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柱跟嬴子楚聊什么仲平不知道。
他离开王宫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蔡泽不愧是秦国相邦,太能喝了。
不过,仲平也是不遑多让,喝了一下午,仲平没让蔡泽套到任何对自己不好的话,反倒是蔡泽让仲平摸透了一点点。
回到客店,没有洗漱,仲平直接脱衣躺在了床上,昏睡过去。
……
后宫。
嬴子楚来到赵姬的宫殿,眉头紧皱,就算赵姬过来给他脱衣,眉头还是没有松开的迹象。
回到秦国后,赵姬不论是身段还是神态,都与在赵国时判若两人。
在赵国时像一个村姑,但来到秦国,就瞬间变成了祸国殃民地妲己。
赵姬见嬴子楚不说话,一脸不开心的样子,一边给嬴子楚脱衣,一边疑声问道:
“太子,有何烦心之事?”
嬴子楚转头看了一下赵姬,微微摇头,叹了口气:
“唉,还不是你举荐的那个仲平。”
“他?”
赵姬美眸流转,少顿片刻,心中带着稍许担忧,面色没有任何变化,问道:
“太子,他怎么了?难道他没有任何才学?”
“呵,这话你说反了。”
将外衣脱掉,嬴子楚穿着宽大白衣,几步走到床边,坐了下来,舒了口气,这才说道:
“他不是没有任何才学,相反,他的才学太高了。”
“这……太高了难道不好吗?”
赵姬心中奇怪了起来。
听到这话,嬴子楚眉头紧皱,摇了摇头。
“高了当然好,可今日父王告诉我,仲平此人,才学比肩商君张子,若用,必以相邦之位相许,若不用……”
说到这,嬴子楚顿了一下,沉吟几秒后,这才说道:
“若不用,就让他当一個商贾,在秦国经商。”
“那……”赵姬将衣服挂好,几步靠近嬴子楚,贴在他身上,轻声说道:
“太子,难道您不愿用这等大才吗?孝公与商君,惠文王与张仪,皆是流传天下的明君贤士,难道您就不愿意作这等明君?”
“谁说我不愿意?”
嬴子楚没好气地瞥了赵姬一眼,赵姬也是恰逢其时,嘴角带笑,双手环绕,开始给嬴子楚按摩头部。
享受了一会赵姬的按摩,嬴子楚这才说道:
“唉,不是我不想用,这等大才,不用可惜,放到其他国家,更是可惜。”
“我虽不愿作魏惠王那等不识人才的昏君,可,我也不愿作出尔反尔的小人。”
听到这话,赵姬挑了挑眉:“太子这是何意?”
沉默几秒,嬴子楚这才低声说道:
“你不知道,逃离赵国时,我曾经给吕不韦许下重诺。”
“他日若回秦继位,必以高位相许。”
“你举荐仲平的时候,说他门派是鬼谷一派,所学乃太平之法,听到这个,我心中就有些猜疑,此人必是大才。”
“可为了实现这个诺言,不让吕不韦多疑,我也只能压下心中的渴求,不见仲平。”
“唉,但没想到,父王对仲平的看法,竟与我一样。”
听到这,赵姬也是立马笑着说道:
“那是因为,王上跟太子一样贤明识才,正如仲平说的,英雄所见略同。”
“呵。”听到这,嬴子楚笑了一声,点了一下赵姬的额头。
“你这话,一下夸了两人,真有你的。”
赵姬笑了笑,犹豫片刻,又再次问道:
“太子,如果你想实现诺言,那真的就让仲平作一个商贾?庸碌一生?”
“这……”
听到这,嬴子楚眉头再次皱了起来。
“我就是因为不想让其庸碌一生,所以才心中纠结。”
“如果我按父王的意思,让仲平来当秦国相邦,那诺言肯定会变成食言,吕不韦此人重利,私欲心强,没有达到目的,心中不爽,肯定会将此事通告天下。”
“到时,世人岂不是说秦王是一个言而无信之人?”
顿了一下,嬴子楚继续蹙眉说道:
“可我若实现诺言,又会辜负仲平的才学。”
“不忍,心中实在不忍。”
给嬴子楚按摩完头部,赵姬陪着嬴子楚一起躺下。
嬴子楚躺倒,赵姬单手撑着脑袋,一手放在嬴子楚胸膛上,沉吟片刻,这才说道:
“太子,妾身有个想法,你想不想听?”
“呵。”嬴子楚顿时笑出了声。
“你我在赵相伴多年,若不是你,我也逃不出赵国,虽多年未见,但也不至于这么生分吧?有什么话直接说。”
赵姬这才笑着贴在嬴子楚胸口上,仰头看着嬴子楚,轻声说道:
“那我真的说啦?”
“但说无妨。”
“太子,我这个想法就是,你不如让仲平来做政儿的先生吧?”
“先作上他几年,几年之后呢,你找找吕不韦的缺点,让他下台,之后,让仲平上台,这样,既不会让你食言,又不会辜负仲平之才,怎么样?”
听到这,嬴子楚突然睁眼,甚至双手后撑,整个身体抬起来半分。
见状,赵姬快速离开嬴子楚胸口,看着坐起的嬴子楚,不知所措。
“太子,怎么了?”
嬴子楚看着眼前的佳人,双眼微眯,似乎要彻彻底底地看懂眼前的女人。
看了半天,嬴子楚沉声问道:
“你刚刚所言,是无心之举,还是精心谋略?”
赵姬瞪大双眼,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见嬴子楚威严地气势,脑袋稍微低了低,怯生生地说道:
“太子,妾身,妾身刚刚就说了那么几句无心的话,到底怎么了?妾身不懂。”
“不懂?”
嬴子楚盘腿坐起来,双手环胸,凝视着赵姬。
“我已经说了,仲平此人有商君、张子之才,如此大才,你让未来可能成为相邦的人来当政儿的老师?你安的什么心?”
听到这话,赵姬顿时慌了。
“太子,我,我没安什么心啊。”
“政儿虽然对仲平以先生相称,但两人的感情,已经不弱于亲兄弟,太子,我只是见两人亲近,便想让仲平来教导一下政儿罢了,并没有什么想法。”
说到这,赵姬嘴唇紧抿,迟疑片刻,这才说道:
“如果你不想,那就算了。”
听完赵姬的话,嬴子楚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蹙眉想了许久,这才低声问道:
“你说,仲平跟政儿很亲近?”
赵姬美眸看着嬴子楚,微微点头:“亲如兄弟。”
“亲如兄弟?呵。”嬴子楚喃喃一句,突然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有些感慨:
“看来还真躲不过去,行,那就依你所见,让仲平来做政儿的老师。”
听到这句,赵姬这才欣喜地说道:
“那妾身就谢过太子。”
嬴子楚重新躺倒,闭着眼睛问道:“为谁而谢?”
“政儿,平儿,两人都谢。”
“呵,你啊,若不是你说将仲平当成自己的孩子,我还以为你心中有他呢。”
“太子说笑了,平儿比臣妾小了将近十岁呢,怎么可能?我救他的时候,平儿也才十一二呢。”
“行了行了,没怀疑你,熄灯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