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路的行人也不敢做过多的停留,纷纷离去,此地,此刻陈怀安一步一步的走向狗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狗子本就是欺软怕硬之人,若不是龅牙男起哄,他根本不敢挑衅陈怀安,纵使他是一个瞎子……
“别,求求你,放过我,我愿意给你当牛做马。”狗子是真的怕了,在地上用力的磕着,以至于额头出血他都没有注意到。
刚才陈怀安给他的震撼太大太大,他已经升不起一点反抗的意志,试问有哪一个瞎子,能在瞬间放倒一个四肢健全的乞丐?
种种迹象表明,陈怀安不简单。
狗子依旧在地上磕着,陈怀安也没有开口说话,他慢慢的走着,那双缠着黑布的眼睛似乎是弑人的镰刀,让人不敢直视。
陈怀安走过了狗子身边,渐渐的远去,从始至终他都没有说话,他就是想给狗子一个教训,他都能对一个瞎子出手,可想而知他的下限有多低。
狗子直到看不到陈怀安的背影才起身,他看向陈怀安离去的方向,眼神里满是怨恨,但却一闪而逝,随后看向乞丐窝点,一缕疯狂从眼底蔓延……
而离去的陈怀安没有回家,他换了一个地方继续吹曲,吹的仍旧是“无归”,无归似乎有一种特殊的魔力,总会吸引一些人驻足,听完陈怀安吹曲。
这一吹便吹到了午时,陈怀安收起笛子,走在回家的路上时,他听到旁人的闲谈,眉头不由得微皱,城西边的乞丐窝……死人了。
“这位兄弟,城西边发生了什么事?”
陈怀安拉住那人问道,那人见陈怀安是一个瞎子,对他没有任何歧视的心理,对他耐心的解释着。
“城西边有个发疯的乞丐,把另一个乞丐杀了,还捅伤了其他乞丐,如果不是城巡卫及时阻止,不知道他还会不会继续杀下去。”
“发疯的乞丐?”陈怀安眉宇微皱,他突然想到今天早上的那个乞丐,“不会这么巧吧。”
“你们是怎么知道的?”陈怀安又问,他点消息有些闭塞,或者说他今早吹曲太认真了,没有注意到一些细微的变化。
“这闹得沸沸扬扬的,刚才我就好奇,为什么你会一点都不知道?”
陈怀安尴尬的咳了一声,“别在意这些细节,那现在是怎么处理的?”
那人虽然疑惑,但还是为陈怀安解释,“已经被抓去衙门了,大概率会被处死,你现在过去说不定还能看到县老爷在审犯。”
“多谢。”陈怀安拱手致谢,那人摆摆手,说:“没事。”随后便离开了,陈怀安的身影也在下一刻消失在街道。
偌大的街道竟无一人察觉,似乎陈怀安的存在就如空气一般。
……
“狗子,你为何杀人!”
陈怀安刚刚赶到便看到本县的县老爷江流在审犯,脸色威严,只不过他的眼睛却有淡淡的忧伤。
狗子面对江流的审问,竟大笑了起来。
“我为何杀人?因为……我想杀啊。”狗子脸上有一抹疯狂的笑,但他的疯狂远不及陈怀安。
江流眉头微皱,语气严厉地说:“你这是要偿命的!”
狗子听后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哈哈大笑起来,“我怕什么?我那是为民除害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的事。”
狗子话锋一转,把矛头指向了江流,他已然破罐子破摔,完全不给自己留一点后路。
狗子的话让江流神情发生了微微的变化,但也他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这种变化一闪而逝。
在狗子说完时,江流将他手中的惊堂木不自觉的向前推了一下,这微小的动作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但这细微的摩擦声却被陈怀安听得一清二楚。
陈怀安用笛子抵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看向大堂之上的江流道:“还有秘密。”
陈怀安侧耳对着端坐在高堂之上的江流,只听让他严厉的说道:“粗鄙之人,现在你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本官还可以考虑从轻发落。”
狗子听后一改往日市井乞丐模样,说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是说你的儿子江蒲,玷污林家少女那件事吗?如果真的是这件事,那我可得好好想一想。”
江流听后瞳孔巨震,似是不敢相信狗子会这么说话,其实他刚才在暗示狗子,若是好好说话,他会放他一条生路,但狗子不知是没有理解,还是就是想和江流对着干,直言不讳的说出林家少女之事。
围观的人震惊不已,因为这事与他们知道的并不一样,他们记得,当初调查所说是,林家之女是为殉情而死,没想到这里面竟有更深的隐情。
“江蒲?这个叫狗子的乞丐这么一说也确实很久没见到他了,平日里他就仗着他爹的不严作威作福,不知道玷污了多少黄花大闺女。”
“是啊,是啊,简直就是禽兽!”
“我呸,猪狗不如。”
……
衙门外的百姓议论着,陈怀安在旁听着,他也知道这个叫江蒲的,平日里他几乎是无恶不作,若不是他老爹是本县的县官,他都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还以为他去哪里祸害去了,原来是躲起来了。”
“方圆十里的百姓看他很不顺眼,但奈何他有一个势力通天的爹,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下面的百姓小声的说着,大堂之上的江流脸色难看至极,他大拍惊堂木,怒视着狗子。
“一个人得而诛之的杀人犯竟在这大堂之上满口谎言,来人,掌五十大板。”
江流心迅速的说着,他想堵住狗子的嘴,但狗子怎会给他这个机会,在他杀人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这个结果。
“看呐,这就是我们的青天大老爷,为人为民的青天大老爷。”狗子最后五个字语气咬的很重,颇有嘲讽的意味。
不等有人把他拖下去,他继续说道,“这么着急打,就因为我杀了你的儿子吗?”
此话一出,全场陷入死一般的寂静,狗子杀人本就没什么活路了,再加上他杀了县令的儿子,这更是把自己往绝路上推。
忽然,衙门外的百姓意识到什么,震惊的同时也开始议论起来。
“这狗子就杀了一人,你们说会不会……”
“肯定点,就是。”
“真的有勇气,来年给他烧一炷香。”
“不过,连容貌都变了,这江流是真的忍心,变成了龅牙……”
“嘘,小声点,别被听到了,小心脑袋。”
……
而准备上前拖狗子的衙役也停下了脚步,他们看着江流,江流此刻的脸色阴沉得发黑,看的他们心里发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