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归说，闹归闹，概念污染不是开玩笑。

不同于极端气候或大怪兽，概念污染的影响是“以点扩面”的，受损的是【概念】本身。

例如在海都爆发的【老鼠】概念污染，影响范围不仅限于海都。

包括瓦庄市在内，整个世界的【老鼠】概念都被削减，并最终归于不可说。

所以，绝不能认为偏远小城爆发的概念污染较少，就认为这里比海都更加宜居。

湛蓝上存在的一切，都必须直面名叫“概念污染”的灾难！

再所以……

许文只是单纯的运气不好？

已经经历了这么多，可他最初的入职考验，也只是参与清理【老鼠】的污染源。

又或者他真的很厉害，也很棒？！

许文更倾向于后一种推论，因为他习惯把事情往好处想，也更愿意行动起来，去做更多事。

……

……

飞行员与一号飞机原地待命。

瓦庄市协助部队分队长——那个年轻小伙，安排本地部队驻扎于此，协助修整。

随后，分队长开着一辆白色商务车，载上季大龙、楚老板、许文三個，穿过夜幕屏障，沿着荒野土路进入大道，一路前进。

透过模模糊糊的薄雾，隐约可见前方，那便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瓦庄市。

这一路稍显冷清，偶尔可见一两辆进出往来的车。

分队长介绍道：“瓦庄市常住人口70万左右，不大不小，外出务工人员比较多。”

“这不年不节的，进出城的路上也没什么人。”

“哦对，说起过节……”

分队长回忆了下，继续道：“之前圣诞狂热蔓延，瓦庄市也受到影响，但人们只是兴奋了些，没造成伤亡。”

“总的来说，这里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城市，不好不坏，比不了海都的繁华热闹。”

“——但物价很低。”

分队长轻声笑着，随后道：“这次行动很突然，我也只是收到大领导的命令，要我全力协助你们。”

“领导们有何指示？”

“……”

副驾驶位置，季大龙掏出资料，放在扶手箱上，道：“我们需要找到一个人，并抢先别人一步，与她顺利接触。”

分队长皱了皱眉，疑惑道：“招募新的链接者？”

“不一定。”

季大龙慢慢开口，比划道：“目标只是‘大概率会成为链接者’，且有其他方势力搅局，情况不明。”

“我们协助部队要负责的，是与‘仍是普通人’的目标接触，一旦目标出现异常，就要交给链接者们处理。”

说着，季大龙示意一下后排两人。

分队长了然，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怪不得会派来一位大区负责人，外加一位精英骨干。”

“……”

后排的许文闻言，用手肘戳戳楚老板，笑道：“我成了精英骨干哎！”

楚老板奖励许文一罐可乐。

……

……

进入瓦庄市的车程，要比许文和楚老板预想中的久一些。

楚老板双手抱胸，很快便脑袋扬起，呼呼大睡起来。

许文则抱着长条布包，目光看向车窗外。

布包里装着刀，没有刀鞘。

当初许文这样做，是为了在夜市巡逻更方便，但现在已然成了习惯。

用长条布包装着刀，不必担心被普通人看见，必要时也可以直接抡起来砸或砍。

唯一缺陷就是容易划伤自己，平时需要注意。

“……”

车窗外，天气稍稍有些阴沉。

虽说是上午，却给人一种灰蒙蒙的感觉，黯淡无光。

随着靠近瓦庄市，道路两旁偶尔可见一些瓦房、玉米田、大棚等。

季节正好，漫山遍野都是郁郁葱葱的植物，偶尔可见土黄色的山坡断面，层次错落感十足。

“呜哇！”

宁宁提议道。

许文也点点头，给车窗开了个缝，嗅着有些青草香的新鲜空气。

……

……

商务车驶入瓦庄市，停在一处协助部队的小据点内。

分队长接过行动资料，安排协助部队人手进行调查，随后对三人道：“稳妥起见，调查大约需要一天，领导们接下来什么安排？”

楚老板上前一步，认真道：“巡逻侦查。”

分队长肃然起敬，内心感叹，不愧是海都总部的大区负责人。

倒是季大龙很有悟性，小声跟许文求证道：“负责人是不是睡饱了，现在想逛街溜达？”

许文点头，又将没喝的可乐奖励给季大龙。

季大龙掂了掂，失落道：“都不冰了……”

……

……

由分队长领头，一行四人行走在瓦庄市的街道上。

虽说不如海都繁华热闹，可这里的人们依旧在认真生活，街道干净整洁，并无过多颓唐。

街道两侧也没几栋高楼，大多都是六、七层的住宅，下面是各种商铺，招牌稍显暗淡。

四人走走停停，到了午饭时分，最后找了一家快餐店，量大管饱。

吃饭的时候，许文注意到，有不少人的目光传来，偷偷地看着自己和楚老板。

也有人在小声议论，好奇许文和楚老板这两张生面孔从何而来。

“……”

分队长小声解释道：“这家店来的都是熟客，而且……”

他看向楚老板。

许文懂了。

楚老板的打扮和性格，让她整个人的存在感极强。

这种气质放在海都，会被繁华的霓虹灯与夜色压下，但放在瓦庄市就有些显眼了。

说不清，但就是很突出，甚至许文也是如此。

但许文和楚老板却适应得很快，各自开了罐冰汽水，三两口下肚，起身继续去巡逻。

……

……

四人时而步行，时而坐公交或骑自行车，结合地图，将瓦庄市的主干道线路摸清。

很快，到了傍晚时分。

楚老板觉得无聊，想找个酒吧喝一杯，却被分队长告知没有那样的店。

“哎？”

楚老板伸了个懒腰，趴在许文肩上，脸蛋压出一小块肉。

这几天上班时间很乱，楚老板昏昏欲睡，已经开始想念蓝光酒吧的沙发了。

分队长见状，只得提议道：“我请你们吃面条？顺便喝瓶啤酒。”

他相信总部精英不会喝酒误事。

楚老板和许文都有些饿，于是点点头。

……

四人在路边摊吃着面，看着天边的太阳渐渐落下，瓦庄市归于深沉。

到了夜晚，这座城市似乎更加暗淡。

“这里的节奏跟海都不同，也没什么夜生活。”

分队长介绍道：“大多数工作都是傍晚六点下班，回家吃个饭，出来溜达两圈，然后回家睡觉。”

“所以这里的夜晚——很安静。”

“……”

许文和楚老板默不作声，但看得出来，两人都在努力适应这座城市。

链接者的战斗需要考虑到很多，自然也包括地点，甚至“气氛与节奏”，所以一切细节都要在意。

“……”

滴！滴！

正在这时，分队长的手机传来警报，打破傍晚的安静。

他打开手机一瞧，顿时严肃道：“监测到概念污染，是【乌鸦】。”

唰！

许文和楚老板当即放下碗筷，蹭的一下站起身。

天边的最后一抹余晖消散。

夜幕降临！

两位链接者终于找到合适的节奏，互相一碰拳，笑道：

“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