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诸幻法......因及众缘无不具足故......依彼生处......入於母胎......则能成就执受种子之识......名色之芽......”
在静心房那颗巨大的黑色松树下,四名穿僧袍弟子正在大声念着手中的经文。
捧着经书的孙阿难看似认真念经,实则思绪飘荡,口中的东西都下意识地跟着其他三个师兄在那念。
反正在他前方并没有那枯瘦的老人看着他们。
前天杀死嘉措顿珠后,姥母便让孙阿难暂时代替她掌管整个黑羊村,而她则消失不见。
因为孙阿难没办法确认姥母是真的离开了黑羊村,还是故意躲起来暗中观察。
为此这两天他只能和往常一样,与师兄们一起上早课一起练功。
当早课都做完后,四个人相互讨论今天的收获以及感悟,而孙阿难基本都是点头居多,他也确实没有什么想说的,脑子比较空。
临近午时,其他三个师兄便各自离开,返回自己的居处。
而孙阿难他则先去了趟粮仓,提着肉食返回杂役房。
已到午饭时间,杂役房的一部分人都在伙房中忙碌。
其中一个断了条腿的妇人停下择菜,乐呵呵地看着走向伙房的孙阿难。
“阿难又带肉回来了。”
见孙阿难将肉放到灶台上,妇人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拿肉回来给我们吃,姥母她老人家会不会生气。”
“放心,不会的。”孙阿难笑着摇头。
离开伙房后,孙阿难便来到朝着后院走去。
刚进院门便见到一道黑影朝他冲来,下意识地伸脚将其踹飞。
等那黑影落地后,孙阿难才看清楚对方的模样,那是个十来岁的少年,耷拉着舌头,双手双脚皆按在地上。
孙阿难微微皱起眉头,刚刚那家伙好像在空中挪动一下身子,让他的那一脚并没有落到实处。
此人没有正名,杂役的大伙都叫他‘狗剩’。
孙阿难对他有些印象,主要是他生性好动,成天在杂役房窜来窜去。
从后院屋子走出来到的白脸儿,看向那少年道:“狗剩,你再乱窜试试!信不信今天晚上我让阿难就把你给炖了。”
而孙阿难神色不悦地道:“滚蛋!”
等狗剩离开后,白脸儿与孙阿难进入屋子中,李僵正坐在椅子上擦拭着短剑。
“你好像有些烦躁。”白脸儿缓声问道。
孙阿难没有回应白脸儿的疑问,直接与他们两人说道:“吃完饭我要再走一趟。”
之前他已经把出口的情况与面前的两人说了一遍。
“确认她走了?”李僵皱眉问道。
孙阿难摇摇头,眯着眼睛道:“不确定,但已经装了两天了,不能再等下去了。”
“我和李僵跟你一块去!”白脸儿沉声道。
“不用。”孙阿难摇头道:“你和李僵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尤其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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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午饭,孙阿难腰间绑着一个小袋子进入姥母院中。
片刻后,浑身土黄色,半人半祟的孙阿难从偏房中走出,现在他双脚的血肉根须覆盖整个人姥母院。
现在他能够肯定姥母已经走了,至少不在该院子中。
根据之前的记忆,悄无声息地走到了那座堆放杂物的偏僻屋子前。
就在准备进入杂物房的时候,孙阿难的血肉根须感知到有个生灵正朝着他的方向走来。
下一刻孙阿难便离开屋门前,迅速地躲藏在一处角落的阴影中。
不多时,一道身穿黄色僧袍,身后背着长剑的青年出现在了孙阿难视野中。
净碗!!
几乎第一时间孙阿难便确认对方的身份,只有姥母的二弟子净碗才擅长用剑。
瞧见这一幕的孙阿难突然想起了白脸儿之前说的话。
众人苦姥母久矣!!
姥母刚走不久就变得蠢蠢欲动。
而此时的净碗手中拿着一个罗盘,正跟着上面指针四周走动。
最终将目光放在杂物房中。
“姥母是从这里离开的?”净碗不解地喃喃道。
再三确认后,净碗挥剑将门上的锁头斩断,环顾四周见无人后便进入其中。
冷眼旁观的孙阿难没有任何行动,仍然待在阴影中。
当潜藏在杂物房中的血肉根须传来轻微的异象时,孙阿难便知道净碗找到出口了。
十数息后,孙阿难缓缓走出,推开房门进入其中。
看着消失的净碗以及那暴露的洞口,孙阿难满意地点了点头。
“二师兄,你好好探路!可千万别让师弟失望!!”
与此同时,孙阿难坐在洞口边缘,双脚的血肉根须朝着里内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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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疯婆子脑子真有病!居然在这里种了这么多破玩意。”净碗看着面前通道中的花草植被不由地骂道。
虽然心中骂骂咧咧,但净碗自己也大致猜测出姥母的心思,无非是不想让他这种找到出口的人活着离开。
净碗捂鼻屏息在通道中上蹿下跳,避开植被所覆盖的地方。
即便自己小心翼翼地前行,可在一次落地的时候净碗,忽然感觉到自己脚下的土地微微凹陷了一分。
下一刻,数道如同黑矛的藤蔓从侧边的墙壁上飞溅而出。
净碗伸手拔出身后的红锈长剑,朝着侧身横挡。
“叮叮当当~~”
长剑与黑矛藤蔓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金石声。
手腕翻转,剑光闪过。
一丛坚硬的藤蔓从侧边墙壁上掉落下来。
“哼!!”净碗面露不屑。
可就在这时,通道上方忽然垂下一颗巨大花苞。
花苞在即将靠近净碗的时候,猛得舒展开来,在其中央有一张长有尖牙利齿的大嘴。
净碗微微下蹲,握着剑向上捅去,直接将那朵大嘴花贯穿。
随后横向一挥,整株怪异的花朵便被净碗一分为二。
看着地上还在微微蠕动的花朵,净碗的神色有些凝重。
之前在姥母的院子中他见过这个鬼东西,一般来说只要不去主动触碰它,这大嘴花就不会攻击人。
可是他刚刚明明在下方,大嘴花在上方,自己没有惊动它的情况下,却对自己发起攻击。
“这花难道是姥母重新孕育出来的新植被?”
猜测出可能后,净碗便不再停留,继续朝着深处前行。
在他刚离开一会后,通道中的上方有一道不起眼的血肉根须轻轻摆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