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桂兰也上前扒开儿子的开裆裤看看，确实没啥事，就抱起儿子哄他。

“这小子奸着呢，明明已经会叫爸爸了，可就是不叫，刚我就听到他喊了”

“会叫也不叫你，整天没个正型，去把饭菜端过来，吃饭。”

刚犯了错的张玉斧也没抬杠，去厨房把饭菜端到客厅，拿起煮的鸡蛋，用布包着就开始热敷眼睛。

昨天打架时没注意，晚上的时候整个眼眶已经紫了，肿的老高。

饭场上大家正在吃早饭，一个背着药箱戴眼镜的中年人，骑着自行车走下省道。

“同志，你好，我是咱农业站的技术员，请问张玉斧家怎么走？”

“你是问老宅还是新家啊，新家的话这就是，现在他在这边住，你找他有事？”

“哦，谢谢您，是有点事，之前他去技术站约了我过来给他家小猪绝育，这不是，今天过来办这事来了。”

“哦哦，我帮你喊他。”

说完好兄弟就穿上坐在屁股下的鞋子，把碗筷递给边上的老婆。

“你帮我拿回去，我带技术员去找玉斧去。”

“行，你去吧，别在他那玩了啊，今天要下地给玉米上药呢。”

“知道了，回吧。”

好兄弟领着技术员径直推开大门，往院子里走，进来一看，张玉斧正拿个鸡蛋在那里敷眼睛呢。

“你好点没？镇上来了个技术员，说是给你家猪崽子绝育的。”

张玉斧见好兄弟带着技术员来了，连忙起身迎接。

“你好！你好！赵技术员吧，你来的可真早，吃饭了吗？要不吃点饭咱们再开始？”

“你好，张同志，我来前吃过了，你要是也吃过了咱就开始吧？等下我还要去陈家沟，他那边也有五六十头小猪要绝育，时间比较赶。”

张玉斧见人家确实有事，也不敢耽搁，领着技术员就往后院走。

“这猪养的不错啊！呦，这怎么还有个大王八。”

“别提了，本来想着等我儿子周岁再把这玩意儿宰了吃肉呢，现在隔两天就要给它抓鱼吃，费了老大劲了，养着养着这还瘦了。”

技术员常年在乡下跑，见的稀奇也不少，随便聊了两句王八，就开始准备工作。

把药箱打开，拿出手术刀用碘伏消毒，张玉斧则到猪圈里抓猪，提溜着一个小猪放倒，赵技术员带着手套的手一捏，就捏到了小猪的命根子。

左手捏住小猪命根子，右手拿起镊子夹着碘伏先给消消毒，用手术刀轻轻一划，左手一挤，迅速用手术刀再一割，小猪的命根子就下来了。

赵技术员随手把猪蛋蛋放到提前准备好的小盆里，拿起打针筒再给小猪来上一针消炎药。

忙活了一个小时左右10只小猪，就变成了小太监猪，张玉斧付了钱，技术员也没客套，把钱放到公文包里，骑着自行车就往西边的陈家沟走。

“桂兰呐，你把这个洗洗，中午给我炒了，我补补，这两天感觉腰不行了。”

张桂兰接过装猪蛋蛋的小盆，白了一眼张玉斧没说话，就拿到厨房清洗，洗完用姜片和水淹起来，里面再倒点高粱酒去腥。

“来乖儿子，叫爸爸。”

“妈妈，妈妈。”

“诶呀，你这小王八蛋，刚不是会叫爸爸了吗？再叫一声，不叫我拿小鸡啄你小鸡。”

小冬青目不转睛的看着张玉斧，一咧嘴就要哭。

“好了好了，别哭，再哭爸爸可不疼你了啊。”

见爸爸不吓唬自己了，小冬青带着学步车呼啦啦就往厨房跑，正撞到走出来的张桂兰。

“呦，我的小乖乖，这是咋了。”

“爸爸，打，鸡鸡，鸡鸡。”

“小王八蛋，话都说不利索呢，就学会告状了，也不知道像谁。”

“他是小王八蛋，你是啥？就会欺负我们娘俩，哼。”

见老婆不惜的搭理自己，张玉斧拿起玉米防虫药就往门外走。

这时候玉米已经有一米多了，该装药了，把药撒到玉米头上，防止蚜虫吃玉米头。

趁着早上天凉快，张玉斧干了二亩多地，太阳一到头顶，他就赶紧回家了，为了多干点活再中暑了不值当的。

“干了多少了？我下午喊小萍萍过来跟冬青玩，和你一起去，要赶紧装了，我怕下雨。”

“装了有二亩多，你喊吧，下午凉快了一起去。”

张桂兰把儿子交给张玉斧，自己则到厨房开始准备午饭，张玉斧则把儿子放到学步车里，弄根绳子绑住，拉着儿子去干爹家玩。

“哎呦喂，这不是我家小冬青吗？总算舍得出门了，快来，让奶奶抱抱。”

听到干奶奶喊自己，张冬青如脱缰的野马，呼啦啦，呼啦啦的向前冲去。

“慢点，你慢点，等下再摔你个狗吃屎。”

“去去去，上一边找你干大去（我们这叫父亲也叫大），把我宝贝孙子留下就行了。”

张玉斧把手里的绳子递给干娘，自己则往院里走，干爹正在院里看报纸呢。

“斧头儿来啦！坐。”

“诶，干爹你看啥呢？”

“看看报，了解了解国家政策，你还别说，这改开了就是不一样，前几年万元户还少呢，这会儿都有10万元户了。”

“谁呀？咱们这的吗？没听说过啊！”

说着，从干爹晾着的烟叶上揪下一搓，拿起边上裁好的作业本纸，给自己卷了根烟。

“要是咱这的就好喽，隔壁东山省的，一家人跑运输的，报纸上说前几年就买了两辆大解放，三辆四轮子呢。”

“嚯，那真是不老少挣钱。”

“是吧，你这咋样？有没有啥想法？不能全靠这点地啊！靠天吃饭还是不太行，要想想法子走出去。”

“您老还不知道我？初中光顾着看长虫吸蛤蟆了，有用的一点没学，能干啥？”

“想想，想想，别老贬低自己，我就觉得我儿早晚成咱十里八乡有名的大财主。”

“爹呀，你这不是给我压力吗？容我好好想想，到时候给您拉坨大的。”

“去去去，滚吧，一点上进心都没有，白夸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