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城,布政使司
自上次燕王妃病重的时刻过后,银翘散的问世,也给孔捷带来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有的名医要与这位银翘散的发明人讨论医术,亦或是切磋。
但更多的人则是想亲眼见一见这位名医的真容,一睹风采。
孔捷对此也是表示十分无奈,尽管在王妃病症渐渐好的当晚,孔捷已经向在场的众多名医解释了,这银翘散是出自吴鞠通大师的手笔。
但这些在当时的医界基本算的上是赫赫有名的翘楚显然是觉得吴鞠通这个名字是孔捷随口编造出来的,甚至开始刨根问底了起来!
比如这位名叫吴鞠通的大师祖籍哪里,在哪行医?
对此,孔捷对吴鞠通大师深感抱歉,他只知道这位温症大师是淮安人士,至于其他的信息早早就忘却了。
尽管孔捷不记得,但他也厚着脸皮跟当时的十数位名医交流起吴大师的生平:
喜爱云游四方,在应天府义诊多年等等。。。
但眼看麻烦即将解决时,徐妙珍却在此时跳了出来,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说了一句:“别听他瞎吹了,我在应天这么多年,就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位名医。”
“况且,你这药既然治疗温病这么厉害,为何当时在应天没有流传?”
孔捷听到徐妙珍的这两句话后,也是有种被自家人拆台的无措感。
真是应了那句: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一样的队友!
好在最后孔捷在退场时,眼疾手快的堵住了徐妙珍的嘴巴,留下了自己的小号,要不然,自己这几日可是又要多些不必要的麻烦。
于是乎,被誉为“温症第一人”的孔玉,以及“温症第一方”的银翘散,也在北平广为流传。
“罪过啊,罪过,吴大师,晚辈给您磕一个。”
布政使司中,孔捷像往常一样在座位上开始了摸鱼,倒不是他这个负责人不出手,而是他自己完全插不上手。
提出想法,修改方案这样的事他是在行的。
但要说具体的实施,以及在北平各部之间交办,官员之间的相互配合,人脉的使用等等,自己还真的不如北行队伍中的这些官员百倍。
孔捷其实早有预料,太子亲自给他挑选出来的各部官员,必然都是精兵强将。
此次北行,对于他自身来说,是历练,更是学习的机会。
半月的时间,孔捷已经基本了解了京内官员游走在地方的办公,调节手段。
若是没有什么突发的情况,此次北行之旅也即将告一段落。
今日,孔捷还是像往常一样,在下班后前往了庆寿寺。
据老和尚说,自己的衍星之术虽然上手很快,但距离出师还是有很长的一段距离的。
孔捷对此也表示很无奈,也知道自己的问题出现在哪里。
姚广孝的衍星之术,似乎是可以通过某种星象看到一丝丝未来的样子。
也就是预言之术。
但孔捷做不到。
对此,孔捷其实自己也没抱多大希望,虽然这衍星之术似乎确有神奇之说,也有实证存在,但孔捷的身上似乎总是在骨子里抗拒这种东西。
以至于进步不大。
上手是要看机缘的,但精进确实是要看天赋。
孔捷并没有将这种东西放在心上,走一步看一步就好。
他之所以每天坚持来庆寿寺,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觉得和姚广孝聊些闲话还是很有趣的。
无论是天文地理,亦或是民间怪诞,老和尚都会略知一二,也会有些自己的独到的看法。
在此过程中,孔捷还是有些受益匪浅的。
殊不知,无论是在六部,北平的官员,还是在朱高炽,姚广孝等人的眼中,孔捷都是正以飞速成长着。
也许终有一天,这个年轻的少年真有可能成为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重臣!
从庆寿寺出来的时候,孔捷一边行走着,一边在回顾着今日所学。
学的越多,需要消化的时间自然也就越长。
但孔捷却没有觉得这一天下来的工作有多么累,反而有点乐在其中的意思。
思虑之际,庆寿寺的门口,借着寺内略有些微弱的火光,孔捷在门口发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身型胖乎乎,另一个身型窈窕。
“妙珍!世子殿下!”
孔捷很开心,在这一刻,他突然回想起上一世几个要好的朋友在医院门口等待自己下班的场景.
但现在,似乎二人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
面对孔捷的招手,门口的朱高炽似有疑虑抬头撇向一旁的徐妙珍,而徐妙珍则是有些无奈的抱着臂膀,低下了头,脚尖在原地画起了圈圈。
孔捷见状,也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快步朝着二人走去。
“怎么?你二人这是什么情况?”
孔捷来到寺门口,笔直的站到了二人的面前,问道。
朱高炽皱着眉头,右手握拳敲击着左手的手掌,眼神飘忽不定,似是没想好如何跟孔捷开口。
一旁的徐妙珍见朱高炽吞吞吐吐的样子,有些不耐烦了,拎着两人的臂膀就朝寺外的台阶下走去,沉声道:
“边走边说。”
三人的身影就这样并排着,走下了台阶。
“诶诶诶!你慢些,我这身子可不比你俩。。”
朱高炽感受着腿部传来的巨大压力,忍不住吃痛道。
徐妙珍一听,松开了抓住两人的手。
不得不说,这女人的力气是真的大,一般人还真拖不动加起来是自己三倍身材的两个男人。
“不是我说你,来之前都说好了,你来说,怎么男子汉大丈夫,行事如此畏缩?”
朱高炽没好气的轻叹了一声,随后拍着孔捷的肩膀,面色凝重的说道:
“孔大人,额。。。在下今天下午刚刚得知两件大事,且都是关于你的,不知你是否知道?”
孔捷沉思了两秒钟,摇了摇头。
“怎么说呢,一件坏事,一件。。。”
朱高炽有些犹豫,在说第二件事情的时候看向了一旁的徐妙珍。
徐妙珍见状,当即呵斥道:“也是坏事!”
“好吧,那就是两件坏事,你想先听哪一个?”
嗯?
两件坏事还选啥?
“随便一个?”
朱高炽面色凝重,沉声道:“那我长话短说,这第一件事,西番战事已定。”
“那不是好事?”
“但是凉国公蓝玉拒绝交出西七卫兵权,甚至抗旨不归京!”
孔捷:???
来不及多想了,孔捷听后瞬间有些后怕,急促的询问道:“那第二件事情呢?难不成我要掉脑袋?”
“今日母后和我谈及此事,若是凉国公真有不臣之心,一旦东窗事发,大人似乎却有性命之忧。。”
“但母后想到一法子,可保大人性命。。”
?
燕王妃给自己想了个法子?
“殿下请讲。”
保命之法,当然要紧!
朱高炽说到这时,眼神又一次飘向了徐妙珍,见她嘴唇微微张开,似是要斥责自己,朱高炽赶忙顺直了舌头,有些紧张的说道:
“母后说,她可让父王亲自上书,替你提亲,往后也好一同留在北平。”
“等等!提亲?和。。。”
谁字未曾出口,孔捷已然意识到了什么,缓缓转过头。。。
这都哪跟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