，因为天刀已出鞘，方迅眼角一道绝世锋芒骤然亮起。

仿似变戏法一般，他也没看到宋缺背上的天刀是如何来到手中的，但他的刀就要划破对方脖颈时，天刀的锋芒也已贴近自己的额头。

宋缺拔刀时，人刀合一，于不变中千变万化，整个人都没有丝毫的破绽，意到手随。

仅论刀道境界，方迅甚至都觉得对方都已经超过了一些阴神宗师。

叮——

一道清脆声响过后，就见原地出自二人身上的几根发丝缓缓飘落。

“好刀！”

伴随着他一声爆喝，以方迅为中心，《乾坤大挪移》沛然巨力立刻开始层层扩散，将几乎要触碰到额头的天刀给重重弹开。

这时方迅周身才亮起金光，《金刚四正》的护体佛光宛若迟钝了一般，等二人拼了一招之后才开始运转。

“好！”

宋缺也赞了一声，就见他如白玉铸成的左手也抬起，霎时间双手握刀。

刹那间，方迅感觉宋缺变成了一片虚无，是与周身环境彻底融为一体的虚无，犹如苍穹上天。

天，何其广阔，这是真正的‘天刀’。

下一刻，就见天刀于虚空中划出一条完美到了极限的轨迹。蓦然杀入《乾坤大挪移》力场之中。

原本沛然无匹的力场，在这一刀下竟土崩瓦解，接着天刀便又撞上了方迅周身护体佛光。

铛——

仿若布帛被撕裂，就见护体佛光被天刀硬生生的寸寸湮灭。

但方迅却依然无动于衷，只是全神贯注的体悟着对方的‘天刀’意韵，心中似是在酝酿着什么。

只是刹那间，宛若铜墙铁壁的护体佛光便被天刀给斩开了一条口子，刀锋继续被递向方迅本体。

但是这一刀却骤然停顿，就见一道道如钢针般的无形气劲不知何时从方迅皮肤表面破体而出。

于悄无声息间来到了宋缺身前，无形无相，正是《无相神针》！

宋缺若是坚持继续让这一刀砍中方迅，对方会不会死他也无法得知，因为在此之前，自己一定会先对方一步死去。

就见他身子疾退间，手中天刀收摄旋转，数百道无相神针气劲俱都如雨打芭蕉一般与刀气碰撞湮灭。

趁着这个间隙，方迅又再次出手了，就见小楼一夜听春雨划出一道漆黑的弯月。

弯弯的月，黑黑的刀光，黑月升腾间，一股地狱硫磺血腥的气息弥漫开来。

方迅人随刀走，倏忽间便又带着一轮黑月斩向宋缺。

宋缺脸色一凝，天刀横于胸前。

呛——

一声嘹亮刀鸣乍响。

快——

一切都只能用一个形容，肉眼根本不可能看清宋缺的动作。

在方迅察觉到对方出刀时，天刀已化作长虹与黑月无声的撞在了一起。

叮叮铛铛——

一时间，双刀碰撞宛若大珠小珠落玉盘。

一式神刀斩无果后，方迅刀势骤然一转，绯红绽放，缠缠绵绵，宛若至阴至柔的绕指柔，让人只看到漫天的弯曲红丝萦绕。

让人感觉一瞬之间便好似从地狱重新回到了人间红尘之中。

而宋缺的天刀每一部分都似是化作克敌制胜的工具，刀锋、刀背、刀身乃至于刀柄都成为可以杀人的武器。

刀光密集如倾盆大雨，将周身那一道道无孔不入如水银泻地般的致命绯红丝线斩灭。

待黄昏细雨红袖刀的漫天红丝被尽数斩灭后，方迅忽然收剑站立，一双眼睛无比的明亮。

“好！你的天刀精髓我已看到，再试试我这一招，这一招，我新学未久，一直都不得要领，直到见识了你的天刀之后，终于有所领悟！”

宋缺见后，脸色也是一肃，手中古朴厚背大刀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却是另一把刀。

就见这刀体薄如绸缎，像羽毛般轻柔灵巧，还渗出蓝晶晶的莹芒，锋快至非是目睹，定不敢相信世间竟会有此异宝。

“刀名水仙，我曾就此刀的特性，创出‘天刀八诀’，每诀十刀，共八十刀，刀下无情，还请指教！”

宋缺话音哺一落下，整个人气息一阵淡漠，直如场中二人头顶的这片天！

手中水仙刀倏忽间便化作化作千百道蓝汪汪的刀芒，向方迅笼罩而去。

一刀迅快飘忽至无法捉摸，无从掌握，再配合几乎毫无重量的水仙薄刃。

当真便像是此刀真如上苍所发，惊天地泣鬼神，只在天上来，不从人间始！

“好，不愧是天刀宋缺，刀好，人更强！”

方迅面上一声赞叹，这一刻，他却不似宋缺那般心绪淡漠如天道，双眼中反而说不出的情感丰富。

二者似是成为了有情与无情的两个极端。

就在水仙刀锋即将临身那一刹那，虚空中忽然现起一阵佛音禅唱。

‘摩诃五趣——天众敬生灵！！！’

小楼一夜听春雨剑影仿若千变万化，复又返璞归真为一剑刺出。

倏忽间，一股似是天人变化，生老病死，成往坏空的玄妙意境降临。

仿若一尊天穹之上的无上存在降临人间挥出一剑。

红尘如苦海，生灭喧嚣苦短。

一剑既斩身，更斩心，摩诃五趣最强的一式终于被方迅成功挥出。

剑光淡淡，并不璀璨，也无锋芒，但却让宋缺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

自方迅突破先天以来，演武堂中得到的诸般武学招式，除却《长生诀》这个甲骨文没办法之外。

其余无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大成圆满，然后融入自身所学中信手捏来的更上一层楼。

但唯独一部《萨埵十二诀》，方迅只能慢慢参悟钻研。

其中的《菩提三悟》他完全是随缘，《金刚四正》倒是迅速小成，使用没有问题。

而最后的《摩诃五趣》，其余四式方迅不说炉火纯青，但却都能正常使出，唯有最后也是最强的一式‘天众敬生灵’一直都不得要领。

而在与宋缺交手，见识到了对方的‘天刀’之后，方迅终于有所领悟。

宋缺的刀确实达到了太上忘情的境界，但心中依然有情。

可若是继续沿着这条道路走下去，终会被无情天道所同化，成为一个宛如机械般的死物。

在宋缺这个反面例子身上，方迅终于明白了‘天众敬生灵’中的‘敬’指的是什么。

世间之所以精彩，正是因为那无数有情众生。

天心不算高，人心第一高。

想要使出这一式需心怀敬畏，并不是敬畏仙佛神魔，而是敬畏大千世界的有情众生！

想通了此节后，方迅只觉平时苦思冥想而不得的一应关隘在此刻俱都破去。

又回忆起那位真正的天人——阿青的绝代风华后，终于成功使出了这一式‘天众敬生灵’。

直面这一剑，宋缺只觉自身那淡漠到了极点的感情复又丰富了起来。

就好似他忽然从‘天’又变回成了一个人。

当如天道般俯视众生的心境不再后，那本似是只在天上来，不从人间始的《天刀八诀》于这一刻也出现了一处处破绽。

但面对方迅可以要了自己性命的这一剑，宋缺却如孩童般露出一丝开心的笑容。

“原来，我一直都错了，谢谢你，让我见到了真正的天人之剑......”

噗嗤——

伴随着眉心一道血花绽放，宋缺化作透明的泡影开始缓缓消逝。

他身后，方迅脸色异常苍白，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天众敬生灵’这一式对我来说还是太勉强了，只是一剑，就消耗了我七成真气，看来也只有突破神意才能真正的练成这一剑。”

要知道方迅的真气总量何其夸张，他的七成真气对于其他开窍极境来说，至少也是二十成乃至三十成！

由此可见‘天众敬生灵’的强大，这一式根本就不是给开窍境练的。

不一会儿，方迅脸色便恢复了红润，他又用了一刻钟时间吸收宋缺的武道感悟记忆后，便来到了校场中。

目光也迫不及待的望向演武堂第三扇大门。

“宋缺之后，就应该是开窍境的最强了吧......”

果然，当看到那一行新出现的字迹后，方迅眼神顿时又亮了起来。

【袁天罡，开窍最强，出自《画江湖不良人》，待击败】

“卧槽，这可是个活了三百多年，从隋朝一直活到五代时期的老不死啊！”

袁天罡，不良人最高首领，第一代不良帅，是为《画江湖不良人》无可争议的战力天花板，实力深不可测，睥睨天下所有人。

原为大唐国师，大唐贞观元年袁天罡进京，得到了唐太宗李世民的赏识，被封为国师。

占卜星象祈福国运的同时，也为李世民炼制不老仙丹以求长生，贞观二十年，终于练成了不老仙丹。

却不料在太宗皇帝面前试药时出了差错，虽然达到了长生不老之境，但却导致其容貌尽毁。

太宗皇帝眼见国师服下丹药后的惨状后，虽然确实能让人长生，但却又会让相貌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一个皇帝当然不可能以丑陋宛若妖鬼的容貌面对文武百官，所以直到驾崩之时，李世民都未敢服食丹药。

袁天罡经此巨变后只好辞去了国师一职，但唐太宗不愿他一身本事就此埋没，就命他建立了专门为皇室效命的神秘组织不良人，只对皇帝一人负责。

两百七十年来，不良人死了一波又一波，而袁天罡却因为长生不老药，一直活了下来。

长生不老一直活到了大唐灭亡后，拥有三百多年的盖世功力。

最后还是袁天罡自己自杀，就此结束了三百多年的使命，为李唐皇室殉国。

方迅回忆了一下不良帅袁天罡的生平信息后，皱起了眉头。

“长生老不老药确实有点东西，但负作用肯定不止让人毁容，不然以袁天罡的资质和底蕴，应该早就可以突破神意宗师了。

看来这不老药可能对人身有损，导致肉窍不完满，所以袁天罡哪怕功力盖世，资质逆天，也无法突破神意。”

想到这后，方迅搓了搓手，迫不及待的推开了第三扇大门。

“这可是袁天罡啊，武功都还只是其诸多能力中最为平庸的一项，他最出名的可是一身精湛的天机风水之术啊！”

......

长安，猩红火光透亮了上空的半边天，还有浓烟雾霭升腾而起。

方迅一推开门，就看到这么一副令人窒息的景象，眼前的千年古都即将被大火吞噬殆尽。

他身临其境后，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黄巢的那首诗。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眼前地狱般的景象，正是位于黄巢攻破长安之后的时间节点。

大街上，方迅无视了周围黑烟与灼热，抬头望向一座被大火吞噬的屋顶。

就见一高大人影迎着黑色烟气肃然而立。

他的衣着极有特点，束裹全身包括头颅的玄色妆花缎长袍，腰间绑着一根玄色蝠纹银带。

擂台中除方迅与武侠人物之外，不可能再出现其他任何人，那这第二个身影是谁便毋庸置疑了。

正是大唐国师，不良帅袁天罡！

只是他的脸却是如腐尸一般恐怖，面上基本就看不到几块完好的皮肤，大片的肌肉和牙床裸露在外。

眸子暗红，其中一只眼睛更是没有了眼睑，鼻梁塌陷萎缩，只剩两个黑洞洞的鼻孔随着呼吸一开一合。

整张脸好似先是被大火灼烧了三天三夜，然后又经过数十年的风干，才形成了这种恐怖的面容。

方迅看着这张足以让胆小的人吓晕过去的脸孔，叹了口气道：“若是当时廪牺令出手的话，说不定还能延续大唐百年载国祚。”

袁天罡嘴角一扯，声音无比的嘶哑阴沉，就好似喉咙间卡了一块木炭一样，语调怪异非常，无法如常人那般清晰的说话。

“自古以来，亡国之君未必皆愚庸暴虐之君，只是祸根深种无力回天罢了。

那时的大唐，内受制于家奴，外受制于藩镇，体制早已经支离破碎，任何一个手中有些兵的藩镇都能无视王命，随心所欲。

老夫强行出手，也只不过是扶起一个死气沉沉的大唐罢了，这并不是老夫要的大唐，倒是你......”

说着说着，袁天罡忽然话锋一转，那暗红的眸子中泛起了一丝追忆。

“未曾想有朝一日，我竟然还能听到‘廪牺令’这个称呼，这可真是让人怀念啊......”

廪牺令，为大唐掌管供应宗庙祭祀的谷物和牲畜的官职，历史中袁天罡便是此官职。

若是可以的话，袁天罡其实一点都不想要这种畸形的长生不老，在他服下长生药之前的那些岁月，才是自己人生中最悠闲快乐的时光。

一老一少于大火中静静对视，皆视周围火海为无物。

方迅只是淡淡的回应道。

“相比前辈武功，我其实更钦佩您于天机风水一道的造诣，您可是后世堪舆之道的祖师爷之一。

数之不尽的江湖术士、风水先生都是靠着您编撰的《相书》、《要诀》等一应典籍吃饭的。”

“呵呵，小子倒是挺会说话，就是不知道你手上功夫有没有嘴上说的这么漂亮！”

袁天罡莞尔一笑，虽然这个笑容在外人看来可能万分的恐怖，但他确实在笑。

但说话时，似是在吐息一般，汹涌浩瀚的气劲喷薄而出，带动着周围火光俱都疯狂摇曳。

方迅瞳孔猛的收缩，体内玄功瞬间运转，刹那间火海中道道佛音梵唱若隐若现，护体佛光升腾而起。

嗤——

就见护体佛光竟如纸糊的一般，直接袁天罡只是说话间吞吐的那道气劲摧枯拉朽的层层洞穿。

直到距离方迅身前一尺时，气劲才被消磨殆尽。

方迅深吸了口气：“国师，您真的不是神意宗师？”

袁天罡扯了扯嘴角：“神意宗师？这个境界贫道没听说过，只晓得自己在神霄位这个境界困顿了两百多年都不得寸进！”

开口同时，袁天罡抬手一抓，这一抓，让方迅感觉对方似是将整座长安城都抓在了手中。

就见一簇簇猩红妖异的火焰刹那间随风暴起，轰的一下，四面八方猩红火焰汇聚，组成一道超级火龙卷向方迅卷来。

火龙卷表面喷吐的一道道火舌，宛如烈火地狱中的妖魔乱舞。

沿途街道、房屋如纸糊的一般，连抵抗的能力都没有便被搅碎成燃料助长火龙卷壮大。

方迅一脸目瞪狗呆的望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恐怖火龙卷，千言万语最后俱都化作了一个简单的字。

“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