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佛塔上,几名身着飞鱼服的缉捕卫透过千里镜观瞧到场下混乱不堪的景象,皆面露遗憾之色。
仅仅只是稍稍透露了一点有关仙人的消息,便让这些掌门乱了阵脚。
恐怕此行有所收获的机会渺渺了。
“肃静!肃静!”
老僧微微皱眉,双手合十,轻呼一声佛号。
喧闹的场中总算逐渐再度安静下来。
老主持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沉声道:
“诸位,今日朝廷将大家召集于此。
自是已然掌握了仙神传说确然存在的真凭实据。
甚至仙神已降下真身入世点化灵州百官。
祂分别启示了天道榜的由来与目的、乾元界的过往隐秘、仙庭降世道统等隐秘天机!”
说到这里,他的瞳孔不着痕迹的微微放大。
记忆中回到了昨日觐见总督时的场景。
难见一面的总督竟然神神秘秘的旁敲侧击询问他石佛寺中修行之法,又是传承何处。
回忆起自家的习武法门,老僧摇摇头,只是按照寺中惯常说法告之他。
‘石佛心法乃是当年祖师悉达多参禅悟佛,坐于菩提树下不饮不眠,整整八十一日自然悟出。
因为时间太长,所以祖师身上被砂石遮掩住了,旁人见了还以为是一尊石佛。
因此才得名石佛心法,后祖师南下化缘,以此凭依建石佛寺。’
他本以为老总督只是心血来潮随口一问。
却不料自己将这法门根脚一说,老总督却沉吟着开口将那青鹤楼迎仙一事和盘托出。
老僧这才知道对方原来是看上了自家的修行法门了!
不过他自家人知自家事,当即就苦笑一下,说出了祖师圆寂距今不过六百年。
距离上仙所说之万年差距太远,恐怕石佛寺中所传之法乃是后创。
总督虽然遗憾,但还是将主持大会的事宜交托给了老僧,让他来探听各门各派的功法传承。
让他们不要藏私,若有真货,只要肯交予朝廷,便有仙缘相赠。
老僧心神回定,轻咳两声:
“尔等现下可知今日法会之意了,然这并非全部。
今日法会最为关键之事,乃是朝廷希望各宗门能拿出真正具备修行效力的功法!”
台下众人面面相觑,片刻后,一位身着青袍的掌门面带疑问道:
“这……何谓真正修行功法啊?”
老僧面皮微跳,一面思索着,一面将从总督那听来的武仙法脉之事细细给众掌门说了。
“原来如此,万年之前我等生活之界竟真有飞升之仙?”
“果然,人界之上还有仙庭。”
“武道之巅,破碎世间,真令人心生向往啊——”
“不过……”
“实不相瞒,我宗门中虽有祖上流传下来的修行功法记载。
可历经数代,从未有人能依此修行成功啊。”
出声之人乃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他拱手说道:
“若非老主持你今日提起,恐怕这个事老朽都要带进棺材了。
我青云剑门功法的确有明确记载传自一位剑仙,修行之后除了气血旺盛,更能吐三尺剑芒隔空取人性命。”
“老朽年轻时也曾仔细研读那祖传功法,其中所述境界玄之又玄。
修炼之法也看似清晰明了,可实际操作起来,却总是不得要领。
莫不是其中有什么关键之处被遗漏,亦或是时代变迁,如今的环境已不适合此种功法的修炼?”
“咦,你们青云剑门也是如此?”
老朽的话仿佛打开了匣子,顿时就有几个宗门的掌门站出来道:
“我门中功法据传乃是代代相传下来,脉络有序,且开篇同样说了一旦练成可刀枪不伤,水火不侵。”
“嗯?竟有此事,那有人练成了吗?”
旁人好奇询问。
那掌门羞愧的挠挠头,道:“前掌门以为自己练成了,以大成境界挑战另外一个宗门的宗师,还扬言让他带兵器,自己空手赤拳上阵。”
“后来呢?”
“后来我就成掌门了。”
“……”
另一位身材魁梧的大汉粗声粗气地插话道:“我看呐,说不定是咱们这些后人资质愚钝,领悟不了祖上的高深法门。
想那祖师爷能修成正果,必定是天赋异禀,我等凡夫俗子难以企及啊!”
这时,一位儒雅的文士轻轻摇着折扇,缓缓说道:“诸位莫要如此妄自菲薄。
据我所知,其他宗门的情况也大抵如此。
或许并非我等之过,而是这功法本身在传承过程中出现了偏差。”
“偏差?”有人疑惑地问道。
文士点头道:“不错。
历经岁月沧桑,功法在代代相传中难免会有遗漏、误解或者篡改。
再者,过去的修炼条件与如今也大不相同,或许某些关键的资源、环境因素已经缺失,导致功法无法生效。”
一位年轻的弟子忍不住说道:
“那难道就眼睁睁看着这些宝贵的功法成为废纸一堆?”
众人陷入了沉思,场中气氛沉重而压抑。
这时,又一位老者叹气道:
“唉,我等宗门亦是如此,祖上传说功法神奇,却无人能真正练成。
想当初,祖师留下的功法口诀,那是口口相传,可到了我们这一代,怎么练都感觉差了那么一口气。”
“可不是嘛!”
一个中年道士接着说道:
“我曾日夜苦练,按照功法所述调整气息、运行周天,可始终无法感受到那传说中的灵力汇聚。”
“莫非是如今这天地间的灵气稀薄,不足以支撑修炼?”
有人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上仙不是说了么,万年之前武仙道统断绝,恐怕就是因为这世间发生了某种变故,不再允许有人修出真法了。”
众人纷纷点头,觉得不无道理。
一穿着苗家服饰的女人轻蹙眉头,说道:
“我曾听毒云谷中老人讲,有些古老的功法需要特定的机缘才能开启修炼之门,或许我们一直未曾遇到那个契机。”
“机缘?这虚无缥缈的东西,如何去寻?”
有人无奈地反问。
众人再度陷入沉默,脸上尽是无奈和迷茫。
此时,藏在暗处的朝廷人员听闻众人的讨论,脸上不禁露出失望之色。
其中一人小声嘀咕道:“原以为这些宗门能有真本事,没想到也是空有其名。”
另一人摇头道:“看来期望过高了,若真如此,这仙缘之说恐怕更是难以捉摸。”
老主持长叹一声:
“难道我等传承至今,竟无一门功法可显奇效?
想我佛门功法皆言能超度鬼魅,渡人轮回,然而如今已证实世上真有鬼魅与轮回,我却不敢真以念咒超度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