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所以，让我们再度重申——

被【月亮】污染源影响的“时间”，没有意义！

……

迷雾外。

第五大区的协助部队驻扎于此。

大约十分钟前，他们目送三位链接者进入迷雾，随后三人的身影没入其中，再没了其他动静。

此刻，还不算上午，仍是清晨时分。

参考之前的行动记录，协助部队们严阵以待，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但就在此时，迷雾内却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唰唰唰唰……

小队长耳朵动了动，当即命令队员们加强戒备，十数道目光死盯着迷雾方向。

有什么跑出来了！

是被污染者？

很可能！

因为跑出来的“那东西”轮廓很怪异，下半身是一双大长腿，上半身的剪影却又非人，好似有什么堆叠在一起。

“小心！”

剪影越来越近，传来阵阵嘁哩喀喳的脆响。

等到协助部队们终于看清来者，紧绷的神经顿时放松下来，但表情又很快变为困惑与担忧。

那东西正是“抱着‘抱着张叶的许文’的楚老板”！

此刻，这三位链接者从下到上，状态是一个比一个差。

楚老板的龙鳞被火焰烧黑，许文的身体也被烧伤大半。

而被许文抱住的张叶，他……

协助部队成员们定睛一看，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表情愕然。

他真的是那位第五大区负责人吗？

大风衣与牛仔帽遗失，标志性的绷带耷拉下来。

再仔细看，张叶的双臂不见踪影，高瘦的身体也更加瘦削，好似缩水许多，连绷带都无法将他裹紧。

不时，有一颗颗亮晶晶碎片，从绷带缝隙中掉落。

紧接着只听一声“咔嚓”脆响，张叶的一条腿竟忽然断裂，掉在地上破碎开来！

“？！”

“负责人！”

协助部队成员们慌忙上前，却被许文呵斥，厉声道：“不要过来，远离我们，远离迷雾！”

“还有，检测周遭辐射，准备避难方案，动作要快！”

“……”

协助部队成员们闻言，纷纷快速行动起来，也已经准备好了“夜幕”污染物。

与此同时，宁宁趴在楚老板背上，伸手抚平自家老哥身上的烧伤，并出言提醒道：“呜哇！”

许文稍稍放下心来，对上下两人道：“宁宁说我身上没有辐射，你和张叶距离更远，大概率也不会有事。”

话虽如此，宁宁也只能检测自家老哥。

所以保险起见，楚老板将许文放下，许文又将张叶轻轻放下，由楚老板照看。

随后，许文一人上前，指挥在场协助部队。

“【月亮】污染源大概率已经清理完毕，迷雾停止扩散，但【核弹】在迷雾内爆炸，需立刻围绕迷雾降下夜幕，防止辐射扩散！”

“不排除仍有敌人存在的可能，继续保持警戒！”

毕竟已经干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夜幕链接者，许文对一些指挥轻车熟路，思路很是清晰。

但当他看向碎裂的张叶，表情却又变得复杂，因为他真的不知道现在应该怎么做。

继续鼓励张叶？

鼓励個屁！

张叶已经碎得就剩一条腿了，若不是有绷带挂着，多半连内脏都已经散落在外！

让张叶再努力站起来这种话，许文和楚老板真的再说不出口了。

“……”

张叶睁开破碎的眼睛，想说些什么。

但下一秒——

呼！

怪异的风声响起，从迷雾内传出，发出心脏跳动般的闷响。

砰！砰砰！砰……

迷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缩，缓缓向后退去，露出被吞没其中的破旧街区，绝大部分只剩焦土一片。

许文则果断行动，跟随迷雾后退的步伐，一步步向前逼近。

“……”

宁宁趴在许文背上，拍拍自家老哥脑袋，表示不需要自己出手。

“没有辐射。”

许文做出判断，分析道：“被【月亮】污染源影响的时间，由灰色迷雾笼罩。”

“当【月亮】污染源被【核弹】炸毁，受影响的‘时间’重新开始流逝，灰色迷雾就会逐渐退去。”

“【核弹】在迷雾内爆炸，辐射残留在‘受影响的时间’中，所以也会跟着时间一起消散？”

“哈……”

答案大约是如此。

而且不管怎样，辐射不会残留在海都街区内，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辐射不会，他呢？

他——神父！

许文定睛望去，在那一片焦土上，瞧见一道颤颤巍巍的人影。

此刻，神父满脸是血，部分皮肤呈现出病态的紫红色，原本壮硕的体格此刻格外虚弱。

他已经被辐射侵蚀，命不久矣。

纵使迷雾退去，时间带走体内辐射，可已经被毁掉的部分却无法复原。

在确认周遭没有【核弹】辐射后，许文饶有兴趣地凑上前去，和宁宁一起对神父比比划划。

“呜哇！”

许文现在的心情很不好，所以也不想让神父好过，笑道：“你的【信仰】呢？”

“我不知道。”

神父佝偻身体，耷拉着嘴唇，从中流出口水。

他尝试咧嘴，却连面颊肌肉也无法控制，只能发出阵阵怪异的呢喃。

“我看见了最本源的祂们，跟【信仰】一起，我们能——

唰！

话未说完，许文已经掐住神父的脸，用力挤破他的皮肤，用最剧烈的疼痛唤醒神父残存的疼痛神经。

“你快死了，所以别说废话。”

许文死死盯着神父的眼睛，脑中反复回忆对方不久前说过的话。

……

“【自然】、【枪械】、【创造】、【信仰】、还有……”

“总共有十个，是十大本源！”

“但【自然】唯利是图，【枪械】已经死掉，【创造】愚蠢无知，唯有【信仰】才是无懈可击的完美选择！”

……

许文咬牙切齿道：“本源性【概念】到底都有谁？哪些是最本源的【概念】？”

“十大本源到底是什么！”

“……”

神父呆呆看着许文。

事实上，因为身体机能严重损毁，他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眼前只剩一片模糊，外加无数璀璨的光点。

那是张叶的碎片？

不，那是璀璨的无数星星！

借由星光，神父回光返照，最终得以看清眼前，尤其是即将彻底破碎的张叶。

他的声音嘶哑，生涩道：“我是【信仰】的代理人……”

噗通！

神父瘫倒在地，皮下积血被挤压出来，死得不能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