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天阳非常想要跟他们谈谈，但看这群亡者的态度，恐怕对方并没有沟通交流的余地。

他朝着对面大声道：“我能看见你们！为什么不聊聊呢？”

枪声并没有停下，近防炮转动起来，想把他从近距离打碎。

威天阳无奈，道：“这是你们自找的。”

语罢，他握紧右拳，那黑色手臂上的条形纹路发出微光，一股黑色的辐光也从这手臂涤荡出去，将整艘船笼罩在里面。

就像是在裴廓德酒店里吸收了游击队那样，船上的亡者们也都扭曲成了黑色的烟雾，被从甲板和舱门等缝隙中拽出舱室，飞向了威天阳。

他们痛苦恐惧的嚎叫并没有持续多久，整艘船就彻底平静了下来。

威天阳将自己的枪从右臂中吐出，只见，在有了新亡者的滋养后，这把枪多出来了一个红点瞄准镜。

这瞄准镜是一个悬浮在枪身上的虚影，那是一個张开口的骷髅的模样，穿过它的口，可以看到有一个白色的小光点。

威天阳收回枪，依然保持着警戒，他爬上扶梯，来到了指挥塔，只见舱室里，各式武器装备散落一地，电子设备和电脑还开着。

威天阳看到搭拉在电台附近的耳机，便快步上前戴上它。

只听耳机里，一个女联络员正在尝试联系这条船。

“13号，听到请回答。”

“这里是13号。”威天阳道。

“报告你们的情况？你们说有个超能力特种部队也能看见我们？他被击毙了吗？”女子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

“没有。”威天阳道。

对面似乎听出了端倪，沉默了一阵，换了一个嗓音低沉的男子，道：“能告诉我你是谁吗？”

“我也想知道你是谁。”威天阳道。

“我们好像陷入了某种信息困境之中。”男子笑道。

“是啊，我们都清楚，对方不会老老实实回答。”威天阳道。

“要么这样吧，我们至少告诉对方，自己的代号，怎么样？”男子道。

“那有什么意义？”威天阳道。

“你能跟我通话，意味着我的人已经被你干掉了。”男子道。

“他们本来就死了。”威天阳道。

“这就是问题所在，你能杀死亡者，也跟亡者结了梁子。你我都很清楚，这件事从现在起才刚刚开始。留下代号，我们以后会有机会见面的。”男子道。

“叫我，以实玛利。”威天阳道。

“很好，很好……我是，冥王。”男子道。

“你为谁做事？”威天阳问道。

“与你无关，但我记住你了，以实玛利。”男子道。

通讯就此中断，威天阳摘下耳机，环顾四周，想从电脑里找找资料，却没有任何收获，于是，他索性将这些电子设备全都毁掉了。

他有和亡者接触的经验，活人和死人无法直接沟通，而没有一个类似他这样的人授意，他们也不能对现实世界造成影响。

拥有这种力量，可以轻易颠覆一个国家的政权。

“冥王……”威天阳喃喃道。

此时，他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抬手一看，是斯宾塞打来的电话。

“威？我们的船上电脑正常了，电子罗盘和雷达也恢复了作用，我猜你已经解决了他们。”斯宾塞道。

“斯宾塞，你以前都惹了谁啊？只是生意上的纠纷，对方也不至于派来一艘导弹舰对付你。”威天阳道。

“这说来可就话长了……”斯宾塞道。

“这件事的严重程度超乎你的想象，你最好别瞒着我。有时间的话，我们得单独聊聊。”威天阳道。

“威，不要太在意这个。”斯宾塞想要搪塞过去。

“听着斯宾塞，你不知道他们派了什么东西过来杀你，不只是导弹舰，我只能说，你今天幸好带着我，要不然，谁都救不了你。”威天阳有些生气。

他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多少人能和亡者沟通，但愿意派出这种东西来对付斯宾塞，可见，敌手绝非不是什么小鱼小虾。

斯宾塞犹豫了片刻，小声道：“好吧，威，我答应你，但不是现在。”

威天阳挂了电话，走到甲板上，他一拳锤击船体，随后，左脚一用力，将自己弹射到了半米高空之中。

他低头看向脚底的海面，那艘灰色的导弹舰逐渐瓦解，消失在了海面上。

威天阳化为飞蛾，落到了钻井平台上，随后在上面，朝南塔开特号挥手。

船慢慢靠近钻井平台的沉重柱，找了个地方下锚。

虽然他们遇到了袭击，但斯宾塞不顾对方派出第二支队伍的危险，依然决定将潜艇投入水下。

威天阳瞬移到了船上，见戴夫正抱着笔记本电脑和专用的操控设备坐在舱室的一隅，其他水手则帮忙将潜水艇慢慢吊进海里。

准备工作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斯宾塞拉着威天阳来到了船首甲板，小声问道：“你在那艘船上看到了什么？”

“你先告诉我，你到底惹了什么组织？”威天阳态度强硬。

斯宾塞叹了口气，心里清楚，这件事不说，威天阳是不会罢休的。

于是，他便坦诚道：“还记得在阿扎哈那晚，我们的聊天吧？”

威天阳道：“进化的钥匙？人类的黎明？莪猜的没错吧。”

斯宾塞点点头。

“我就知道……天泰药业的董事长，在国际法庭上也跟我说过同样的东西，那到底是什么计划？”

“人类黎明不只是一个计划，它也是一个秘密结社。”斯宾塞道。

“这组织想要干什么？我觉得他们也没什么存在感，口口声声说我是他们的目标，结果三年来他们一点动作都没有，还有，他们为什么要杀你？”威天阳不解。

“这得慢慢讲……那是一个由各大药企与学界相关人士牵头组建的基金会，本质上是为了研究天坠之物在各方面的应用，实际上，他们想要将人和天坠之物结合起来，制造新的物种……这样说也不对，应该说，是‘补全人类缺失的部分’。”

“你是他们所观察到的，最完美的个例，他们不会动你，只会在黑暗之中观察你，如果你不做点什么出格的事情，他们也不介意推你一把……”

斯宾塞说道。

“推我一把？什么意思？”威天阳问。

“释放你的本质，他们认为你已经不是纯粹的人类，而是零九一。”斯宾塞道。

“我听过这样的说辞，他们为什么要杀你？”威天阳道。

“我？他们只是想要处理叛徒，毕竟，虽然我脱离了那个组织，但也因此成为了他们的心结。毕竟，保守秘密还是死人更叫人放心。”斯宾塞摇头道。

“你以前……好吧，我猜的出来。他们既然只是想要研究这个……在我看来，都算不上什么秘密……现在的药企不就是在干这个吗？超能力特种部队和他们想要的东西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威天阳摊手道。

“不，你错了。他们想要的可不是那种打药以后，还要听政客们摆布的兵人。他们的野心是颠覆‘以现有社会制度、金融体系、政治架构为基础’的人类社会……他们想要重塑整个世界。”斯宾塞道。

“你为什么退出那个组织？”威天阳道。

“就像你那一晚说的，如果所有人都变成你，人类不会迎来黎明，只会迎来末日。”斯宾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