啵！

密密麻麻的焦油眼睛睁开，发出清脆声响。

紧随其后的，是一片死寂。

连【过载】的引擎声也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息凝神，不敢有丝毫轻举妄动。

紧赶慢赶，到底还是让汇报中的“焦油眼睛”追上【枪械】肉块。

所以那些是什么玩意儿？！

概念污染？什么【概念】？

“……”

季大龙与分队长蜷缩在角落，避免与焦油眼睛对视，防止精神受创。

顾惜惜甜甜笑着。

【过载】暂时解除链接能力，用上衣包扎左臂止血，面色稍稍苍白，静观其变。

许文和楚老板则在认真思考，开动脑筋。

“焦油眼睛在盯着【枪械】肉块？”

楚老板暂停跺脚动作，没有贸然行事，而是将脚尖轻轻点在【枪械】肉块上，将其拖出皮革包。

唰……

【枪械】肉块在地上摩擦，发出沙沙声响。

周围的密集焦油眼睛们，则同时转动眼珠，视线跟随【枪械】肉块平移。

楚老板的脚尖再拖，焦油眼睛们就再动。

“……”

见此一幕，楚老板回头跟许文对视一眼，眯眼露出玩味的笑。

脚尖拖动【枪械】肉块左右左右。

焦油眼睛们也咕噜转动，左右左右。

“嘿嘿！”

楚老板乐了，脚尖来回拖动【枪械】肉块，反复牵引焦油眼睛的视线。

见状，许文则蹲下来，仔细观察最近的焦油眼睛。

“哎！”

许文示意焦油眼睛，道：“你生气了吗？”

“……”

焦油眼睛默不作声。

许文又用手指戳戳焦油眼睛的表层薄膜，再度问道：“你生气了吗？”

焦油眼睛：“……”

许文注意到，即便被楚老板和许文反复调戏，焦油眼睛也并未恼怒，目光中满是平静与淡然。

就仿佛一切都与它无关，它只是在盯着【枪械】肉块。

“我懂了。”

许文懂了，手中刀尖对准一只焦油眼睛，轻声道：“你一定很聪明，所以不屑跟我说话。”

“……”

焦油眼睛的眼皮上弯，露出戏谑笑意，印证了许文的推测。

被吸引来的【老鼠】、【蜘蛛】等等，尚且能够吐出几个字，身为最大重头戏的焦油眼睛，又怎么可能无法沟通？

只是它不想，或者说不屑！

但不管焦油眼睛是否高冷，它都大概率不是什么好东西，因此许文同它认真商量道：“我们把【枪械】毁掉，你就此离开，怎么样？”

这一提议是有道理的。

倘若焦油眼睛跟【圣诞老人】一样，都不想来到这个世界，那么摧毁【枪械】肉块就是双赢选项！

但焦油眼睛却上弯成月牙，喷吐焦油泡泡，戏谑道：“把【枪械】肉块给我吃掉，我就给你们逃命的机会。”

“……”

一句落罢，许文和楚老板又无奈地对视彼此一眼。

谈崩了。

唰！

楚老板一脚将【枪械】肉块挑起，扯下自己上衣布料将其包在手中，以防止自己与【枪械】直接接触出现意外。

许文则直接刺出刀刃，捅瞎一只焦油眼睛。

噗嗤！

焦油眼睛爆开，喷射出漆黑液体，溅射到许文脸上。

“嘿……”

许文伸出舌头舔了舔，尝出血腥与铁锈的味道，随即抡刀向周围的几只眼睛猛戳。

噗嗤！噗嗤！噗嗤……

焦油眼睛仍旧在笑，它足有大大小小成百上千的数量，且仍在不断冒出睁开，许文戳瞎的不过是杯水车薪。

相比之下，楚老板的破坏力更大，一脚跺下，倒塌的砖墙压碎数十只焦油眼睛。

“……”

许文的表情越发凝重，目光扫视周遭，疑惑焦油眼睛会如何出招。

啵！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

许文转头一看，只见一只【老鼠】的污染源被焦油吞没，浑身上下长满焦油眼睛，变得更为怪异可怖。

不只是它，周围的数只不同【概念】的污染源，同时被焦油覆盖，全身长满大大小小的眼睛。

“？！”

唰！

污染源们向楚老板冲来，速度比之前快了几倍不止，力量也倍增。

楚老板架起双臂去挡，被迫后退几步，随后挥爪反击。

唰！

一爪子下去，那几头污染源身首分离，可当中仍旧有黑色焦油黏连。

啪嗒！

黑色焦油发力，重新粘合好污染源的身体，再度冲过来抢夺【枪械】肉块。

许文沉声道：“焦油眼睛改造了污染源，然后增幅它们！”

他想方设法摧毁焦油眼睛，却始终收效甚微。

“……”

场面一时间陷入僵局。

不远处，【过载】还在调整状态，即将恢复过来。

眼见两位链接者被围困，不远处的季大龙与分队长鼓起勇气，睁开双眼。

季大龙举起自己的手枪，瞄准几只焦油眼睛射击。

砰！砰！

几只焦油眼睛被打爆。

好消息，焦油眼睛没在看他们。

坏消息，焦油眼睛不屑看他们！

位于两人不远处的一只焦油眼睛上弯，戏谑笑道：“普通人没意思，跟其他【概念】一起才好玩！”

“……”

焦油眼睛不管季大龙与分队长，继续侵蚀污染源们，围攻许文和楚老板。

分队长见状，连忙掏出几颗小黑球。

正是由第八大区负责人苏晓出品的，污染物——夜幕！

“我来降下夜幕。”

分队长沉声道：“就算帮不上忙，起码也能让周围的异常不扩散！”

闻言，季大龙顿了顿，喃喃道：“不扩散……”

“等等！”

他拦住正欲行动的分队长，接过那几颗夜幕黑球，嘱咐道：“你见机行事。”

随后，季大龙起身，冲向许文与楚老板所在方向。

他一路猛跺脚，踩爆好几颗焦油小眼睛，终于引起焦油眼睛的好奇。

“吱呀！”

一只满身眼睛的污染源咆哮，冲向距离楚老板越来越近的季大龙。

“？！”

楚老板见势不妙，转身过去救援，却不慎与季大龙一齐中招，被污染源撞飞。

砰！

两人摔倒在地，楚老板手里的【枪械】肉块飞出。

她立马蹬地跳起去抢。

与此同时，焦油眼睛们也聚集过来，一颗颗眼睛好似肥皂泡泡，融合变大，成了一只焦油大眼睛。

焦油大眼睛睁开眼皮，好似一张血盆大口，掀起焦油浪花，冲向半空中的【枪械】肉块。

嗷呜！

焦油大眼睛将【枪械】肉块吞下，眼皮上弯，露出戏谑的窃笑声。

忽然——

焦油眼睛的眼皮猛眨，挤出好几滴黑色眼泪，好似眼睛里进了沙子。

“？！”

“【枪械】肉块”跟随黑色眼泪被排出。

焦油眼睛一看，那哪里是【枪械】肉块？分明是季大龙手里的普通手枪，只是包裹上一层夜幕，被【幻觉】伪装了外表，变得锈迹斑斑！

是计，大事不妙！

焦油眼睛一惊，就见楚老板已经手握“夜幕”污染物，向它砸来。

咔嚓！

夜幕降临！

巨大的黑色圆球包围焦油眼睛，随即快速收缩，把绝大部分的“它”困在又一层夜幕下，将其暂时封住。

如此一来，就给了楚希和许文缓和的时间。

楚老板稳稳落地，向季大龙竖起大拇指，评价道：“靠谱！”

“嘿嘿！”

季大龙被焦油眼睛盯得五官冒血，眼眶泛红，却还是露出骄傲的笑。

但下一秒——

咔嚓！

【枪械】用力上膛，影响周遭所有人。

楚老板面色潮红，吐出一大口鲜血，残留外界的几只焦油眼睛趁机涌上，从她手中抢走【枪械】肉块。

焦油眼睛余下太少，已经吃不下【枪械】肉块，于是它接连鼓动眼球，带着【枪械】肉块快速逃跑。

……

……

不远处，受伤的独臂【过载】看完几人配合的全过程。

包括季大龙假装鲁莽、楚老板假装不慎脱手、再用夜幕伪装普通手枪，顶替【枪械】肉块……

他锐评道：“十二区怎么都变阴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