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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2点之后，战斗就结束了。

但他一直在等，他不清楚对方会来多少人，会在什么时候来，为了避免那些冲着自己来的人跟着自己袭击医院，他就在凛江等了好久。

直到再也没人来。

偌大的凛江市，虽然还住着上百万人口，却也鸦雀无声，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

一直等到早晨6点，天空微微发白时，他才切入客观现实回到了孔塞。

他落地之后，便朝着咖啡店走去。

门店开门很早，但店员们还在清理豆子和椰浆，还未正式开始做生意，见他进门，都吓得脸色煞白，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威天阳看了眼橱窗上自己的倒影，他的上衣零星的沾了点血，脸上有黑色的血痂，头发上还有些泥尘，右臂的袖子裂开了，漆黑的右臂裸露在外，看上去就像是恐怖电影里的怪物。

自从这次频繁且大规模的使用能力之后，他的整条右胳膊便发生了不可逆的变化，那黑色的发光纹路就像是纹身一样，顺着右臂一直爬到锁骨。

放在以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变淡，褪色，而现在，完全没有复原的痕迹。

但他并不是很在意这个，反正陇上袖子谁都看不到，看到了也可以说是纹身。

威天阳要了七杯卡布奇诺，将一张面值100的民众币放在了桌面上。

这钱是从死去的李斐身上摸出来的。

店员忐忑的做好了咖啡，并给他装袋，他便转头离去，连找零也没要。

回到医院的时候已经7点多了，医院大厅里，许多人都仰头看着电视上播出的早间新闻。

凛江市发生特大地震，造成大量人员伤亡，但镜头里的画面并不多，就两张牛肉面店被泥土灌满的静态图。

关于军队和李斐的死亡，只字未提。

威天阳来到病房，看到咔嚓和星巴克相互依偎，靠在门外走廊的长凳上睡觉，其他半成品们和李松岩则在另一侧的角落。

他轻轻摇醒了他们，并把咖啡分给众人。

“亚哈醒过没？”威天阳问道。

咔嚓揉了揉眼睛，星巴克则摇了摇头。

“好消息是手术还算顺利，手腕部分完全截掉了，伤口缝合以后，包扎的也很好，性命并无大碍。”咔嚓道。

这是個好消息，但也不是什么好消息……

“她再也不能用超能力了……以实玛利……黑房子也……”星巴克说着，眼眶泛红。

“我去看看她…相信我，伤害我们的人，都会付出代价。”威天阳道。

星巴克点点头。

他透过窗子，朝病房里的亚哈看去，却见亚哈并不在床上，而是站在窗前，试图用那光秃秃的手腕推开窗子。

威天阳立马冲了进去，从后面搂住亚哈。

“莫比……迪克……”亚哈用威天阳听过的，最悲痛的音调，低声吼道。

“莫比迪克……我要杀了你……我要……”亚哈挣扎着，却还是被威天阳抱起，放到了床上。

她面色苍白憔悴，白发乱作一团，右侧脸还有许多稀碎的伤疤，那是被破碎的玻璃刺伤后留下的。

她的双眼闪烁着琥珀色的亮光，但双手早已不在，已经无法再治愈任何伤病。

“亚哈……”威天阳道。

“告诉我，以实玛利，告诉我……他已经死了……不……我要亲手杀了他……我要……”亚哈说着，看向自己那光秃秃的，缠绕着厚厚绷带的手腕。

“我……我的未来……被他夺走了……他把我的身体和灵魂打碎……然后粗暴的糅合在了一起……”亚哈愤怒道。

她还是那么漂亮，但再也没有往日的明艳，相反，她变得阴沉，凶戾。

“我暂时不知道他在哪儿，但相信我亚哈，他死定了，这事儿交给我去办，你现在这幅模样，去找他等于送死。你已经失去了双手，可别把命也丢了。”威天阳道。

“生死之念也许你我都有些误会，现实中被称为我的影子的我，才是我的本体，我的身躯只是我本体的臭皮囊，如果谁要我的身躯，那好，拿走吧，有没有它无所谓！我……莪的心还在跳动，我的灵魂还徘徊在这世上，只为了一件事……复仇！我要向莫比迪克复仇！！”亚哈道。

“亚哈……如果当初你听我的，我们的复仇早已经结束了。”威天阳无奈道。

药企不会兑现承诺，他们不会给她想要的。

亚哈急促的喘息着，忽的，又哭了起来。

“你知道我的名字的含义吗……以实玛利……亚哈是个十恶不赦的国王……他的血连狗都不会舔……我甚至已经做好了成为恶人的觉悟，我给自己换了名字……我抛弃了我的过去……结果却发现……我根本……没有能力做到……我以为我是放下一切的王，但现在，我不过是条舔血的狗……”亚哈哭道。

“我们都被迫放弃了很多……好好休息吧，亚哈，我会为你报仇。我会先砍了他的手，再杀了他。”威天阳道。

亚哈可能是精疲力尽了，她躺在床上，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嘴里念叨着威天阳的本名，这才昏沉睡去。

要怎么找到莫比迪克？

他摇着头，走出病房，咔嚓和半成品们与他擦身而过。

走廊里，只剩下他和李松岩。

李松岩喝着咖啡，拍了一下威天阳的肩膀，两人离病房远了些，才开始谈话。

“昨晚那是……你干的？”李松岩虽然这么问，但心里早已有了答案。

“不要问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你的医疗队在哪？”威天阳反问。

“鸡蛇国现在被全境封锁了，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医疗队被滞留在机场了，他们都上车了，开了半路却被人遣返回去。”李松岩无奈道。

“不可能，我已经杀了李斐，我还杀光了她的军队！谁下的命令？！”威天阳怒道。

“等等等等……你别急……这封锁是外部势力干的，而且是好几拨外部势力，你昨晚在凛江市大闹一番之后，周边各国就已经行动了。”李松岩道。

“借机侵略？！”威天阳眼放凶光。

“差不多，但后来，塞提基亚联邦的代理人开始在边境维持局面，据说胤国也有动作……联合理事会的人被按下了，我怀疑我的手机也被监视了。”李松岩说着，掏出自己的手机。

他砸碎了后盖，把电池拔了。

“真狠……关机不就好了？”威天阳道。

“不行……关机以后，手机其实还保持着小电流休眠状态，录音器、全球定位系统、摄像头，其实都开着，手机、眼镜、耳机和手表，这些东西都有后门，都能随时监控你。”李松岩道。

威天阳掏出瑞德药业上层送给自己的手机，若有所思。

“现在你打算做什么？我劝你就别到处跑了，现在局势越来越复杂，我们的首要目标，还是顺利开庭。我不希望你出什么意外。”李松岩道。

“我还有最后一件事情要做。”威天阳说着，点开通讯录。

那个电话他一直没打，现在，是时候联系他们了。

对方很快就接了电话，是一个听起来颇具威严，令人信服的苍老声音。

“威，我等这个电话，等了好久。我叫帝摩斯，是瑞德药业的董事会成员，我已经看过你昨晚的表现，我觉得，我们可以成为互补的合作伙伴，我有你需要的所有资源，而你，能帮我们瑞德药业巩固在业界的地位。”帝摩斯道。

“告诉我，莫比迪克在哪儿。我就考虑你的提议。”威天阳道。

“我当然知道他在哪儿，但你光是考虑可不行，我要一个确定的答复。”帝摩斯道。

威天阳沉声道：“你就不怕我撒谎？”

“彼此彼此。你得先成为我们的一员，我才能把莫比迪克交给你。”帝摩斯笑道。

威天阳冷冷道：“我不是亚哈，我不需要你的中和剂，所以收起你那高傲的态度，把莫比迪克的位置告诉我，不然我就找联合理事会帮忙。”

帝摩斯沉默了片刻，选择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