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
陆丰照例来到洞穴据点的门口,在自制的小马扎上坐了下来。
由于已经临近月底,头顶的月亮仅剩一点小小的月牙。
昏暗的月光映照下,四野八方一片黑暗,幽寂异常。
陆丰对此恍若未觉,随着神魂属性的不断加点,他的感知已经比常人强了很多。
配合侦查技能对感知的进一步加成,使得他的黑暗视觉极为强悍。
哪怕是在这月隐星稀的深夜,也依然有着不错的视野。
微微后仰的倚靠在背后的石壁上,陆丰眉头微蹙的轻叹了口气,开始默默盘算着后续的修炼计划。
‘只靠现有饮食体系的话,我每天凝聚血元的效率大为受限,根本不足以支撑血元引导术的修炼!’
‘所以摆在面前的,就只有两条路!’
‘其一是想办法开发出进补效率远超肉干的全新饮食体系,以此大幅提升血元的凝聚效率。’
‘其二则是暂时先放弃血元引导术的修炼,先把劈砍、投掷、疾行等技能依此练到养血圆满,以此来完善我的综合实战能力!’
想到这里,陆丰探手拿起一旁的特制竹签,在身前地面上简单的刻画了几个速记符号。
随后他的目光一转,落在左手边对应第一条路子的标签上。
眼下他所面临的最大难点,就是自身的消化能力过于孱弱。
以至于虽然肉干的供应充足,但他每天所能消化吸收的量却十分有限。
否则按照新吐纳术每触发三次天道酬勤效果,就能凝聚出一缕血元的效率推算。
在体内气血供应充足的情况下,他每天至少能凝聚出二十缕以上的血元!
哪怕刨去休息期间,因为回退效应被抵消掉的6缕,也依然能保住14缕血元的引导修炼成果!
如果真能如此的话,那么按照这两天的修炼反馈来看,他最多只需要二十天的时间,就能完成血元引导术的修炼,从而晋升到开筋境!
一念至此,陆丰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期待之色。
与此同时,他的心里一动,下意识的联想起民兵队伙房所担负的药膳供应职责。
按照当初胡贵的交代,这种密制药膳不仅本身就有大补之效。
在服用之后,还能在一个时辰之内,显著提升人体的消化能力。
如此双管齐下,可以使服用者的气血恢复速度,在药膳生效期间提升一倍以上!
“唉!”
“可惜啊!”
联想到自己的罪民身份,陆丰无奈的叹了口气。
哪怕是在有陈家资源倾斜的民兵队里,这种秘制药膳都是限量供应的珍品。
他一个连药材行普通补药都没资格买的罪民,那是肯定没戏的。
在大月王朝森严的等级体系压迫下,哪怕他掌握了这种密制药膳的制作方法,也根本没有渠道能搞到配置药膳所需的材料!
‘要想解决这个问题,就只能自食其力!’
一念至此,陆丰的目光微闪,联想到刚才盘算的第二条路。
除了劈砍、投掷、疾行等实战向技能外,他还打算利用每天的空余时间,把厨艺、制药这两个生活向技能给肝上一肝。
以期在神秘画卷的帮助下,尝试看能不能通过在鸡笼山脉里面就地取材,自己调配出足敷使用的独家药膳出来!
毕竟,民兵队里那种能够加快气血恢复效率的食物,既然是被称作药膳。
那么其背后所牵涉的理论,不外乎是药理以及厨艺这两个门类!
而根据这几个月来神秘画卷的表现,陆丰十分确定,只要他肯花时间去肝,无论是厨艺还是制药,他都是肯定能肝出名堂来的!
甚至在达到一定前提条件的情况下,就连量身定制的药膳秘方,他也能通过熟能生巧的被动给白嫖出来!
‘眼下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时间成本的问题!’
联想到这几个月来,自己爆肝各种技能的经历,陆丰眉头微蹙的叹了口气。
无论是制药还是厨艺,要想练出名堂来,都肯定需要投入大量的时间!
厨艺还好一些,为了提高自己的生活质量,在过去的几个月里,他也断断续续的肝了两百多点熟练度。
虽然这些熟练度的方向比较分散、主要集中在调味、烹制等领域,跟以食补身的路子则完全不相干。
但严格来说,也算是积累了不少厨艺相关的经验。
后续哪怕是想转向以食补身的路子,也能方便不少。
而真正让陆丰头疼的,是制药技能的入门。
虽然已是两世为人,但他对药理这一块真是一窍不通。
在没有一点基础的情况下,他连技能的上手解锁都是个问题。
一念至此,陆丰的眉头顿时皱的更深。
‘不管怎么说,明天就是冬月三十了!’
‘距离下个月的交税日,刚好还剩三十天的时间。’
‘既然突破开筋境的血元引导术,因为条件受限没有希望走通。’
‘且自制药膳的路子,也没法在三十天内肝到足敷使用的程度。’
‘那么就还是按照最初的计划,继续修炼劈砍、投掷等几个战斗向技能吧!’
‘虽然只有三十天的时间,但要是仔细规划一番,还是有希望把这几个技能全部肝到养血圆满的!’
‘届时在多种技能的叠加加成下,就算我在战斗经验和装备上,对比胡全还有些差距。’
‘但若是以有心算无心,提前布置得宜的话,还是有不小把握能把胡全干掉的!’
收捏下巴的默默盘算了一阵,陆丰眼底攸的闪过一抹寒光,在心里暗道。
………………
临近晌午。
小叶村村口的小土丘上。
一身灰色皮裘、把自己容貌遮掩的严严实实的胡全,团身藏在两团繁密的灌木丛后方。
此时正眉头微蹙,凝神看着不远处的村口方向。
在他的目光注视下,身型肥硕的王管事,正指挥着两个手下,把两个看起来颇为沉重的深灰色麻布袋,搬运到一个床板大小的木制雪橇之上。
并在一切收拾停当后,在两个体型雄壮的民兵护送下,一路朝着临溪镇的方向行去。
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身影,胡全的眉头顿时一拧。
‘哼!’
‘这个陆丰还真是有够怕死!’
‘居然连月税都没有回来交!’
目光一转的看向那些四散退开的村民,胡全面色愈发阴郁,轻哼了一声的暗骂道。
放着民兵队伙房的各种杂事不管,反而孤身一人跑到小叶村来。
胡全的目的,自然不是过来看小叶村的月税征收场景那么简单。
而是想趁着陆丰回来交税的机会,将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截杀在半道上!
为此,他昨天傍晚就偷偷潜伏到了这里。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陆丰不仅没有像其他村民一样,提前一天从山里面出来。
甚至就连今天的交税现场,都没有看到他的半点踪影。
‘连月税都不回来交!’
‘难道是打算放弃罪民身份,直接躲进山里当流民吗?’
想到这种可能,胡全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在这过去的一个月时间里,他又陆续从县城里请回来好几个郎中。
但这些人在给胡贵做过检查后,给出的诊断结果却与之前的关大夫如出一辙。
甚至因为时间拖延已久的缘故,就连服用愈伤宝药的路子也被断掉了。
虽然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从关大夫的诊断中知道了这个结果。
但在经过后续几位大夫的诊治确定后,胡全的心里还是十分憋闷。
以至于他心中对陆丰的恨意,也随之愈发膨胀。
类似眼前的这种伏击,并不是第一次。
事实上,在过去的一个月里。
胡全为了不漏过陆丰回村修整的时间,每天下午一忙完民兵队的事情,就会立刻赶到这座小土丘上。
一直待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带着无尽失望的情绪返回临溪镇上。
然而,这个陆丰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连着一个月下来,愣是没有回来修整过一次!
这种希望连续落空的遭遇,让胡全心里的怒气愈发膨胀,颇有种奋力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憋闷感。
明明以他养血圆满的实力,只要随便动动手指,就能像对待蚂蚁一样的把陆丰摁死。
却不想这个小子如此狡猾,从镇上脱身离开后,就直接进山玩起了失踪。
这让胡全空有一腔怒气,却根本无从发泄。
‘不对!’
‘这小子明明上个月还缴了月税的!’
‘如果他真想放弃罪民身份的话,那么当晚在拿到银钱之后,就该直接逃命才对!’
‘既然如此,他上个月缴纳月税的行为就说不通了!’
‘按照常理来说,这不仅浪费了四百文钱,还要冒着被我半路截杀的风险!’
联想到之前那几个被自己抓住审问的村民供述,胡全眉头紧皱的暗暗分析道。
‘难道是跟驻村管事提前打好招呼了?’
默默沉思了片刻后,胡全心里忽的灵光一闪。
之所以到现在才想到这一点,是因为他已经太久没有接触与月税相关的事情了。
毕竟,他虽然是罪民出身,但已经摆脱贱籍超过三十年。
且自从成为武者以后,就一直待在民兵队的序列里。
因此,对于罪民相关的律法条例,胡全的记忆早已十分模糊。
联想到当晚陆丰从自己手里接过去的三十两银子,胡全的双眼顿时微微眯起,怀疑事实多半便是如此!
‘如果事实果真如此的话,那事情就麻烦了!’
一念至此,陆丰的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因为如果按照每人每月两百文钱的标准计算的话,那么陆丰加上那个周月,每个月的税钱就只有四百文钱罢了。
别的不说,光是当晚的那三十两银子赔款,就足够他们缴纳六年多的税钱了!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陆丰真要铁了心要跟他比耐心。
胡全哪怕对他再是嫉恨,也不可能一连几年的天天耗在这里!
事实上,别说连着耗六七年了。
光是眼前这一个月的连续蹲守,都让胡全有种心力交瘁的感觉。
‘光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必须找人了解一下情况才行!’
一念至此,胡全的心里一动,下意识的看向远处正在渐行渐远的王管事。
但很快他就摇了摇头,将这个选项给自行排除掉了。
倒不是说以他民兵队伙房主事的身份,连一个小小的驻村管事都搞不定。
关键是一旦这么做了,后续的善后工作就会很难处理。
因为这会将他对陆丰的关注与企图,直接在人前显露出来。
以至于等到后续陆丰失踪的消息传开后,被动沾染上与此事有关的嫌疑。
虽然以陆丰一介罪民的身份,其不管是生是死,都不太会引起别人的关注。
但不管怎么说,这个人毕竟和陈文昌产生了一定的交集。
后者当然不会在意陆丰的死活,但其庇护对象被人杀死这件事情本身,却大概率会触动他的神经。
也正是因为如此,哪怕只有一丁点暴露的风险,胡全也不敢对此有丝毫沾染。
‘要不,在问完话之后,把这个驻村管事给直接干掉?’
‘如此一来,不管他与陆丰之间有什么瓜葛,都势必难以继续下去。’
‘甚至只要这个驻村管事没了,那么陆丰与他商量的月税预缴事宜,也势必难以继续进行!’
‘而只要有一期月税没有交上,陆丰的罪民身份就保不住了!’
‘哪怕他在惊惧之下,再也不敢从山里回来。’
‘但只要背上了流民的名头,他这辈子就注定无法翻身了!’
一番盘算后,胡全目光一闪,再次想到了一个办法。
但很快,这个念头便再次被他的理智排除出了脑海:
‘不行!’
联想到可能引发的后果,胡全眉头紧皱的喃喃道。
若是在正常情况下还好,一个小小的驻村管事罢了,就算有点佥事院的根底,死了也不会引起太大的波澜。
但关键之处在于,小叶村近期并不太平。
不仅在两个月前,小叶村的前任驻村管事邢亮莫名失踪。
就连他那个在民兵队当什长的弟弟,也在过来调查此事的时候跟着失踪了!
‘虽然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但这件事情至今都还没有结案。’
‘若是这时候再冒出驻村管事失踪的事情,民兵队哪怕再不想管,也肯定要派专人调查此事。’
‘届时,说不定就会发现我长期潜伏在小叶村周边的事实!’
一念至此,胡全顿时幽幽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