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郎要的东西都在这里,小郎哪天动手,老奴好将一切安排妥善。”
那老者递了张纸,显然就是卢家小娘住处的具体格局和周围街市布局。
长乐公主说请到了药王再动手,此时孙思邈已经请到,这就直接要动手了,根本没有任何一丝耽搁犹豫。
倒也是,此时李佑已经被押解回长安,而太子和魏王的争斗越来越白热化,眼看一场暴风雨就要席卷而来。
此时卢家来的如此急切,长乐公主又怎么可能等待下去。
时间每过去一分,潜在的风险越是大一分。
之前没有动手,仅是因为晋阳公主还需要孙思邈为其救治。
至于卸磨杀驴,本就不是一路人,况且对方来的如此蹊跷,也没安什么好心。
仅是借着帮忙找孙思邈的遮掩,做一些别的事罢了。
要不是如此,五姓家的人来长安,怕是明里暗里少不得引起一些关注,尤其这个时期。
皇室的眼线绝不是摆设,毕竟李家在长安经营也不是一日两日。
一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罢了。
“事不宜迟,就今晚吧!”
既然公主这边急切,唐醉自然不能耽误殿下的事情。既然已经选择了和这位殿下亲近,唐醉自然要为她考虑。
“好,今晚卢家宅子周围不会出现任何不相干的人。”
“公主还交待,小郎不宜现在和卢家交恶,只需将人带出府邸,自然会有人接手,之后的事情,小郎还是不参与的好。”
“好!一切听殿下安排就是。”
唐醉明白,自己此时可没有抗衡五姓家的能力。
杀了一个长孙嫣,还是二娘为自己挡下所有,更不用说此时处于这个时代顶流的五姓家。
“小郎还需要什么?”
“不需要,今夜人就会送到殿下手中。”
“那老奴就等小郎好消息!”
那老奴躬身,退出院落。
唐醉今日没做别的,除了照看自己那些菜苗,然后就是试刚到手的唐刀。
暮色起,暮鼓声阵阵,等鼓声停了,唐醉已经出现在另外一处坊市。
平康坊,没想到卢家安排卢家小娘居住的宅邸却在平康坊。
也是,平康坊也是权贵云集的一处市坊,若不是如此,何以支撑起平康坊那闻名整个盛唐的服务业。
其实,这种高端产业,才是最需要客源基础的,那些细心调教的女子,可是花去了大量银钱的,没有客源,如何盈利?
没想到,自己进了长安城,第二日望向的这座繁华坊市,一直没能去成,今夜却要以这种缘由踏足。
暮色越来越深,月初的长安,灯火渐渐熄了,只有风吹过渐渐冷清下来的长安城。
在这片冷清中,有一处地方依旧浓烈,这里欢声笑语,觥触交错,琴弦拨弄,声色慢慢。
偶有女子娇吟,笑骂,调戏,呓语…
这里成了这片冷清夜色中最惹眼的所在,而唐醉,此时正处在这片浓烈之中。
唐醉将唐刀放在桌案上,正听着一个伶人拨弄琵琶。
他的身边,一扇窗正开着,从这里恰好能看到大片的建筑鳞次栉比,仿佛匍匐在那里的庞然巨兽。
那是卢家小娘暂住的宅子,里面灯火早已熄灭,唯有巡夜人提着的灯笼,仿若萤火般穿行在院落各处。
“小郎,这曲可喜欢?”
唐醉听一曲弹罢,那伶人正问他。
一枚金豆子恰到好处落在那伶人胸口,丝毫不差沿着那伶人身上特意被衣物紧紧勾勒的罅隙滚落下去。
那伶人赶紧用手捂住,等取出看到金光,已是满脸欣喜。
大唐此时用的货币还是铜钱,金银是不大量流通的,只在上层有少量流动。
此时金银可是极珍贵的,不是明清可比。得了金豆子,而且份量不轻,这伶人自然喜上眉梢。
“小郎真是豪气!”
唐醉嘴角抽了一下,特么这里真是费钱,不过这个位置确实极好。
这还是那张纸上提到的,所以唐醉来了这里。
一枚金豆子,只听一曲,这就是平康坊,长安此时最负盛名的娱乐场所。
纸醉金迷,奢华无度,真真正正的销金窟。
和有些人想的不同,这里倒是很少有皮肉交易,那是娼做的事情。
而平康坊这种高端风月场所,还容不下娼这种低贱女子。
单纯的皮肉交易,有专门的从业者,也有专门的场所。
倡伎优伶,各有所长,各有所专,在此时,却不能混为一谈。
“小郎还需要什么,小月…”
“你继续弹,莫要停了,我去办些事情。一曲一颗金豆子。”
唐醉拍下十几颗金豆,已经取了桌上的唐刀。
唐醉看了看桌上早已放着的一壶酒,此时提起酒壶,灌了一大口。
味道寡淡了,但解渴。
看唐醉走了,那伶人看着桌上的十几颗金豆子,眼神都是炽烈的,如此豪爽的客人,可是不多见。
一曲一颗金豆,弹,伶人只管自己的进项,至于客人去做什么,可与她无关。
是去放水还是杀人,和她有什么干系。
只是看到唐醉离开背影,这伶人心中只道一句,好俊的小郎君。
如此俊俏豪气的小郎君,若是他愿意,夜间也是可以留宿伺候的。
唐醉刚走,这处屋子又来了一个人,不是被人带来,却是径直走了进来,体态稍显臃肿的三十余岁妇人,可以看出,曾经也是美人一个。
“记着,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千万别说,烂在肚子里。”
“是,小月记下了。”
那人看了一眼桌上的金豆,很快移开了目光,走出了这里,似乎和未曾来过一般。
长安这地方,寸土寸金,尤其距离皇城最近这几个坊市。
能在这里经营如此大的风月场所之人,其身后必然有势力支持。
至于什么势力,就不是一般人可以打听的了。风月场,到底会污了名姓,不过却是来钱最快的一处地方。
而唐醉,此时已经来了卢家后园一处门前,却见那老奴似乎未仆先知一般等在那里,身后还跟着两人,一人提着灯笼,灯笼照着两人面孔,皆是冷面毫无感情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