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斧本着钱是王八蛋的思想,跑到商场又买了台21英寸的熊猫彩色电视机。用绳子把电视机绑在自己的后座,蹬着自行车回家。
“呦呵,玉斧这是买的啥?怪大的。”
“奶,刚买的电视机,晚上到饭场看电视啊,到时候给您放唱戏的。”
“中,中中,等会去瞧新鲜。”
张玉斧把自行车扎在院子里,把电视机搬下来,先去找了根长竹竿,把天线装上,把电视放到条几中间。
“嘿,真好。”
听到消息的张桂兰回家一看,张玉斧已经把电视装好了,正坐在躺椅上抱着儿子看重播的梨园春呢。
梨园春是以豫剧为主、汇集全国各地不同戏曲剧种,以戏迷擂台赛方式呈现的一档戏曲综艺旗舰栏目,从94年创办一直广受中原及周边部分地区的喜爱。
“就知道瞎花钱,马上饲料厂那边就需要钱收玉米和豆子了,让你装个电话,你给我弄个电视回来。”
“我可没乱花钱,本来准备3500块钱装电话的,现在降价了,只要2600块钱,电视就是花差价买的。”
说罢从怀里掏出存折和剩下的钱,全交给老婆,让她放起来。
“我回来前去问了,太清宫边上的房子有卖的,要两万多块钱一套,我打算买两套。”
“买房子干啥?又不是没地方住,有钱烧的了?”
“我打算把咱们饲料厂的销售范围增大点,光在村里怕走不出去,现在开厂的越来越多,我想到时候买了房子改一改,弄几间门面房出来,把咱们饲料厂的名号打出去,反正买了宅基地在那里,又不会赔了。”
实际上张玉斧没说实话,或者说话没说完,太清宫边上的房子买来开饲料销售点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最主要的是他知道后来片地方14年的时候拆迁了,一家赔了800多万。
那一年小汽车都不多的在县城,突然多了很多奔驰、宝马和奥迪车。
“再说了,现在啥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啥东西都在涨价,指不定啥时候房子就涨起来了呢,到时候卖了也不亏。”
听了老公的诡辩,张桂兰气的不想说话,这刚有点钱,又是买电视又是买房子置地的,不知道的以为挣了多少钱呢。
气呼呼的把晚饭做了,也不说话,边吃边瞪着张玉斧。
“你看着我干啥?”
“我看你了吗?我看狗呢。”
“不和你一般见识,说的好像你不属狗一样,张姐。”
“啊,张玉斧,我和你拼啦!”
把饭碗一放,欺身上前就要拧张玉斧的嘴,张玉斧把筷子一放,顺势抱住老婆,小冬青在边上开心的拍着小手,张玉斧正要亲上去,弟弟张玉钱走了进来。
“哎呦,要害眼了。”说罢扭头就往那个外面跑。
“你跑什么,回来。”见弟弟要往外跑,张玉斧赶紧叫住了他。
弟弟张玉钱是个大嘴巴,出去不知道咋传呢,他可不管家里的事还是外面的事,啥都说。
“我不是看你和嫂子在白日宣淫嘛,我出去给你们守着,别让人打扰。”
“别学个成语就乱用,我和你嫂子合法夫妻,让你说的跟偷情一样,还上外面给我守着,你是给我出去散播谣言吧!”
“玉钱来啦,吃过饭了吗?找你哥有事?”张桂兰红着脸瞪了一眼张玉斧,上前招呼张玉钱坐下吃点。
“嫂子,我吃过了,我听说我哥买了个大彩电,晚上要在门口放电视,我过来看看新鲜呢。”
张桂兰闹个大红脸,一转移视线也没有刚才气了,想想这大半年张玉斧的所作所为,也觉得长脸。
谁能想到去年还是吊儿郎当,村里人厌狗烦的二流子,不到一年时间,厂子开起来了,大彩电买上了,说实话张桂兰觉的真长志气。
“行了,你等我吃完饭,等会儿把小桌搬出去,咱看梨园春,明天上午还能看国庆阅兵嘞。”
吃了饭,张玉斧和弟弟一起把小桌和电视搬到收货用的房子里。
把窗户打开,高度正合适,把变压器装上,找到大象电视台,新闻联播刚结束,正是广告时间。
门口搬着小板凳等着的村民已经聚集很多了,张玉斧把音量调到最大,等着8点整梨园春开始。
张桂兰抱着小冬青,拎个小板凳,坐到干娘边上。
“生气了?”
“没有,跟他气个什么,要是啥事都生气,早气死了。”说着从干娘的小篮子里抓了一把炒花生。
“斧头儿这孩子我还不知道,你别和他一样,他是属狗脸的,咱能把日子过好就成,想看电视就买呗,又不是跟前两年一样,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嗯,我知道,我也没生气,就是吓唬吓唬他,让他长长记性,家里置大件,连声招呼也不打。”
干娘一听觉得张桂兰说得对,“诶,这就对了,小两口不能整天生气,让人笑话。不过也不能惯着他,给他收拾收拾,让他滚去西屋睡两天,比谁都老实。”
八点整,梨园春的开播时刻,大家自发地减小了说话的声音。
随着开场的锣鼓声响起,梨园春的舞台上,灯光璀璨,演员们身着华丽的戏服,脸上涂着鲜艳的妆容,仿佛一瞬间将人们带入了一个绚丽多彩的世界。
“哎,快看,女黑头要上场了!”旁边的邻居婶子兴奋地低声喊道,脸上满是期待。
女黑头的那一嗓子,张玉斧都想跟着包大人去阎罗殿看看了。声音穿透力极强。
“她的唱腔真是绝了,听得我都想跟着包大人去阎罗殿看看了!”这句话引得一阵笑声。
“可不是嘛,尤其是小仓娃那段,真是让人心疼!”
“唐成那句‘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真是道尽古代为官的真谛。”张玉斧接着说,“这不就是我们这些普通人的心声吗?”
时间在欢声笑语中悄然流逝,九点十分,梨园春的节目结束。
“各位,各位,结束啦,电视机都发烫了。”张玉斧站起身,微微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大一些,“等下周,下周还有梨园春的时候咱们再看。”
这句话如同一声号令,众人这才渐渐回过神来,纷纷开始收拾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