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下班还有二十分钟,陶彩蝶就换好了衣服,做出了一副随时准备冲锋的架势。
“有约会?”
张祎好奇询问。
陶彩蝶老实点头。
“叶老板?”
陶彩蝶‘呕’了一声,痛苦表情甚为夸张。
“不是跟叶老板约会,那就不准去,留下来加班。”
张祎心说,宇哥啊,我已经仁至义尽了,只能帮你这么多了。
陶彩蝶委屈巴拉就要重新换上工作服。
但下一秒,却趁着张祎一个不留神,呲溜一下,窜了出去。
“我们同学毕业聚会,不能缺席的……卧靠!”
只顾着解释了,窜到门口时,陶彩蝶跟刚进门的王鹏撞了个满怀。
“你姓秦啊你……”
陶彩蝶甩下愤愤一句抱怨,然后不见了人影。
王鹏很是懵逼,他来过细胞实验室多次,跟这位小淘气已经很熟悉了,为什么会质问他姓秦呢?
张祎笑着解释道:“她是在骂你瞎呢。”
姓秦跟瞎有個毛的关系……王鹏听了张祎的解释,更加懵逼。
“我过来有两件事……”
王鹏轻车熟路,自己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
“一个是后天同学聚会,地点定在了云湖饭庄,晚上六点开始,人在彭州的都会到,差不多有六十来人吧。”
“后天晚上……我不知道有没有空唉。”
张祎装模作样翻起了桌上台历。
王鹏笑道:“别装了,后天礼拜六,不上班。”
张祎叹了口气,回道:“你们这些凡夫俗子哪里知道一个世界名医有多忙……周六晚,我要同世界卫生组织开个会,还好,会议是九点开始,我还能挤出点时间接见一下同学们。”
王鹏翻着白眼说起了第二件事。
“我把你们医学院电教系统的方案做出来送翟处长那边了,大教室八间,小教室十六间,一共二十四套设备,单套成本差不多一万七千多不到一万八,再加上教务处的终端控制,还有其他七七八八的费用,总成本五十万吧,我给翟处长报了个六十万……”
“多少?”
张祎指着王鹏的鼻子,气得手都抖了。
“怎么?咱们就赚他十万块,还多吗?”
张祎咬牙切齿道:“你个王半壁真是个棒槌!就这样一个工程,放给别的公司去做,那还不得一百万起步?你报个八十万,都已经很便宜他们了,唉……咱不说你好歹也得给人家翟处长意思几个数,自家还能赚几个数,就说这么低的报价,人家肯定会怀疑你王鹏在设备上以次充好啊。”
王鹏不由得拍起了脑门,他只想着那是张祎的母校,必须以诚相待,却忽略了人们的一个普遍认知,便宜没好货。
怪不得翟处长看过方案报价后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
“那怎么办呀?”
张祎无奈道:“那还能怎么办?我给你擦屁股呗。”
正说着,翟定华就打来了电话。话说得很委婉,以担心王总会不会亏本为由,对价格过低提出了质疑。
张祎瞪了一眼王鹏,随后答复道:“他本来给你的报价是九十万,被我活生生砍掉了三十万,估计是得亏点,但也亏不了太多,十来万吧。”
翟定华一听是这么回事,顿时放下了心来:“那不行,咱找人家帮忙,怎么好让人家亏钱呢。”
张祎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做生意的,一个个精着呢,你以为他亏了,可他却以为他赚到了。”
翟定华不解,向张祎求答案。
“跟你举个例子吧,翟处,国内做医疗设备的厂商都有个套路,一定要把自家设备白送给帝都或是魔都的某一家大医院,从而标榜自家设备有多牛逼,有的厂商为了能把自家设备塞进这些大医院,甚至愿意倒贴钱。
王总肯被我砍掉三十万,也是一样的道理,他在医学院建了个样板工程,以后再跟客户谈生意时,腰板不就可以挺直了么,要价不就能抬高了么,在咱学院亏掉的那点钱,不就几倍十几倍赚回来了么?”
原来是那么回事!
翟定华心情愉快道:“那行,我待会就给他打电话,让他明天过来签合同。”
挂了电话,张祎再白了王鹏一眼,胸带啊,生意经那可是一部最深奥的经,你可有的学呢。
王鹏前脚刚走,杨涛后脚跟来。
一进门,就冲着张祎乐。
“咋滴了这是?路上捡着钱了?”
杨涛笑着应道:“还真被你给猜中了。”
“捡了多少?”
杨涛跟做贼似的鬼鬼祟祟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百?一千?还是一万?”
杨涛使个劲的摇头,眼神中尽是得意。
“是一百万欸!有个湖建老板在裴主任那边见到了治疗仪,试了一下,立马来了兴趣,张口就向我定了一百台,我开价一台一万,他愣都没打一下就跟我签了合同,就刚刚,定金五十万已经打到公司账户上了。”
如此大好消息,张祎听了,不喜反忧。
“涛哥,别说我故意给你泼冷水啊,这事你可能做错了……”
杨涛不以为然道:“你意思是说许可证还没拿到手,现在卖有风险是不?没事的,我把交货期定了五十天,等交货时肯定能拿到许可证。”
张祎摇了摇头。
“我说的是另外一回事,这玩意一经面市,必将遭到仿制,又没什么技术门槛,最多半年,保准烂大街。所以啊,我本来制定的策略是把它带去全国医疗设备秋季展销会上,一炮打响,然后见好就收。”
杨涛听明白了,捉急问道:“那咋办呢?要不我找个理由把交货期再往后延一延,延到展销会之后?”
张祎再次摇头。
秋季展销会要到十月中,还有一百多天,人家湖建老板做事麻利,肯定不愿意等那么久。
张祎曾想到过申请专利,但后来也否决了,当下国内的知识产权意识还没那么强,就算证据确凿,告上了法庭也没啥鸟用。
就算打赢了官司,但得不到执行,也只能是白浪费感情。
“别急,容我两天,让好好琢磨琢磨……”
说话时,张祎其实已经想到了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