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孙朱允炆,以后的建文帝!
不对,现在这个时候,懿文太子朱标还未曾去世,此时他的身份应该是皇孙。
不知为何,孔捷看着眼前这个有些略显稚嫩的未来皇帝,有点莫名的想笑。
而且孔捷的内心有着一股冲动,好想跑到他的耳边告诉他:你四叔以后会踹了你自己当皇帝!
“不行,不能笑,这小子可是皇孙。”
孔捷心里一遍又一遍默念不能笑,不能笑。
可还是有些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朱允炆见孔捷一副痴傻的模样,还以为他是被自己蠢笑了,走近一看,发现他竟然很年轻。
可朱允炆却从未听说文渊阁出了个这么年轻的大学士,于是眉头一皱,摆摆手,目光清冷的的向一旁的太监吩咐道:
“把这个满嘴谎话的大胆狂徒给我抓起来!”
孔捷心中一惊:“卧槽,这小子难不成发现我在笑话他了?”
而后赶忙不假思索的鞠躬赔礼道:“臣知罪,请殿下恕罪。”
“诶?诶!你们要干什么?”
朱允炆没等孔捷过多的解释什么,两个太监就这样不明所以的将孔捷控制了起来。
“封住他的嘴,先去父亲那里知会一声,再把这个狂徒送去大理寺。”
孔捷:我尼玛。。。我只是迷了路而已。。。
东宫
朱标自迎完蓝玉进城之后,没来得及用膳,便直接回到了东宫,处理政事。
洪武十年起,太子奉命监国,至今已有十余年之久,哪怕是逢年过节,也没有丝毫懈怠之意。
此时的朱标,正坐在案台前,一脸凝重的看着折子。
蓝玉此行归来,湖北一带的反叛已定,但当地百姓们却已流离失所,朱标看着户部递上来的“国库空虚,无钱赈灾。”八个字,刚欲拿起一块糕点,顿时没了兴致。
北元残党在北,连年北征本就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再者西南,西北,各地均有占山为王的流寇,出兵剿匪更是费钱费时。
一时间,朱标觉着有些气火攻心,扶着案台硬生生的大咳了好几下。
“父亲,您没事吧?”
朱允炆刚到门口,便听见朱标在殿内传出的咳嗽声,赶忙跑到了案台旁,轻轻拍了拍朱标的后背,一脸忧心的看向标,关心起来。
“不碍事,不碍事。”朱标一边拉起朱允炆的手,一边抬手指了指茶杯,示意宫女倒一些茶水。
朱标喝了一口茶水,稍有缓和后,严肃的看向了朱允炆,问道:“允炆,怎么没去文华殿学习功课?”
朱标对于子嗣学习的要求可是相当高,若无其他要紧的事情,所有子嗣必须每日都需要到文华殿学习,自己也会时常考教。
朱允炆自知朱标的严厉,实话实说了起来:“儿臣刚刚用完午膳,正准备去文华殿,谁知在路上遇到一个假装大学士的狂徒!”
说着说着,朱允炆走到一旁,拿起茶壶为朱标填起了茶,又补充道:“午膳时,母亲来给你送些糕点,怕天热坏掉,儿臣就先来了你这里,一会去把那狂徒送去大理寺。”
朱标听了,心里一阵纳闷,左思右想后,似乎猜到了什么,开口道:“把那假冒学士的狂徒带上殿来。”
“是。”
随着两名侍卫快步出殿后,早已热得满头大汗的孔捷被二人抬了上来,嘴里还缠着布条,整个人一副被绑架的模样。
此时的孔捷心里早就把朱允炆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当然,也包括朱标。。。(被绑的时候没想那么多。。。)
一到殿内,孔捷突然心生委屈,眼泪汪汪的看向朱标,嘴里不停的呜呜着。
朱标见状,也是无奈了用手捂住了头,另一只手拍了拍朱允炆的后脑勺,说道:“快去给孔学士松绑。”
朱允炆瞪大了眼睛,看了看一脸严肃的朱标,又看了看佝偻在地上的孔捷,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然后快步走下台阶,亲手给孔捷松绑。
可是,问题来了,刚才朱允炆下令时,特意让手下的太监绑紧些,自己一时间竟然解不开。
急得孔捷内心直骂娘:“朱允炆,我*你个**,你倒是先给老子嘴巴解开啊。。。”
见孔捷趴在地上一阵呜呜,朱允炆也是反应了过来,先解开了缠在孔捷嘴上的布条,又接着尝试解开孔捷手上的绳子。
眼见朱允炆笨手笨脚的样子,朱标有些气不打一处来,站起身抽出案台旁的一把利剑,朝着孔捷的方向走来。
只见眼前白光一闪,“嗖”的一声,孔捷背上的绳索终于解开,他赶忙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绳索与灰尘,略有怒意的跪在了地上,答谢道:
“谢太子殿下,也谢谢皇孙小殿下。”
最后几个字,孔捷的嘴角微微抽搐,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从嘴里嘣出来的。
朱允炆倒是没有多想,只是见自己的父亲朱标略带怒意,赶忙向朱标行礼道:
“父亲,儿臣,儿臣不知这是孔学士,儿臣。。。”
没等朱允炆说完,朱标便开口打断了他:“给孤解释什么,跟他说啊。”
朱允炆也是反应了过来,转过身来一脸惊恐的朝着孔捷行礼道:“抱歉孔学士,是我弄错了,我还以为。。。”
朱允炆怕了,但怕的不是错绑了孔捷,而是自己的父亲朱标生气了。
朱标曾不止一次的教导朱允炆,做事不可急攻进利,不可鲁莽,因为朱允炆不少因为这样的事犯下过错,每次答应后,都不知悔改。
见皇孙亲自认错,又是在太子的东宫,孔捷哪敢不受礼,于是憋着一肚子气,有些怨声载道似的回礼道:“殿下不必如此,是臣行事鬼祟,阻碍了殿下的判断。”
朱标自知朱允炆理亏,于是乎拿起了一块金色手令,来到了孔捷身前,亲自递到了他手上,安慰道:“孤知道这虽然是场误会,但确实允炆做的过于不妥。”
“孤回去自会好好训斥他,这手令你收好,以后在皇宫内外,除了父皇所在的正宫,见令如见孤。”
宝贝!
这是孔捷收到手令的第一反应,当今太子的手令,其作用可是要比朱元璋赐自己的金银有用多了。
但孔捷没有立刻收,而是留了个心眼,退还道:“即是误会,再加上此物过于贵重,臣便不应该收。”
朱标见孔捷如此举动,心里也是给孔捷加了分,朝着孔捷甩了甩手,说道:
“拿去吧,孤相信你,不会乱用。再者,科举改革事关重大,你总会用得到。”
朱标回到座位上,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朱允炆,又看了看此时模样有些狼狈的孔捷,似是要说某些话,却又憋了回去,转念问道:
“科举改革一事,可有想法了?”
孔捷听了,脑袋转了个弯,留了个心眼,回答道:
“臣确实有了些想法,不过还尚未完善,完善后,会第一时间呈于殿下。”
孔捷当然不会告诉朱标,自己早上就已经完成了改革方案的设定,并且已经交由左侍郎王轩。
既然是上班,就要学会摸鱼。
科举改革确实是事关重大,但孔捷却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若是改革之事完成的太快,朱标又要西行,岂不是白忙活了一场?
朱标听后,也是没有多说什么,开口道:“既然如此,就辛苦孔学士了,孤先替天下学子,谢谢你!”
朱标突如其来的感谢,顿时让孔捷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心里诚惶诚恐,硬着头皮回道:“臣不敢受此大礼,倒是殿下,整日操劳国事,要多多注意身体。”
朱标会心一笑,眉眼处却似有愁容,他扬了扬手,开口道:“凉国公返京了,应该是不知道府上出了一位大学士,孤准你下午回府,不用去吏部了。”
孔捷听后,第一反应竟是愣了愣,而后憋住脸上的笑容,有些别扭的回复道:
“臣谢过殿下!微臣告辞”话语中自有笑意。
没有多留一秒,孔捷立马走出了门,刚才受的气似乎在这一刻全都释放了出去。
工作日放假!太子大气!我要粉你一辈子!
望着孔捷渐渐离去的背影,朱允炆已经愣在了原地,他不敢相信自己刚才都听见了什么:
父亲亲赐的太子手令,亲自感谢,以及当场放假???
要知道自己的这位父亲,可是真正的以严厉著称的。
无论对公对私,都是一样的态度,而在朱允炆眼中,自己的父亲对待孔捷,似乎就像是对待自己已故的大哥一般。
一股怨气自朱允炆心里慢慢产生,但他却不敢在此时表达出来。
但在朱标眼中,孔捷的离去的背影似乎与某个人极为相像。
至于是谁,朱标心里却没有定数,也许是自己那个有些顽皮捣蛋的四弟。。。
离宫的路上,孔捷浅浅的把玩了一下那枚金色的太子手令。
但孔捷却没有特别高兴。
因为从刚才的事情上看,他终于知道这个建文帝为什么会被自己的亲叔叔夺取皇位。
朱允炆,这梁子算是结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