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

西王母的声音，从巨型蟾蜍中发出，听不出喜怒。

齐天大圣的选择，从某种意义上，也是她自己的选择。

已经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的决心发生了动摇。

她已经不再是那个毫不犹豫屠尽果实世界所有生灵，只为了能够将“真相”留下，那个果断决绝的西王母。

也许是在这无尽的时间轮回之中。

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孔，以同样的方式一次次死在自己面前。

也许是心存侥幸。

料定这么漫长的岁月过去，那道注视或许已经离开，自己能够作为圣人重新活过。

也许是……是韩战他们的进入，让自己萌生出了一种冥冥之中的宿命感。

总之，她没有阻止齐天大圣，任由他帮助韩战他们，任由他主动离开果实世界。

如果齐天大圣成功离开，证明那道注视已经不在。

如果齐天大圣失败而归，那道注视还在，韩战他们作为变数没有成功打破循环，自己依然可以继续龟缩在果实世界中。

如果齐天大圣失败了，韩战他们成功了，自己的时间循环被打破，属于圣人的气息重新暴露在世界之外。

那，就是自己终究无法逃避的宿命。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自己已经将“真相”传递了出去。

这无尽岁月的坚守，并非毫无意义。

西王母想到这里，她巨大丑陋的蟾蜍眼睛，缓缓合上。

“走吧。”齐天大圣看向西王母，开口道，“我的亿万假身欺骗不了太久，那道目光快回来了。”

他说到这里，扭头看向韩战等人。

“你应该也不希望，他们被卷入进这无妄之灾中吧。”

“现在随我一起，杀出去。”

他向西王母发出邀请道。

西王母没有回答，她化作一道光芒飞向天际，这就是最好的回答。

齐天大圣也是一样。

他最后看了一眼韩战，点点头，然后和西王母一样，再次冲上天际。

两個不同果实世界的圣人，一起消失在果实世界的壁垒之外。

“祂们……还能回来吗？”李灵真看着消失的身影，忍不住问道。

没有人回答。

其实在每个人心里，都已经有了答案。

祂们回不来了。

不仅仅是祂们，那些扫除虫祸的圣人们，也都彻底消失了。

否则的话，世界之树不会枯萎成菩提宝树，果实世界不会只剩下寥寥几颗。

这个时候，一道光芒忽而又从天际落下，落在了暖雪身前。

是上古神兵，昆仑镜。

西王母在离开的最后一刻，将它交还给了暖雪。

在这一刻，韩战和暖雪之间的那层薄膜被捅破，他们的契合度达到巅峰。

神性本源，（5/10）！

西王母的最后叮嘱，在昆仑镜中响起：

“不要成圣。”

“在没有完全把握以前。”

“不要成圣。”

……

昆仑双生果实世界，探索完毕！

当熟悉的天旋地转感袭来，李灵真夏幽薇等一众契灵少女们，终于从果实世界成功离开。

她们长吐出一口浊气，对于这一次的果实世界之行，都有些后怕。

如果不是韩战堪破最终的破局之法，如果她们没有坚持到最后，那么结局可能截然不同。

“等一等。”

“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非常关键的东西？”

商丝婷突然想到什么，语气极快地开口道。

“我们不是在月球上吗？为什么会在拒牢关？”暖雪看了一眼四周，诧异地问。

“不，不是这个！”商丝婷急促地提醒道，“是阿战！”

“难道你们忘了，我们为什么要进入果实世界吗？”

她们之所以进入果实世界，是因为韩战融合虚无本源，被恶念控制，变成疯魔杀戮状态。

是二师兄林惊玄的卦象提示，让她们前往月球，寻找一线生机。

最后在千钧一发之际，她们判断出解决之法就在果实世界中。

这才有了后面一系列的经历。

果实世界是探索完毕了，韩战被恶念控制融合的问题却好像根本就没有解决？！

“阿战！”

“阿战？”

“阿战怎么不见了，难道说，他还没有从果实世界离开？”

众女寻不到韩战，却是在第一时间，被留守拒牢关的天网智脑鲍勃找到。

另外一边。

韩战从昏睡中苏醒过来。

他茫然地看向四周，发现眼前漆黑一片。

我这是……在哪里？

韩战心中想着，他向前迈出一步。

踏踏。

脚底传回的触感，伴随着耳边听到的踩水声，就好像是踩在一片水面上般，还有一圈无形的涟漪轮廓，朝着周围扩散开。

韩战隐约间，好像看到在极远处有一抹淡淡的金色光亮。

他于是加快脚步，朝着那个光亮处，飞快靠近过去。

随着他的不断靠近，那个金色光点也在眼中不断放大。

韩战终于看清楚了那个光点的真正模样。

那是，菩提宝树！

如今的菩提宝树，比之前又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韩战记得，似乎在每次果实世界探索完成后，菩提宝树都会以一个恐怖的速度生长。

如今五颗果实世界完成探索，菩提宝树终于也有了那么一丝丝，世界之树的影子。

韩战继续向前，走到菩提宝树下。

他仰起头看向天空，无数密密麻麻的枝桠和树叶，都被淡淡的金色圣光包裹着，散发着神圣光辉。

粗壮的树干部几乎有一座山那么大，金色光芒也同时照亮了韩战脚下。

幽暗深邃的水正泛着涟漪

透过水面，韩战还能依稀看到，菩提宝树扎根在水面以下的、四通八达的根须。

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在韩战的正前方，在靠近树根的地方，有一道让人无法忽视的门！

那道门紧锁着，似乎和整个菩提宝树融为一体。

想要打开这扇门，有且只有两种办法，一种是摧毁整棵菩提宝树，另外一种是找到能够打开这扇门的钥匙。

遗憾的是，韩战掏了掏口袋，发现自己身上什么也没有。

一扇打不开的门。

韩战想到这里，他的双目有些灼热的疼痛，天赋【神照】在这一刻直接被唤醒。

让他看清楚了树根处的那扇门上，一行金色浮动的小字：

“权限不足。”

“解锁进度：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