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嗒嗒……

被污染者的碎块，散落在周围各处，流淌出或红、或黑、或七彩的粘稠血浆。

猛然间，这些血浆剧烈颤抖，表面被大片波纹打破。

震耳欲聋的【摇滚】爆发！

与此同时，【过载】与顾惜惜刚刚站稳脚跟，便被【摇滚】的怒吼笼罩，震得两眼发昏，耳根生疼。

“？！”

顾惜惜痛得呲牙咧嘴，连忙捂住自己的耳朵。

【过载】见状冷笑几声，告知顾惜惜道：“捂耳朵没用，你能不能听见，完全取决于【摇滚】。”

顾惜惜捂紧耳朵，眨眨眼，大声道：“啥？你说了啥？”

【过载】：“……”

他懒得扒拉顾惜惜的手，于是将求助的目光转向【摇滚】。

【摇滚】：“……”

【摇滚】：“咳！”

他轻轻咳嗽一声，低音炮般的声响让顾惜惜的耳膜颤动，将声音直接在她脑中引爆。

至此，顾惜惜也终于明白，面对【摇滚】时捂耳朵没用。

……

……

【摇滚】等了几秒钟，见沈北没有出来的意思，到底无奈叹了口气。

他转而打量起顾惜惜，顾惜惜也在打量【摇滚】。

【摇滚】写道：{她就是【核弹】？}

“嗯。”

【过载】点点头，介绍道：“一个神经病小姑娘。”

顾惜惜：“……喂！”

她用力拍拍手，向【过载】示意，自己现在没有捂住耳朵。

但【过载】却根本懒得避讳，有什么就说什么。

又或者说，他现在正全神贯注在【摇滚】身上，根本没有余力思考人际关系问题！

“……”

【摇滚】饶有兴趣地观察【过载】，确认对方就是自己熟悉的那位中年壮汉，没有发疯或失控。

【过载】见【摇滚】没有写字，则先一步问道：“你是怎么找来的？”

【摇滚】写道：{大姐【希望】我来找你们谈谈}

他手里的笔没有停下，在白板上一边写一边擦。

{我本人也想找你们谈一谈，关于你们叛逃夜幕组织的事}

“……”

【摇滚】用白板笔杵着嘴唇，想了想，继续写道：

{我想知道，沈北叛逃时说过的那些想法，是否跟大姐讨论过？}

【过载】摇摇头，“大姐不会同意。”

【摇滚】则用力写道：

{但除非我们彻底消灭掉彼此之一，否则我们迟早要互相妥协！}

{一线希望至今都没有出现，概念污染越发严重，整个世界支离破碎，甚至部分已经不成逻辑……}

【摇滚】顿了顿，继续写道：

{所以大姐提议，暂时放下争端，优先完成此次【任务】，避免最糟糕的毁灭性结局。}

虽说没见到沈北本人，但【摇滚】相信，沈北一定在破旧小楼中偷看他写的话，并且正在权衡利弊。

而在此期间，【摇滚】也很乐意跟【过载】这位老战友聊聊天。

{你们应该都知道，第五大区的张叶，已经在许文和楚希的配合下，成功清理了【月亮】污染源。}

{你们这群军团老兵，觉悟怎么还没人家许文一個新人高？}

“……”

闻言，【过载】低头陷入沉思。

既然话已经都说到了这里，他也忍不住回忆起曾经往事，无奈地咧开嘴角。

“你知道的，我是军队出身。”

“当年跟我一起加入夜幕组织的老战友们，大多都死在了军团计划中。”

“但我们不恨军团计划，更不恨大姐。”

“我们只恨概念污染，也恨那些对我们展露恶意的【概念】，甚至恨链接能力！”

【过载】吐出一口热气，嘶哑道：

“你难道没发现吗？”

“日子一天天过去，局势越发危急，无论是被污染的【概念】，还是新人链接者的【概念】，都变得越来越可怕！”

“更加偏向本源，更加复杂，也更具恶意！”

“链接能力的开发、代价的支付、【概念】的影响……”

“一切的一切，都在催化链接者，让我们越发不再像人！”

“……”

【过载】顿了顿，转头看向自己空荡荡的左臂，吐出一个人的名字——

“许文。”

“——你提醒我了，那个成天跟楚希腻在一起的新人，他是叫这个名字。”

“他就是最好的例子！”

【过载】捂住空荡荡的左肩膀，低吼道：“相比于楚希、相比于我们，那个叫许文的更加‘非人’，思维逻辑更加错乱！”

“我无法想象，之后还会诞生怎样可怕的东西，我们又会变成一副怎样的面孔！”

“说到底——”

【过载】的表情中闪过一丝茫然，“我们这种链接者，还算是人吗？”

“……”

{许文？}

【摇滚】闻言，也同样回忆起许文种种。

从第一区开大会开始，初次见面，到之后的“飞机”试飞，还有数次开会……

【摇滚】认同大姐和庸医的看法，因此淡笑着写道：

{他是个好人。}

“他很可怕！”

【过载】则认真反驳。

一旁，顾惜惜闻言歪了歪头，瞳孔里的辐射标志收缩又扩散，痴痴笑道：“所以许文是个很可怕的好人！”

【过载】：“……”

【摇滚】：{……}

两人无奈扶额，【摇滚】紧接着又写道：{所以，你们不打算让路喽？}

【过载】点了点头，并摆手示意顾惜惜后撤，由自己来承受【摇滚】的第一轮冲击。

“一倍！”

一声低吼，【过载】发动链接能力，迈步向【摇滚】冲锋。

可就算【过载】的脚步再快，也快不过【摇滚】开口的速度。

“滚！开！”

轰！

两字落罢，【过载】与顾惜惜的耳畔瞬间炸开，好似有四台低音炮贴着两人耳朵，直直将那两个字灌进他们脑子。

“？！”

顾惜惜只是被波及，就面色潮红。

而被直接攻击的【过载】，干脆口鼻一齐喷血，弄花了整张脸。

“呃！”

【过载】咬牙强撑身体，咒骂道：“虽说早有预料，但真对上才知道有多离谱啊……”

说话间，【摇滚】又在白板上写道：{让沈北出来}

“二倍！”

嗡！

引擎轰鸣声迸发，【过载】踏步上前，即将掐住【摇滚】的脖颈，【摇滚】却直接吹了个口哨。

“咻~~！”

顿时，【过载】就感觉有人在他脑袋里，用指甲盖划黑板，而且是最大声的那种，让他四肢瞬间脱力，踉跄一瞬。

【摇滚】则瞅准时机，闪身冲向不远处的顾惜惜，两根手指勾成圆圈，抵住口中舌头。

【核弹】链接者的存在太过危险，贸然击杀也可能引起【核弹】失控，还是趁早把她弄昏，避免节外生枝！

“……”

【摇滚】正欲吹哨，一道穿着白大褂的身影却忽然闪身而至，挡在顾惜惜身前。

千钧一发之际，【天秤】沈北支援过来，抬起双手架在【摇滚】与顾惜惜中间。

透过镜片，沈北看向【摇滚】，淡淡笑道：“好久不见。”

“……”

【摇滚】无言，只是轻轻吸了口气，然后用力吹了个指哨。

——流氓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