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让我这个帝君当你的翻译么？而且还是在国事访问的时候？”赵翎装作不高兴，但语调里透着一股调皮。

“除了你我还能找谁呢？”威天阳道。

“为什么要这么干？一定有理由的吧？”赵翎问道。

威天阳便把语言病毒和路思敏市的情况简单的说了一遍。

赵翎那边也是陷入沉默。

毕竟，这些东西都已经能算是国家机密，威天阳也越来越觉得自己是在进行一次黑色行动，是在帮福根留下的烂摊子擦屁股。

“我懂了……你说你已经跟福根那边闹的有些不愉快了对吧？”赵翎道。

“我不喜欢被监视，也容不得别人骗我。我暂时无法确定这个语言病毒存不存在……但小心驶得万年船。”威天阳道。

“我担心这样会造成政治事故。”赵翎有些担忧。

“我们通过加密频段通话，用的也是胤国的卫星，他们不会知道。”威天阳道。

“不是怕这個。我是说……我身为帝君，如果里比特利的这种研究会危害到我的国家，我一定会有所行动。但你知道吗，胤国有很多间谍，我为此做出的准备，一定能让福根知道，我已经通过其他渠道得知了路思敏的事情。”赵翎道。

威天阳沉默了，他也承认赵翎说的话是对的。

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和平，就是依靠对等的暴力来维持的，路思敏的研究如果能够打破这种平衡，赵翎自然要做出反应，而这种反应是有针对性的，很容易就被对方猜出是要针对和反制何种威胁。

“即便是这样，我也要搞清楚路思敏到底发生了什么。”威天阳道。

“你为什么如此关心这个？”赵翎问道。

“我其实并不关心他们到底在研究什么，我只是不希望自己变成了政客手里手中的刀。我不能仅仅凭借一句话就去杀人，有的人该死，有的人不该。”威天阳道。

赵翎沉默了片刻，道：“我理解你，阳。这语言病毒不能通过电信号传播……对吧？”

“如果能靠电信号传播，里比特利早就亡国了。”威天阳道。

“我帮你这个忙。你就别挂电话了。”赵翎道。

“好，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耳朵。”威天阳道。

他将手机连接上充电宝，然后揣进侧袋里，方便随时拿出来，同时关掉了身上的战术无线电，至此，他彻底跟福根政府断开了联系，以自己的方式展开行动。

威天阳在黑暗的街道上奔跑着，沿途还能看到零星的市民们在街上行走，手里拎着大包小包。

这些人看到威天阳的时候，有的是怕惹麻烦扭头就走，有胆子大的，直接掏出手机朝他拍照。

他想上前问话，但只要朝着他们走，那些人就吓得扭头逃窜。

这也更让威天阳确定，不管前几批派进来的人做了什么，都肯定不是福根口中所说的“救援”。

半小时之后，威天阳来到了另一家医院，这家医院的规模要小上一些，但里面是有人的。

主楼的窗子里亮着灯光，急症室里还有人挂吊水，壁挂式电视甚至还在播放新闻。

威天阳走进一楼急诊大厅，惹得所有人都朝他侧目，大家的眼神里都透着恐惧和不安，手头的事也停了下来。

电视机里传来记者的声音：

“本台报道……这种借由语言传播的疾病依然在扩散，军方建议大家不要外出，不要和除家人以外的所有人进行交谈，没有必要请不要说话，福根总统已经组建了研究团队……”

威天阳看着电视，此时，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掏出来一看，通话保持着，赵翎发来了一条信息。

“有人用里比特利语说了一句骗子，还有人吼了一句滚。”

他看向急诊大厅里的人，道：“我想问一些问题，希望你们之中有人能回答我。”

几个护士看了他一眼，又低头走回病房，医院里挂滴水的人们也都低头看手机，不敢和他对视。

“刚才谁叫莪滚的？还有谁说了句骗子？站出来？”威天阳笑道。

大厅里依然没有人吭声。

威天阳叹了口气。

这时，一个断了条胳膊的残疾白人站了起来，他看上去二十七八，面容清秀却留了一手络腮胡，双眼的巩膜发黄，蓝色的眼睛都因此有些变色，看上去就像得了白内障似的。

这男人的嘴巴在动，过了一会儿，威天阳的手机震动起来。

“你是谁？从哪里来？我们怎么才能相信你？”

威天阳看完信息，赶紧道：“我是联合理事会的战争观察员。”

他话音刚落，之前那些对他恶言相向，且不敢看他的人们，在听到耳机翻译的语言之后，突然换了一副脸色。

“你不是军队的人？政府封锁了我们这里，国外还不知道这件事。”那男人有些怀疑，但神情透露着一丝期待。

“我是他们派来的，但我不用听他们的。而且，就我所见，和他们所说的情况有些不符，我想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威天阳解释道。

“这可说来话长，自从那个出日国的公司进来这边以后，我们这里就完全变样了。”男人道。

“长谷川药业，对吧？福根政府授意他们在这里做些奇怪的研究，我之前在医院里碰到过一个七窍流黑血的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威天阳继续问。

“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那药企不知道弄出来了什么东西，然后，市政府通过城市供水系统投放到每家每户，我们每个人都感染了。”男人道。

“什么？！”威天阳一惊，此时手机又多出来一条信息。

“你要确定这人是不是在说谎，这种事情不是没人干过，但里比特利这样的国家，不至于对自己人干这种事情。”赵翎发来信息。

“医院里这几个礼拜多出来好多流黑血死亡的病例，前一阵子，来了许多军队的人，他们朝民居开火，我看到有人跳出去和他们肉搏，最后被射杀。”男人又道。

“跳出去？从多高的楼？”威天阳问道。

“大概六七层，很明显，那药企的人正拿全城的人做试验。”男人道。

“这在轮到我考虑要不要相信你了……你们的国家又不是鸡蛇国这样的小地方，里比特利，西盟最主要的大国，经济实力和军事实力都很强大，你们的政府没必要这么做。即便要做，也会挑一个东洲小国……”威天阳摇头道。

“我告诉你吧，因为路思敏正在闹独立。”男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