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歌疯了吗？

说不准。

她的精神状态跟逃兵类似，甚至比那位原第十一大区负责人更糟！

逃兵因深入研究圈外世界，最终听到不可说的呢喃，进而发疯，离开了夜幕组织。

那林歌呢？

在当初那场概念污染中，在当时那片夜幕下，在庸医离开之后，林歌到底又经历了什么，才走到现在这一步？

她加入白衣人，与沈北站在一边，现在又要杀死曾间接救下的庸医与楚老板，外加许文和小狐狸。

自始至终，她都还是那个问题——

“你们行不行啊？”

答案似乎令她格外失望。

多年过去，就算庸医能看破混乱空间，也终究棋差一着，被林歌猛烈膝撞，随后掐住脖颈。

……

……

“呃啊……”

庸医被掐住脖子，整个人拎在半空，顿觉眼前恍惚一片，只剩混乱的血红。

他的意识逐渐模糊，双手抓住林歌的小臂，十指同时用力。

“……”

林歌默不作声，饶有兴趣地看向庸医。

“孟千秋，咱们也算老朋友了吧，你怎么一点也不行？”

她看向自己小臂，皮肤已经被庸医的十指捏得褶皱起来，甚至泛着紫红，但骨头却不见丝毫受创。

“你以前常对我说，你是【道士】，能修仙，也能炼体，所以我给你时间和机会。”

“但这么久过去，你怎么还是不太行？”

林歌掐住庸医脖子的五指用力，指头逐渐嵌入庸医皮肤，掐得血管根根暴起，眼看就要掐断脖颈。

千钧一发之际，庸医放弃掰断林歌小臂，转而用手指捏住林歌手腕内侧皮肤，用力向外扯，并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

“？！”

林歌顿感刺痛，将手中庸医猛地投掷出去，重重砸向前方墙壁。

轰——哗啦啦！

墙壁倒塌，将庸医掩埋，只剩一片废墟。

林歌则看向自己手腕，发现皮肤被掌心雷电得焦黑，上头肉眼可见一层高温。

“这行吗？”

林歌自言自语，另一只手摩擦手腕，结果却直接抹去焦黑的烧痕，皮肤安然无恙。

“果然不行。”

她咂了咂嘴，转而看向小狐狸与楚希，正想开口，却又听见废墟瓦砾堆那边传来声响。

林歌笑着扭头看去，只见庸医冲破倒塌的墙壁，拍打破烂染血的白大褂，又一把抹去脸上的血。

庸医一步步上前，错愕的神情逐渐平缓。

“修仙先炼体，炼体之后再修心，道爷我修心水平也很高！”

“林歌，你休想乱我道心！”

他面色阴沉，狞笑道：“既然你没死，那我还是之前的那個问题——”

“林歌，你怎么还活着呢？”

“……”

看庸医的表情，林歌知道，如果自己不回答的话，对方大概率会一直问下去。

于是林歌挠挠头，笑道：“既然你一定要问，我就解释一下。”

夜幕链接者们屏息凝神。

许文也同样好奇，毕竟那是连庸医与楚老板都无法处理，甚至大姐都仅能将其逼退的概念污染。

面对如此棘手的敌人，林歌是怎么活下来的？又为什么会失踪？

“……”

林歌开口。

然而，许文本以为那会是一番长篇大论，结果林歌却只是平静道：

“我被卷进了圈外世界。”

“大姐逼退未知【概念】污染源后，我跟它在圈外世界打了一场。”

“然后，它逃了，我赢了。”

“……”

完。

许文不禁愣住，下意识地想要反驳。

就仅此而已？

没有任何弯弯绕或场外因素，一切都按部就班，结果就是林歌跟未知污染源打了一场，最后获胜，并从圈外世界中脱身。

过程流畅至极，听起来甚至有些平淡。

但细细想来，又不禁会觉得思细恐极。

林歌有一种……

唯一狂徒的感觉。

那位狂徒小姑娘曾言，她跟【妄想】神明打了一场，并且赢了。

所以，林歌现在跟唯一狂徒是同一级别？

“……”

许文的脑海中冒出这种猜想。

显然，庸医跟许文的猜想也差不多，于是他果断重整态势出手，在掌心凝聚幽蓝色的电光。

与狂徒小姑娘不同，林歌对夜幕的链接者们抱有十足杀意，因此庸医绝不能放任她肆虐！

咔！

万里无云的白天，一道幽蓝色的雷电落下，汇聚在庸医手中。

他很少用此类大杀招，但面对如今的林歌，庸医明显没有留手的余地。

这一次他凝聚出的掌心雷，比阻拦沈北那时的威力更大，近乎是一杆雷枪！

咔嚓！

庸医投掷掌心雷，一路火花闪电，直奔林歌而去。

林歌却直接伸出双手，避也不避，硬是正面抓住了那杆“雷枪”，将其活活扯碎撕裂！

咔嚓嚓……

蓝色电火花散落一地，再也没了半点威力。

“？！”

庸医还没喘过气，就见林歌迈步前进，一路直奔向自己。

此刻，【太阳】污染源的影响不在，可林歌的速度也极快，眨眼便靠近庸医，一拳猛击其腹部。

轰！

庸医捂着肚子跪地，呕出鲜红与透明的液体。

“夜幕组织不行。”

林歌品评，又从兜里掏出几枚硬币，丢到庸医面前地上，兴奋笑道：“孟千秋，你会算卦，不如算算今天运势？”

“……”

庸医伸手捡起硬币，开始推算。

难得能缓口气的机会，当然不要白不要。

但无论庸医怎么算，他得出的结果都只有一个，跟与【自然】交锋时别无二致——

十死无生，大大凶！

“怪了。”

庸医无奈摇头笑了，嘟囔道：“怎么最近两次算卦，都不是什么好结果？”

唰！

话音未落，庸医先动，从下打出一发上勾拳，结果却被林歌预判，后撤半步用手掌稳稳接下。

砰！

林歌扭腰飞踹一脚，将庸医踢飞，落到不远处。

“算完了？”

林歌看着受伤倒地的庸医，右手四指并排竖立，作手刀状，就要上前结果对方。

庸医趴在地上干呕几下，只感觉自己的脊椎都要碎了，立马伸手捻诀。

“都是……因果……”

他喃喃着，强迫自己兴奋起来。

“道爷我悟啦！”

“我当初没能救下林歌，所以她现在来要我的命，这都是因果。”

“但道爷我与林歌的因果，其他人不应该沾上，所以都由我来担！”

庸医打算燃命。

但就在此时，小狐狸却忽然趴在庸医背上。

庸医一愣，刚想阻止，却听小狐狸轻声道：“用你的话来说，你沾了很多因果，远不只有林歌一个，所以你不必一个人。”

庸医眨了眨眼。

小狐狸又笑道：“你在找的，是越过逻辑与常理的奇迹，对吧？”

“……”

话音刚落。

从庸医与小狐狸的左右，冲出两道人影。

他们是“超出常理的猛兽”与“不合逻辑的怪物”！

楚老板和许文一左一右迈开步子，同时冲向林歌，挥起爪子与利刃猛攻！

唰！

林歌刺出手刀，贯穿许文胸膛，当即鲜血喷溅四射。

但许文却并未停止迈步，放任林歌的手刀不管，一路向前推进自己的身体。

“？！”

林歌面露狰狞，又听见背后传来楚老板的笑声。

楚老板开心道：“哈哈，难得已故的老领导从阵亡名单里钻出来啦！”

许文与林歌面对面，狞笑出血，也跟她说了一句掏心窝子的话：

“要不我们给你修个坟，再好好拜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