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机营”预备役的这些年轻人们,尽管在不同的岔道口做出了不同的选择,但却在空玄散人因果道法的影响下,最终都汇集在“聚仙台”上。
此时此刻,杜菁菁的脑海中已经是一片空白。
她知道,像顾旭、陈晏平和上官槿这样的人,就算在“神机营”里,都是极为出类拔萃的存在。
他们要么背景不凡,要么天资出众,要么手段颇多。
杜菁菁并不觉得,自己有能力杀掉他们,销毁一切证据。
“这下完了……”绝望如潮水般涌上她的心头。
此时此刻,她甚至冒出了想要跳下山崖、一死了之的想法。
…………
与此同时,上官槿来到萧尚贞的身边,蹲下身子,观察他的状况。
她看到,这位平日里活蹦乱跳的四皇子,此刻眼睛里黯然无神,脸上也没有半点儿血色。
不难看出,他的生机正在慢慢流失。
说实话,她本不想涉足这趟浑水。
但此处人多眼杂,她不得不代表驱魔司,表现出对萧尚元生命安危的深切关切。
她微微眯起眼睛,掐住萧尚贞的手腕,让一丝真元穿过他的血肉,钻进他的经脉之中。
随即,上官槿启用“天算”神通。
萧尚贞的生命体征和真元状况,俱以数据的形式,清晰地呈现在她的面前。
尽管在众人的认知里,驱魔司郎中上官槿是一位武学高手——洛司首开创的《云海星河剑》《流星走月》等招式,她都练得格外娴熟。
但在私下里,她还是一位用毒的大师。
她熟知天下奇毒,深谙各种致死毒药、迷药、媚药、散功药等的炼制方法。
“天算”神通也使她在用毒一道上如虎添翼。
只是她鲜少使用这些手段。
一方面是因为用毒的修士通常名声都不太好;另一方面,她觉得毒药这种东西,应该作为深藏不露的底牌,才能在关键时候发挥出奇效。
正因如此,她很快就认出四皇子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
“你给他喂了‘噬生丹’?”她望向杜菁菁。
“噬生丹……”
顾旭通读典籍,自然也曾经了解过这种能够吞噬修士真元和生机的可怕丹药。
它毒性极强,原料稀有,造价极为昂贵。
再想到上官槿之前对他的提醒……
显然,在空玄散人因果道法的作用下,不好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想避也避不开。
…………
杜菁菁迟迟没有回话。
此时此刻,她跌坐在地上,脸色白得像纸一样,神色也失魂落魄。
她这样的表现,显然是默认了上官槿的判断。
“真是让人头疼。”上官槿淡淡评价道。
不过她并没有继续逼问杜菁菁,而是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枚药丸,塞入奄奄一息的四皇子萧尚贞的嘴里。
“殿下,我身上并没有携带着‘噬生丹‘的解药,”只见上官槿低下头,面色严肃地对萧尚贞说道,“这枚‘破厄丸’只能暂时延缓您生机流逝的速度,却并不能彻底抹除‘噬生丹’的毒性。
“您需要在五天之内返回京城,请求司首大人出手帮助你解毒,方可保住性命。
“只是……由于毒药伤到了您的经脉根基,恐怕您这辈子都没法再继续修炼了。”
萧尚贞吞下丹药,沉默片刻后,缓缓说道:“你……你的意思是,我今后都只能做一个凡人了?”
上官槿点了点头:“不出意外,应该是。”
萧尚贞不再说话。
在此之前,他曾经无比厌烦修炼,讨厌姐姐昭宁公主逼迫他练习的一切法术和武学,恨不得每天都从屋子里溜出去,跟别的孩子一起悠然自得地玩陀螺。
可现在,当他失去修为、再也无法修炼的时候,他的心情却格外复杂。
“姐姐……她应该会对我很失望吧……”
…………
与此同时,旁边的陈晏平脸色突然变得格外阴沉。
四皇子萧尚贞是当今皇后陈安之生下的唯一的儿子。
在他的身上,不仅仅寄托着昭宁公主的期望,也背负着襄阳陈氏的未来。
按照他们原本的预期,如果萧尚贞能够继承“泰阿剑”,成为大齐王朝的下一任皇帝,那么襄阳陈氏也将一飞冲天,成为大齐境内最为显赫的世家门阀。
但现在,因为一个不起眼的小姑娘,还有一颗小小的“噬生丹”,襄阳陈氏的谋划就此付之一炬。
倘若陈家家主在此地,定然会恨不得把杜菁菁和她背后的主使者千刀万剐。
想到这里,陈晏平用冷冰冰的口吻对杜菁菁说道:“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杜菁菁低着头,不说话。
陈晏平又接着说:“你应该很清楚,谋害大齐皇子,是诛全族的重罪。如果你能如实回答我的问题,或许我能帮你在皇上面前说说情,饶你家人一命。”
杜菁菁左手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紧肉里。
“我……我没有家人……”她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那主使者呢?”陈晏平稍稍提高音量,“谁命令你刺杀四皇子的?”
“没有主使者!”杜菁菁带着哭腔说道,“是我自己想这么做的!我讨厌他!我讨厌四皇子!我想他去死!”
她话音刚落,变故发生了。
只见她突然面色青紫,浑身痉挛,周身浮现出黑色雾气,看上去格外狰狞可怖。
“她想要自断经脉!”陈晏平立即意识到她在做什么。
只是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间,他根本来不及阻止。
下一秒钟,杜菁菁就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
顾旭站在旁边,默默观望着这一切。
此情此景之下,他不禁想起在莱州府同福客栈里,杜菁菁向他请教符篆之术的场景。
那时候,顾旭并不知道杜菁菁暗中所谋划的一切——但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她渴求知识的眼神绝对是真诚的。
顾旭叹了口气。
他知道,像杜菁菁这样的单纯少女,终究只是大人物手中一枚不起眼的棋子罢了。
甚至,当她自断经脉而亡的时候,说不定她背后的大人物还会感到非常高兴——毕竟,她死了,就无法再泄露秘密了。
随后顾旭的目光又落在四皇子萧尚贞身上。
这个玩世不恭的少年,此刻表情恍惚,似乎迟迟没有从刚才发生的事情里回过神来。
他虽然侥幸保住性命,但是却修为尽失,今后基本上将无缘“泰阿剑”,无缘大齐皇位。
那位幕后主使者,如果真是他的某位兄弟,想必在得知这个消息后,一定会在被窝里面偷着乐吧?
不过这些事情都与顾旭无关。
今天来到崂山遗迹,他只为寻找机缘。
日后不论坐在皇座上的人究竟是谁,他都不在乎。
…………
“殿下,您再不回京城,恐怕就来不及解毒了。”
就在这时候,上官槿突然开口,打破了短暂的沉寂。
同时,她从地上捡起昭宁公主为萧尚贞准备的行囊,将其递到萧尚贞的手中。
萧尚贞“嗯”了一声,接过行囊,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
然而就在这个过程中,他衣兜里的“神机令牌”不慎掉落于地。
它反面朝上,露出雕刻在上面的麒麟图案。
由于顾旭、上官槿和陈晏平早就猜到了“麒麟”的身份,所以当他们看见这一幕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唯有默默站在旁边的“毕方”褚伟,盯着这块落在地上的令牌,不由自主地张大嘴巴。
“原来……原来殿下您就是‘麒麟’啊……”褚伟结结巴巴地说道。
不知不觉间,褚伟内心深处某个美好的幻想悄然破碎。
“唉,我就说,这世间怎可能会有像‘麒麟姑娘’那样温柔善良的女子?”他心如死灰地想道,“原来终究是一个毛头小子的恶作剧罢了。”
而与此同时,在听到褚伟的话后,萧尚贞立即从地上捡起“神机令牌”,头也不回地沿着来时的路朝山下走去。
此时此刻,他甚至宁愿被杜菁菁用匕首捅死,也不想经历这种见鬼的事情。
他虽然在生理上勉强保住了一条性命,但他的灵魂却已经死去了。
…………
尽管四皇子遇刺称得上是一件震惊朝野的大事。
但对于“神机营”的年轻修士们来说,天大的事情都比不过自己的修为。
此刻在他们脑子里,只有空玄散人的传承。
短暂的沉默后,“烛龙”陈晏平就率先离开了“聚仙台”。
萧尚贞修为被废,对于襄阳陈氏来说是巨大的损失,也让陈晏平感到有些不愉快——在他看来,唯有夺得仙人传承,才能稍稍缓解他烦躁的心情。
上官槿随后也整理了衣裳,款步走到顾旭身旁,微笑着对他说:“刚才忙于琐事,一时竟忘了说——顾道友刚才踏雪而行,那风姿,真似谪仙下凡一般。”
顾旭淡淡道:“上官道友过誉了。”
“时间不多,我就不在此与道友闲聊了,”上官槿接着笑道,“希望在后续的路上,我们还有碰面的机会。”
“但愿吧!”顾旭嘴上客套道。
不过在他心里,只想独自一人尽快赶往目的地,再也不想经历这种麻烦事儿。
随着顾旭和上官槿的离去,“聚仙台”上的皑皑白雪也消失得干干净净。
仅剩下“毕方”褚伟一人,呆愣愣地站在原地。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深吸一口气,终于从“‘麒麟姑娘’竟是男人”这件可怕的事情中回过神来,重新踏上登山的道路。
这时的褚伟,已经几乎失去了一切世俗的欲望。
他深深领悟到,感情什么的,都是骗人的。
只有追寻大道,才是人生的真正意义所在。
…………
在漆黑的天穹中,弯弯的月亮越爬越高。
来自剑阁的“白虎”苏笑踏着登山的阶梯,健步如飞。
跟其他修士一样,他在爬山的过程中也遇到了不少岔路口。
只是不论他做出怎样的选择,他都没有见到其他的登山者。
不过,苏笑却从未纠结过这些问题。
他的想法很简单。
遇到任何障碍,只需一剑斩之,自能登临绝顶。
…………
顾旭沿着山路,在那片充满蝉鸣的树林中继续前行。
在“万籁空寂”法术作用下,雪花如撒盐般自天而降,把高大的树木染成银白色,也让山道上的威压皆化为乌有。
一阵凉风从他耳畔吹过。
成千上万的蝉突然扇动双翼,像狂风暴雨一般,朝他迎面扑来,瞬间占据了他的全部视野。
那连绵不绝的蝉鸣声,也变得如雷鸣般响亮,令顾旭感到头晕目眩。
他立即察觉到,树林中的蝉,也是崂山禁制的一部分——那蝉鸣声中,蕴含着极为可怕的精神攻击,能够直接攻击修士的神魂。
顾旭预先刻在识海中的“解秽神符”,瞬间裂开十道。
“不过如此啊!”他笑了笑。
随后,他的身边燃烧起熊熊烈火,把这片银装素裹的山林,映成了明亮的橘黄色。
漫天飞舞的蝉瞬间化为灰烬。
山林彻底归于寂静。
…………
密林之后,便是海旁。
一刻钟后,顾旭沿着环山的石阶,来到崂山东边一座靠海的小山丘。
此地云雾微隐。
银白月光洒在大海上。
天上的月与水中的月交相辉映。
微风徐来,海不扬波;浮光跃金,静影沉璧;如入画中,蔚为壮观。
可谓“烟澄山月小,夜静海潮平”。
顾旭从平静的海面上看见了崂山的倒影。
在那倒影中的山巅上,坐落着一座造型古朴的楼宇——宛若海市蜃楼一般,如梦似幻。
只是,当顾旭抬起头看向现实中真正的山顶时,却发现山顶上雾气浓郁,根本看不见任何建筑物。
“真是神奇!”顾旭在心头默默感叹道。
然而,正当他一边走一边欣赏风景之际,那倒映在海面上的月光突然化作无数银色的利刃,朝着他所在的位置径直飞来。
因为利刃飞行的速度实在太快,顾旭干净整洁的黑色外袍上瞬间被划开了几道口子。
几缕黑色丝绸落在地上,仿佛是折翼的蝴蝶。
不过顾旭的眼神依旧毫无波澜。
他立即挥动“惊鸿笔”,把整片天穹当做纸张,施展“满城风絮”之术。
凛冬的雪花,瞬间化作暮春的柳絮。
其以四两拨千斤的方式,于无形之中化解了来自月光的杀伐之意。
但顾旭并未因此放松警惕。
相反,他的心弦绷得更紧了。
飞升仙人设下的禁制,果然非同一般——这崂山上的每一处风景,都有可能暗藏危机,稍不留神就会在此丧命。
他可万万不能大意。
…………
崂山之巅,云缠雾绕。
如顾旭在海中倒影所见,确实有一座古老的楼宇耸立在此处。
天蓝色的瓦,朱红色的墙,灰白色的阶梯;周围绿树环抱,花草拥簇,看上去仿佛人间仙境。
在它的大门上方,挂着一块匾额,上面用端正的字体写着“洞天福地”四个大字。
而在它的门柱上,则有一副对联——
上联:身比闲云,月影溪光堪证性;
下联:心同流水,松声竹色共忘机。
大门之外,石阶之下,站着两个的小道童。
一个穿黑衣,一个穿白衣。
他们一动不动,双眼紧闭,看上去就像是两尊雕塑。
不过,当顾旭等人沿着山路向上攀爬的时候,白衣小道童身上突然泛起一阵金色光芒,随后睁开眼睛,开口说道:“师兄,现在已经有两个人顺利通过‘天海月明’了。”
听到他的话,黑衣小道童也睁开眼睛。
他沉默了很久,开口评价道:“今天来的这批客人……似乎很有意思啊!”
“师兄,此话怎讲?”白衣小道童问道。
黑衣小道童回答:“不知不知你有没有注意到,那个带着两把剑、相貌平平、故意装冷酷的家伙,身上的因果少得吓人——他身上最粗壮的一根因果之线,竟然连接着他鞘中的铁剑。”
“看来是个剑痴啊!”白衣小道童面无表情地评价道,“只是仙师当年最讨厌剑修,我可不认为他能够登临绝巅。”
黑衣小道童又接着说:“还有那个容貌俊秀、擅长用符的年轻人,身上牵扯的因果多得吓人——我就从未见过这样的人,居然从头到脚都拴满了因果之线。”
“他的悟性确实不错,”白衣小道童淡淡说道,“只是仙师曾说过,在求道的路上,牵扯太多的因果是大忌。我并不是很看好他。”
黑衣小道童继续道:“还有一个女人,看上去是个剑修,实际上却是个用毒的——一整片树林里的凶猿,全被她毒死了。”
白衣小道童回应道:“看来仙师当年说的没错,漂亮的女人都是危险的。”
“……”
两名小道童一动不动站在屋外,用不掺杂丝毫感情的语气,讨论着正在登山的年轻修士们。
至于四皇子遇刺、杜菁菁自杀这样的事情,他们漠不关心。
似乎在他们的眼里,登山道上的失败者根本没有讨论的价值。
几分钟后,黑衣小道童开口淡淡地说道:“那个女人也顺利通过‘天海月明’了。”
“‘天海月明’后面是什么?”
“是‘松树林’。”
“师兄,你觉得他们当中有几个人能通过‘松树林’?”
“那个剑痴有机会……至于其他人,我就说不准了。”
…………
与此同时。
“毕方”褚伟在那片充满蝉鸣声的树林中,停下脚步。
刚才那源自蝉鸣的精神攻击,一度直击他的魂魄,令他承受着仿佛酷刑般的痛苦。
他脸色苍白,浑身冒着冷汗,显然对此心有余悸。
在他的感知里,只差一点点,自己就会神魂俱散、就此身死道消。
“还有必要继续吗?”他深吸一口气,在心头问自己道。
一群鸣蝉,就险些要了他的性命;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的道路只会更加艰难。
他深深感受到,这座危机四伏的崂山遗迹,或许根本不是自己能够奢求的机缘。
毕竟在“神机营”预备役里,他一直是垫底的存在。
恐怕只有那些背景不凡、各具手段的天之骄子,才有机会登上那遥远的山巅,寻求那虚无缥缈的仙缘。
不经意间,他想起了刻在山路岔口巨石上的那句话——“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褚伟现在已经不是懵懂无知的热血少年了。
他有家人,有牵挂——为那仙人的传承去拼命,对于他来说是非常不理智的。
他轻轻摇了摇头,最后抬头看了眼云雾缭绕的山顶,随后转身沿着来时的道路走去。
此时他心里百味杂陈,既有遗憾,又有解脱。
…………
离开海边的山崖后,顾旭身上的威压突然消失了。
他便撤去“万籁空寂”法术,把“惊鸿笔”收回衣兜。山道上银白色的积雪,也随之融化。
拐过几道弯,顾旭走进一片茂密的松树林。
在一棵高大的松树下,有一位长着白胡子的老道盘膝而坐。
他穿着深蓝色道袍,手中拿着拂尘,闭着眼睛,似乎是在假寐。
顾旭一眼看出,这个老道的模样,跟藏书阁资料里空玄散人的相貌一模一样。
但这人显然不可能是真正的空玄散人。毕竟真正的空玄散人早已在二十三年前度过雷劫、飞升成仙。
“这应该又是空玄散人设下的考验吧!”顾旭在心头暗暗猜测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眼前这个老道应该只是一个幻影。”
就在这一瞬间,松树下的白胡子老道突然睁开眼睛,望向顾旭说道:“阁下来到我的山林,有何贵干?”
顾旭思忖一秒,随即双手抱拳,朝老道躬身行礼道:“弟子为求大道而来,在此请求仙师指点一二。”
听到他的话,老道微微眯起眼睛,把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然后回应道:“求道一事,比你想象中要艰辛得多。像阁下这样唇红齿白的少年郎,可不一定能吃得了苦啊!”
顾旭再次行礼,目光坚定地说道:“仙师,我不怕吃苦。”
他的这句话并不是谎话。
因为自从他穿越到这个世界、发现自己命不久矣后,他就一直在夜以继日地拼命修炼,同时为了修行资源疯狂接任务,很少有休息的时间。
如果没有强大的意志力和自律性,肯定是无法做到这些的。
“既然如此……”白胡子老道笑了笑,凭空变出一把陈旧的铁斧头,将其递到顾旭手中,“那就先去帮我砍柴吧!”
顾旭接过这把沉重的斧头。
就在他触碰到斧头的一瞬间,他发现自己浑身上下的真元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封锁住,仿佛变成了一个凡人,再也无法使用任何超凡能力。
这一刻,他非常感谢陈济生,曾冒着生命危险去“沂山雪女”的底盘上替他摘下的雪参,使他的身体不再像以前那样弱不禁风。
否则,顾旭可能连拎起这把斧头都困难,更别说去砍柴了。
…………
与此同时,“灵狐”上官槿也扛着斧头,在松树林的另一个角落里砍柴。
她虽然是驱魔司司首的亲信、受到大齐无数年轻修士仰望的天之骄子。
但是在真元被封锁住之后,她也不过是一个普通女人罢了。
短短几分钟,她就已经感到双臂酸痛、大汗淋漓,再也拎不起这把沉重的铁斧头了。
“我真想不明白,空玄散人作为一个飞升仙界的修行者,为何要设置这么无聊的考验,”她默默在心头吐槽道,“修行考验的是真元,是悟性,又不是体力。这简直就是在折磨人。”
…………
注释:
(1)“身比闲云,月影溪光堪证性;心同流水,松声竹色共忘机。”——清·王剡《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