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这话可不兴乱说啊!”
张赫一听,说是扬州知府朱明勇的船,眼睛瞪得溜圆,挤着眉毛,厉声询问道。
别说是一个地方知府了,就算是丞相这个官职没有被废除,光凭俸禄也别想买下一艘如此巨大的船。
更别说,是一、二、三、四,四艘!
“咱们离这老人家这么远,都能闻到他身上的酒气,没准真是随口一说,当个借口罢了。”
凌度跟着附和道。
张镇南也有些纳闷,扬州知府朱明勇,那可是扬州城百姓心目中大大的好官,张镇南虽然与他不熟,但在扬州城这么多年,还真没听说过这个扬州知府在背后做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老伯,您再仔细想想,这么大个东西可不是随便说说,说是谁的就是谁的。”
小船上,那位老伯显然是有些生气了,他挑起一根缠满藤条的杆子,朝着身后扫了一圈,大声喊道:
“怎么?你们这几个当官的,是不是看我是个老人家,就认为我在说胡话?”
“我告诉你,我王老五在这营山港上待了十几年了,你们向外面打听打听,谁不知道王老五的嘴里,从不说胡话!”
下一秒,名为王老五的老伯猛地将手中的鱼竿摔在了船上,而后转身回到了狭窄的船舱内,嘴里还不知嘀咕着些什么。
“当官,当官的就了不起吗?”
“想当年,想当年我。。。”
随着王老五的声音越来越小,张镇南也轻轻的叹了口气,用手轻轻拍了拍身旁的张赫。
“嗯?”
张赫转过头,看向了张镇南,只见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挑动,张赫也是瞬间明了,一边掏着怀中的银子,一边朝着王老五所在的渔船走去。
没走几步,张赫抿着嘴,悻悻的走到了张镇南面前,摊开了手掌。
张镇南一愣,似乎是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赶忙后退一步,疑惑道:
“干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一般出门都是只带一天的钱,你就不能先垫付一下,到时候给你补么?”
张赫没有说话,低着头,移步到凌度面前,也不说话,摊开手心,静等着土豪资助。
凌度轻哼一声,心想着,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往常出任务,张赫都会带上些许银子,以便路上喝个茶水、买个包子吃之类的。
别管钱多钱少,反正一定会带钱就对了!
时间紧任务重,凌度也没多墨迹,从怀中掏出了二两银子,放到了张赫手中。
张赫也没道谢,低着头,一声不吭的转过身朝着小渔船再度走去。
但眼尖的凌度早已发现了一切,朝着身旁的张镇南凑了凑,用手半遮住嘴巴,轻声道:
“脸红了,他一脸红我就知道,他身上的那两个银子,准是花在小姑娘身上了。”
张镇南立马皱起了眉头,脸上洋溢着不快,眼神严肃的看向凌度,指责道:
“这小子什么时候迷上那般花柳之处的?我不是告诉过你们,那里的女人不。。。”
“大人,你想多了,你就看看他那样,像是会去那种地方的人么。”
张镇南转过头,望着张赫那健硕的背影,点了点头,别的不说,这小子的体格,一看就知道是个差爷。
寻常楼里的姑娘,看到他都得像看到瘟神一般。
“那他这是?”
“头儿你难道没闻到一股。。。恋爱的酸臭味么?”
张镇南笑了笑,四处张望了一番,开口问道:
“恋爱,哪儿?不会是这小子吧。”
“就是他,前些日子头儿你不在扬州城,我俩在抓捕嫌犯的过程中,无意间弄倒了一个卖些女子用的小物件的摊子。”
“当时因为公务在身,也就没放在心上,谁成想这小子,在抓到犯人的一瞬间,想起了摊位的老板娘是个女孩,立马屁颠屁颠的去给人赔偿。”
“一来二去,这几天也是没事就跑人家女孩的摊子上,帮着张罗着卖东西,一天天的,可来劲了。”
张镇南抱着肩膀,朝着张赫的背影点了点头,感叹道:
是个知道干正事的人啊,下次得让他带我去见见,若是合适,我这个副指挥使去帮着提亲,总归有些牌面。”
凌度听后,赶忙反驳道:“老大你可别,你可知道为啥张赫不告诉你么?”
“为什么?”
凌度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吐槽道:“果然,真正的帅哥对自己的优势都是一无所知的?”
这都哪跟哪啊!
片刻后,张赫一路小跑了回来,对着二人说道:
“确定了,这船第一次在营山港下水时,知府大人确实来过,而且据那老伯口中所言,朱大人还亲口告诉他,要定盯好这几艘大船。”
坏了,这事还真和朱明勇扯上关系了。
“头儿,咱们要不要先去看看?”
张镇南摇了摇头,拍拍张赫的肩膀,朝着来时的路走去。
张赫有些懵,疑惑道:“不查了?”
凌度见状,口中发出“嘶”声,缓缓的走到张赫的身边,微微低下头嗅了嗅。
在闻到一股女子身上独有的芳香时,凌度一脸鄙夷的用手在鼻子前扇了两下,边走边调侃道:
“你这么精的狗鼻子,在女人面前转悠两圈,也废了啊!”
“什么女人不女人的,不是我,我没有,别乱说!”
张赫微微有些圆润的脸上瞬间像是吃了许多辣妹子般,红的有些发烫。
但多年的办差经验,也让他察觉到了些许不对,赶忙小跑两步,到大船的附近嗅了嗅。
不闻不知道,几艘大船附近,弥漫着一股连鱼腥味都掩盖不住的色料味道。
原来如此!
所以张镇南没有选择去查看,他深知,他们三人都到这大船附近,已经在打草惊蛇了。
一旦那名扬州城内的分坛主在这里,所有人都将吃不了兜着走。
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上演一出掩耳盗铃的戏码,先退回船上,回去搬救兵!
扬州白莲教,好大的底蕴啊!
这几艘偌大的战船,没有个十几万两白银,是绝对造不出来的!
一旦这些战船同时下水,对航道上的官船进行骚乱,那后果。。。
临近客船时,张镇南猛地停下了脚步,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眼睛死死的盯着甲板处。
凌度见状,刚欲开口询问,就看到了船一侧的水面上,漂浮着数具身着飞鱼服的侍卫。
炽日下,一道黑色的身影在三人的注视下轻脚点在了船头处,人影散落,清冷的声音在岸边回荡着:
“你们没机会了。”
“是么?”
张镇南屏住呼吸,右手缓缓的按在了腰间的佩刀上。
下一刻,张镇南的身后传来了两个不同的声音。
“大人小心!”
“嗖”
银芒闪过,一柄长枪竟是在三人不知觉的情况下,出现在了张镇南的身后。
“拔刀式!”
空翻,拔刀,卸力,一气呵成,张镇南挡下攻击后,出枪之人也连退数步。
在三人惊讶的目光中,一身酒气的老渔翁此时正手持长枪,眼中露出些许寒意:
“好刀!”
“淮安白莲教分坛坛主,酒鬼王五,来取你们项上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