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顺着天机八卦盘的指引,阎有台来到一座坟前。
看着这还带着些许新鲜痕迹的坟墓,他心中带着一丝得意。
他知晓这枯道人乃是练气九层修士,战力极强。
谷口的楚师叔必然关注此处。
其仍然小心催动腰间的青玉锦绣带,玉带宝光流转,化作一青色纱衣将自身护住。
随后四方清净冠,阴阳八卦袍亦是被催动。
......
“这倒是灯下黑,枯道友,汝为人处事颇为谨慎,竟藏到了此处......”
阎有台语气抬高三分,继续开口。
“不过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道友怕是未曾想到,会有天机师会追寻至此吧!”
阎有台轻拍墓碑,对着眼前的坟墓开口道。
“枯道友,还不出来一见?”
“莫非汝以为躲在这坟包之中,就可躲过去?”
......
数十息过去。
阎有台见坟墓一片寂静,无有丝毫变化。
他眼神一狠,轻抚手中的八卦盘,悠悠开口道。
“既然枯道友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莫要怪我动粗了。”
他一拍储物袋,一道青色灵光激射而出。
灵光散去,一个古木雕琢的龙头杖现出身形。
木杖长约五尺,通体青黑,周身雕有古龙盘旋,淡淡木属性灵力汇聚其上。
这是阎有台以五百年的长青木,祭炼的法器,如今已然有六道法禁。
且因祭炼法器的是二阶上品灵材,这法器威能可与上品法器比肩。
阎有台手持龙头杖,周身法力涌入其中,浓郁的木属性灵力汇聚。
“咚!”
龙头杖轻敲地面,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数百根细长的树根从木杖底部蜿蜒而出。
这树根黝黑结实,速度极快的钻入黄土之中,其互相交错纵横......不过短短数息,其就将化作黝黑的大网这坟茔网住。
“枯道友,就让我看看你有何根基,可击杀练气九层的半妖修士。”
大网不断收紧,坟墓被这大网缓缓犁开。
见哪怕如此。这枯道人仍未露面,阎有台已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其不再言语,周身法力涌动。
“咚!”
龙头杖再次敲击地面。
那黝黑的大网在阎有台法力的操纵下快速收紧。
噗嗤。
将整个坟墓都被彻底犁过,仍未有那枯道人身影。
阎有台脑袋一晕,气血迅速上涌,脸色都变为猪肝色。
其思及自身方才的所作所为,一口鲜血涌上喉头,连身后特意寻来护法的师弟,其都觉得异常碍眼。
其强压胸口的闷痛,再次催动八卦盘。
随后沟通其识海中的古朴玉珏,随着其精血寿元的消耗。
玉珏中先民祭祀天地之音再次响起,阎有台借此跨入二阶下品天机师的境界。
再次以气机为引,卜算起枯道人的下落。
不过数息,又有一道气息被捕捉,巧的是那道气息,亦是指向这赤冥谷中的一座崭新坟茔。
阎有台面色青黑交加,手中龙头杖一催,朝那座坟茔砸去。
“轰!”
崭新的坟茔伴随着碎骨炸开,其中仍未有枯道人的踪迹。
“好!好!好!”
阎有台怒火中烧,旋即继续借取气机。
“嗡!”
天机八卦盘转动的越发急切,所得结果,又指向了一座坟墓。
阎有台脸色红的如同要滴血一般,手中的龙头杖挥舞,继续朝那座坟墓砸去。
第二座坟墓......
“轰!”
第三座坟墓......
“轰!”
第四座坟墓......
就在阎有台操控这龙头杖要继续朝坟墓轰去时。
一声苍老的声音响起。
“阎师侄,莫要太过分了......”
伴随着楚师叔的声音,还有一口赤色飞剑自谷口飞来。
赤色飞剑轻轻一挑,就将龙头杖挑飞。
“噗!”
阎有台终是没忍住,手持龙头杖,一口逆血喷了出来。
其如何不知晓,自身被那枯道人耍了個彻底。
这是其修行至今吃的最大的亏。
阎有台心中暗暗发狠,定要给那枯道人一个好看。
其抹去嘴边残留的血迹,头顶的四方清净冠灵光流转,一阵阵冰凉之意,传入其识海神魂之中。
阎有台感到神魂似有清泉流淌......借助法器之助,其将难堪、暴怒、尴尬等情绪压下,恢复了一丝清醒。
亦是彻彻底底将那枯道人视为大敌。
‘真是心里深沉、老奸巨猾!
这枯道人身上的机缘能助益我铸就上品道基,果真是个难缠人物。’
思及枯道人古木苍苍,四季轮转气机,阎有台微微叹息。
“不愧是气运绵长之人。”
‘不过汝亦是露出破绽,能截取到如此多门中修士气机,汝必然是玄阳派中修士......’
‘练气高阶?修行木属性功法,且与顾九伤相识。”
阎有台心思百转千移,脑海中迅速闪过数位可疑人选。
“张玄一、长孙桀、卫枫.....不管是谁,如今甲子兽潮将起,边境被彻底封锁......汝只要还想筑基,必然会露出马脚。’
‘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我踩着汝等血肉铸就道基,还是汝以我为机缘......’
阎有台情绪已然平静,以其展现的天机之道的天赋,背靠结丹真人,有足够底气去犯错,去失败。
而枯道人只需失败一次,被其抓住马脚,那就必然化作自身资粮......
阎有台将龙头杖收起。
“许师弟。”
“在!”
许静安向前迈出一步,脸色紧绷,显然见阎有台方才的作为,知晓其被修士算计了。
但其微微躬身,一丝取笑之意也无。
他知晓自身与阎有台虽同为练气高阶,但地位天差地别,自然也就恭敬异常。
“我记得顾师兄被南离国半妖修士所伤,修为已然跌落练气九层.......
如此。门中筑基种子的待遇,年俸、洞府、灵脉,均不可再享有。”
“你持我令牌去考功阁走一趟,阁中的筑基上人,想必会给我一个面子。”
阎有台语气深寒。
“我倒是要看看,那枯道人是否还会相助我那顾师兄....”
许静安接过令牌,深深一礼。
“师弟知晓了。”
见此阎有台微微颔首。
......
一炷香后,见徐静安身影消失,其轻呼一声。
“宋师弟。”
“卑下在!”
宋青河立刻应了一声,一步跨出跪俯在阎有台身前。
不同于徐静安,宋清河已然彻底投靠阎有台,虽名师兄弟,实为主仆。
“直起身来!”
“是”
宋青河立刻直起身来,双手自然垂落。
“啪!”
宋清河被阎有台一巴掌扇倒在地。
虽不知为何,但其亦是不敢反抗,立刻又跪直身体。
“啪!啪!啪......”
接连扇了宋青河数十个耳光,阎有台总算将心中被法器四方清净冠压制的怒气泄去。
其深呼一口气,开口道。
“宋师弟!”
“卑下在!”
宋青河本就剑眉星目,容貌出众,如今被数十记耳光打的面部肿胀,言语都有些含糊。
但其仍语气恭敬,不敢有一丝怨怼。
见宋青河态度恭顺,阎有台微微颔首。
“我记得顾师兄在云泽坊还开有一间食铺名唤紫薇鲜?”
“禀师兄,却是如此!”
“汝持我令牌,亲自去一趟云泽坊务必让那紫薇鲜关门,可能做到。”
“请师兄放心,卑下必然能办到。”
宋青河边恭敬回禀,一边又将身子跪俯下来。
阎有台抬起靴子在宋青河的头上轻轻踩踏,将头颅彻底踩进尘土之中后。
见宋青河面目恭顺,他微微颔首,将腰间一块青铜令牌抛下。
“云泽坊醉月楼,有一位修士唤做吉言,持我令牌,其自会助你!”
“若此事办砸了,就送你进天刑阁紧紧皮子.....”
“请师兄放心,鄙下定全力以赴。”
“滚吧!”
“是。”
宋青河拾起令牌,对着阎有台恭敬叩首后,膝行而退,直至阎有台转过身去,方站起身来。
阎有台正了正玉冠,如同浊世佳公子般,朝身前的虚空打了个稽首。
“我调教家奴,倒是让楚师叔看笑话了。”
楚庭峰现出身形,捋了捋长须。
“自是不会,你天机一脉向来如此,你师尊如此,你亦是如此,早已见怪不怪。”
作为筑基上人,楚庭峰自然知晓天机师一脉的传统。
这钻研天机一道本就耗损寿元,如此天缺一脉的天机师,自然要避免出手。
玄阳门中的二阶天机师会在门中招募中品灵根的修士作为护道人。
这名为护道人实为道奴。
如阎有台这般反复磋磨,磨去宋青河的尊严、傲气、反抗之心,待其彻底臣服。
随后再签下法契,助其筑基,如此这二阶天机师旁,就有了一位合格的死士。
如此大大减少天机师出手的几率。
这本是两厢情愿之事,只是那天机师占据绝对主动。
那‘护道人’亦是从筑基几率极小,成功晋级筑基修士,得享四甲子寿元。
如此玄阳派中天机师每次招募护道人,均有不少中品灵根的修士报名。
毕竟此亦是一个筑基机缘,其中得失,只有护道人自身清楚。
“师叔若无要事,我就先行告退了。”
看着眼前一副温润公子模样的阎有台,楚庭峰突然起了一丝好奇心。
‘不知那枯道人能与这位‘阎公子’过上几招?’
至于那枯道人胜出,楚庭峰确实想都未曾想。
玄阳派中一位背靠结丹真人的天机师有多可怕。他门中作为筑基上人十分清楚。
“师侄请自便.....”
......
半年后。
云泽坊紫薇鲜。
“啪嗒!”
听着大堂前,那争执之声,方逸微微皱眉。
这已然是这个月第四次有人闹事了。
自顾九伤归来,这紫薇鲜虽依旧顾客盈门,但是闹事之人亦是无有消停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