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天阳最后看了一眼速时达的仓库白墙,便慢慢的沿着以前打工的路线往回走。
运输建材的渣土车和军车在坑坑洼洼的大路上驰骋,风似的从他身边呼啸而过。
洽杨市的经济活动还没有恢复,内战初期,这里是两派互相拉锯的主战场,死掉的,出逃的,不计其数,人口流失特别严重,想要恢复到战前的水平,实属困难。
就这么慢悠悠的走到城郊,他仰头喝了一瓶红牛,看了看手机,已是下午6点。
威天阳本打算再飞去六面神尊山山顶看看风景,然后再想办法去找李松岩,却没想到对方居然打了电话过来。
“小兄弟,来咖啡馆找我,我有个东西要交给你保管。”李松岩神秘兮兮的说。
威天阳没多问,挂了电话后,立马切入客观现实,一路飞回孔塞,出现在了咖啡馆门前。
一个顾客刚刚出门,差点与威天阳撞個满怀,那人一脸惊讶,杵在一旁盯了他好久,想不明白他是怎么出现的。
威天阳没理会,走进店里扫视了一圈,见李松岩坐在墙角。
他赶忙走上前去,坐到对面。
李松岩也吓了一跳,道:“来的够快啊……我才刚挂电话。”
威天阳盯着他看了好久,没看出他身上有什么不对劲,就是衣服又旧又脏,还有血渍,但人挺干净,便问道:
“我去医院找过你,后来碰到一个塞提基亚联邦的老头子,说你挺碍事的,我还以为你这就要交代了,这几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别说了,这两天我算是开眼了。塞提基亚联邦的代理人绑了我,我猜他们是想跟你接触,怕我捷足先登。”李松岩苦笑道。
“那老头要给我绿卡,我觉得他不像个好人,本来想当场把他杀了,但又觉得那样不够正义。”威天阳道。
“不要乱杀人……有些人你给杀了,问题会变得特别严重……话说回来,后来又转手把我丢到天泰的佣兵手上,还告诉他们,我手里有天泰的罪证……”李松岩又道。
“那你岂不是被两拨人轮流玩弄……怎么身上一点痕迹都没有?”威天阳疑惑道。
“好巧不巧,那帮佣兵被你的同伴们做掉了,顺手把我捞了,还把我治好了,你看,我的脚已经完全好了。”李松岩笑着,把自己的右脚伸出来活动了一下,还踩了踩。
亚哈他们已经回来了?
“天泰药业的势力在鸡蛇国已经不存在了,他们的佣兵在这里干什么?”威天阳又问道。
“他们在偷运天坠之物,我看到了大型拖车,还有折叠起来的超大光学迷彩斗篷。但车是空的,很显然他们没等到,也不清楚东西在哪儿,整个队伍就僵住了,我怀疑是新生政权卡了一手。”李松岩道。
也就是说,天坠之物还没运走,还在鸡蛇国内?
“我能……不……不行……”威天阳摇摇头,李斌和杜妍?威天阳最近察觉到他们越来越敷衍。
事实上,内战结束,天泰的势力也被瓦解,阮玉汉斯都死了,双方早就互不相欠。
“别说那些个了,我要把这东西交给你保管。”李松岩说着,从桌子底下拎起一只银色防弹手提箱。
这箱子不大,也就一个13寸笔记本电脑的大小,李松岩对了虹膜,将箱子打开,里面躺着一封蜡黄色牛皮纸文件袋,还有一块超薄移动硬盘。
“天泰药业在内战开始后的一年间,向鸡蛇国保守派购买难民的名单,这些人均已死亡或失踪。”
“硬盘里面是一些高清的视频和照片,是我拍摄的难民转移点和运输场面,还有他们在鸡蛇国建的收容站外景。”
李松岩解释道。
“你没想办法潜进去拍内景吗?地下停尸房里全是残缺的尸体。”威天阳道。
“那个部分就交给你了……说真的,即便有我手里的证据,天泰的律师团也有办法脱罪,但加上你,那就能一锤定音!这事儿成了以后,他们就只能去卖羽绒服了。”李松岩说着,拍了一下手。
“这些东西放我这里,你放心吗?”威天阳道。
“莪觉得放你这儿,绝对比我拿着要安全,至少没人敢动你。”李松岩道。
“你不怕我背叛你?”威天阳又问道。
“你背叛我,那等于是背叛了你自己。”李松岩道。
两人对视数秒,都看到了对方的决心。
“好!我跟你去作证。”威天阳点头。
“等我回去休整一番,做好准备,到时候就能带你直接去胤国。对了,手提箱就别打开了,别破坏了物证,你小心保管。”李松岩道。
威天阳点头,拎起箱子离开了咖啡馆。
别过李松岩,他切入客观现实回到了裴廓德酒店自己的房间,将这箱子塞进了背包里。
此时,他又看到背包里的零九一文档,思前想后,还是打消了向李松岩询问的念头。
李松岩不像坏人,但也不能和他太亲近,毕竟,他背后是联合理事会。
傍晚,威天阳和咔嚓星巴克他们吃过晚饭,几个人还像往常一样去咖啡馆小坐片刻。
本想询问他们关于天泰佣兵的事情,但星巴克和咔嚓陷入热恋之中,坐在他旁边激吻了好久。
唉……
只好作罢。
入夜之后,回到酒店,亚哈在一段时间对自己不理不睬之后,终于又主动来到他的房间。
“一起去天台喝酒吧?”亚哈拎着两瓶葡萄酒,笑吟吟的站在门口。
两人来到天台,还是那张小桌子。
“最近这几天,你好像有意避着我。”威天阳捏着高脚杯,道。
“我也不想这样……以实玛利。我们和你不一样,我们没你那么幸运……至少,你不需要向别人证明你的价值。”亚哈摇头,笑的意味深长。
“我们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什么,如果只是因为中和剂而受制,我帮你去药企抢了便是……他们欠我们的!亚哈!”威天阳沉声道。
“不……你想的太简单了……你自身的力量过于强大,以至于你根本瞧不上任何组织和团体,中和剂不是孤立存在的东西,他背后是庞大的生产链和科研机构,以实玛利,你能杀死一个人,一群人,但如果整个国家与你交恶,你又能怎么办?”亚哈无奈道。
她再次走到边沿处,这一次,她没有把酒喝下去,而是倾斜酒杯,让酒缓缓流入夜风之中。
看着红色的液体在半空散成水珠,倾泻而下,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况且杀戮无法取代统治。”亚哈叹息道。
威天阳上前,抓住亚哈的胳膊。
“你在像上次那样跳下去,可没人拉你了。”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