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桂军蒋玲玲以及焦艳三位医生虽来自于内科片，但实习时也曾进过手术室，上过手术台。

张祎若是把他们仨带去了传统手术室，即便生分，但也不至于出糗。

可DSA这玩意对他们仨来说却是只听说过但没见到过。

听说有射线，而且射线强度还不小，这三位进到DSA室时，一个个神情紧张的就像是来到了切尔诺贝利。

李桂军毕竟是個男人，表现的还好些，但见别人泰然自若，不一会儿也就放松了下来。

可那俩女医生就不行了。

尤其是焦艳，穿上了铅衣，直呼太重，压的她喘不过来气。

张祎可就纳闷了，这铅衣不过才几十斤，你就受不了了，可晚上被百好几十斤压着的时候，你丫为什么屁事没有还蛮兴奋的呢？

那百几十斤不只是静态压在身上，还得一下接一下的往前往下冲击……

唉，女人真是个神奇的物种。

好在张祎也没打算让他们仨学做介入手术，放着宗主任一个介入科不去用，再去培养他们仨，纯属脑子进水。

带他们过来，只是想让他们观摩一下介入手术，免得今后提起干细胞治疗肝硬化案例时，他们不至于茫然无知，再说出什么外行话来，让人笑话。

老外的血管似乎比国人要粗一点，输送导管导丝时感觉活动空间大了好些。宗茂衡上手体验了一把，也得出了同样的结论。

这不得不让张祎想起上一世的一则圈内故事：

魔都长海医院神经外科的刘教授组织了一场神经介入学科的活动，请来了漂亮国排名前三的一位巨咖，为华国的土鳖医生们，演示用一种带有生物涂层的新型弹簧圈，填塞脑动脉瘤的介入手术。

术中，那位漂亮国巨咖在输送导管导丝到前交通支的时候，怎么都拐不过去那个接近九十度的弯。

DSA室外面观摩手术的华国土鳖医生们一片哗然。

这道接近九十度的弯，确实是神经介入手术中的一个最大难点，但也不至于捣鼓了半个多小时还过不去那道弯呀！

漂亮国前三的巨咖，就这水平？

切！

刘教授无奈，只得穿上铅衣戴上手套进到DSA室，接过那位巨咖手中的导管导丝，轻捻轻转，只尝试了三下，便顺利通过了这道弯。

张祎当时听到这则故事时，和大伙的意见高度一致，认定这只不过是说明了鬼佬医生手太笨，远不如华国医生的手那般灵巧。

但现在看来，还真有些委屈了鬼佬医生。

这就好比开车，前方路宽突然从六米减少到了五米，任何一个司机都会有所不适，并下意识减速。

鬼佬医生做贯了粗血管的介入手术，突然间变成了一个细血管的华国人，肯定也会有所不适，从而严重影响到了自己的水平发挥。

悟到了这一点，张祎只觉得自己对手术的理解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张祎的肝脏介入手术做得愈发娴熟，只可惜大部分时间要用在干细胞悬液的输注上，而这一环节可快不得。

因而，任由那张大主任的手术做得有多丝滑，一台手术也没能省下几分钟，待四台手术做完，墙上挂钟的时针已过了11点的位置。

老外可没得做完手术请医生吃饭的习惯，就算请，张祎也不会答应，挣了人家那么多漂亮刀，还要让人家请吃饭，简直是禽兽不如。

但人家宗主任过来帮了一上午的忙，张祎若是做完手术拍拍屁股就闪人，那也太不懂事了。

于是便邀请宗茂衡中午一块吃饭。

宗茂衡畅快答应，并表示说他刚巧有事要同张祎说。

此时距离饭点还有段时间，张祎先回了病区，看了眼那四位刚做完手术的老外病人。

介入手术对病人的创伤极小，也不需要做全麻或是半麻，只是怕病人因过度紧张在手术台上有异动而要给予适当的镇定。这会儿，前三个病人早已经清醒，只有第四台手术的那位女老外病人稍稍有些嗜睡。

情况都还不错。

张祎挨个巡视，并同老外病人做了简短交流，得到了老外病人一大堆的夸赞，心满意足回到了实验室中的办公室。

内分泌科的李伟主任已经在他办公室中等待多时。

“呀，你终于回来了……”见到了张祎，李伟显得很激动，连忙起身将手中的一份回执递了上去：“中华内科决定录用我的文章了！”

张祎接过回执，纯粹出于礼貌看了一眼，李伟写的这一篇名为《以脐带间充质干细胞治疗糖尿病足一例的临床报道》的文章，还是他帮忙给修改了的。

当时李伟想把张祎的名字列在第一作者的位置上，但遭到了张祎的严词拒绝。

开玩笑！

你李伟不过是个小小的科主任，就想当祎神的通讯作者？

痴心妄想。

“恭喜啊，李主任，这么件大喜事是不是得请我吃顿饭呢？”

能不能吃到李伟的一顿饭倒是无所谓，张祎琢磨的是待会请宗主任吃饭能不能让李伟把单给买了。

李伟兴奋道：“那是必须滴，我等你半天，就是要请你吃饭，地你选，菜你点，我只管付钱买单。”

“那就还去上次那个店吧，说实话，中枢街那家店的菜做的是真不错。”

张祎拿起桌上座机，打给了宗茂衡，约好了待会在医院侧门见。

李伟看了下时间，还有个十几分钟才好动身，于是安心坐下来接着说道：“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说。”张祎开了电脑，准备查收邮件。

李伟稍稍酝酿了下：“我想对外宣传一下，多收几例糖尿病足的患者。”

“应该的。”张祎不假思索回应了一句。

李伟赔笑接道：“可是这细胞……怎么收费啊？”

张祎从电脑显示器屏幕上挪开视线，投向了李伟，似笑非笑道：“亲兄弟也得明算账，我再生医学研究中心虽然不差你那点钱，可每一个细胞培养出来都是有成本的，我不管你那边怎么解决收费问题，但我这边，每一千万单位的细胞，你得付给我两千块的绩效。”

李伟开心地笑了。

张祎开的这个价，比他的预估低了一倍还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