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学士宋濂的府邸,刘伯温和宋濂相对而坐,从皇宫出来,刘伯温并没直接回自己的诚意伯府,而是来到了宋濂府上,两人都是浙东文官集团的,且交情颇深,因而他想从宋濂这里打听一下这杨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青田公,好久不见!”见到刘伯温的到来,宋濂很是高兴,自刘伯温告老还乡回后,他们这些浙东党派的文官就成了一盘散沙,被胡惟庸所领导的淮西勋贵一直打压着,此时刘伯温终于回来了,他怎能不高兴。
见到宋濂那高兴的模样,刘伯温的心里可以说是有苦说不出,要是有可能,他才不愿意回来呢!
自己为何告老还乡,还不是因为不想参合这两派之间的那点烂事,虽然自己明面上为浙东文官集团的领袖,但又有多少人听自己的呢!而且有朱老板在,他这个领袖存粹是挡枪的。
不过这些话,他也只能暗自肺腑,不可能说出来的,因而对着宋濂笑了笑道:“景濂公,好久不见,你依然是老当益壮呀!”
“劳烦青田公挂心了,只是不知青田公今日刚回京,就来我府邸,所谓何事?”宋濂是知道刘伯温的,无事不登三宝殿。
“景濂公可知杨帆此人?”闻言,刘伯温直接询问道。
一听到杨帆这个名字,宋濂额头的太阳穴不由得直跳,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这段日子所发生的事,大部分都与这个杨帆有关,他简直就是搅屎棍。
见到宋濂的样子,刘伯温更加有些好奇了,这个杨帆到底是个什么人,怎么让宋濂一提起他就一副头疼的模样。
见刘伯温那副求知的样子,宋濂不由得叹了叹气,然后将杨帆所作的一件件事都说了出来,随着宋濂的叙说,刘伯温的嘴巴是越张越大,整个人都忍不住吸了口凉气。
先不说奏折里的内容,光是敢上奏骂朱元璋,不是一次,而是接二连三,就冲这一点,刘伯温就觉得这个杨帆牛逼,而且最关键的一点是,朱元璋竟然没有直接砍了他,这就有些问题了。
跟在朱元璋身后这么多年,对于这个老板,刘伯温还是比较了解的,要说他是什么跟唐太宗一样,能面对魏征喷口水,还面不改色的人,那简直是太抬举朱元璋了。
朱元璋的脾气本身就不好,再加上从小的经历,让他对官员有着天生的敌视,能安然面对杨帆的责骂,这简直是不可思议,除非这杨帆真的是大才。
一时之间,刘伯温对于杨帆之前的反感慢慢消失了,反而多了一些好奇。
说到最后,宋濂不由得气哼哼道:“这个杨帆,骂那些淮西勋贵也就罢了,还说我等官员尸位素餐,只知结党争权夺利,陛下最近因此贬了好几位官员,这都是我浙东文派的精英呀!简直是气煞我也!”
“难道不是吗?”刘伯温心里腹诽道。
这次被朱元璋逼着回京,他就没打算去参合浙东文官和淮西勋贵之间的破事里,自然也不可能去附和宋濂的话。
…………
与此同时,胡惟庸的府邸内,胡惟庸坐在首位,望着下首的一众官员,慢慢的说道:“刘伯温那个老家伙已经回来了,而且还是亲军都慰亲自护送他回京的。”
“这……”闻言,众人不由得吸了口凉气,自刘伯温告老还乡,浙东党派就成了一盘散沙,他们这些投靠胡惟庸的人不知道多少都是靠踩着浙东党派的尸骨上位的。
如今刘伯温归来,而且还是亲军都慰护送,这里面意思,在场的都是人精,谁还看不出来,显然当今陛下觉得他们这些淮西党派势力太大了,准备给他们找个对手,想到这里,众人不由得有些忧心。
见状,胡惟庸连忙说道:“你们也不必担忧,刘伯温虽然回来了,但恩师也在归京的路上,想必近几日也可到达。”
“什么,韩国公要回来了,那真是太好了。”众人闻之大喜,胡惟庸只是明面上的淮西党首,但淮西派真正的首领还是李善长,他一日不死,胡惟庸就一日不可能真正的继承淮西党派。
这些官员高兴的样子让胡惟庸心里一沉,他怎么也没想到,李善长在这些淮西官员的心里,地位那么重,胡惟庸的权力欲望非常的强,不愿意任何人分担,即使是恩师李善长也不行。
…………
从天牢出来后,朱标一阵恍惚,他本来是打算看望一下杨帆,增加一下感情的,却没想到杨帆给他送了个如此大礼。
若是杨帆的话为真,那他那第一封奏折里,大明朝的困境也就迎刃而解了,想着,朱标不由得快步向皇宫走去,他要把杨帆的建议都告诉朱元璋,毕竟能不能成功,全看朱元璋是否首肯了?
奉天殿内,朱标将杨帆所说的话一字不漏的全都跟朱元璋复述了一遍,朱元璋心情同样是激动不已,不过他不是朱标,很快就冷静了下来,随即叫来了毛骧,让其向安南和倭国派人查探一番。
若是动用朝廷的人,他不放心,而且那群文官腐儒若是知道了,更是会唧唧歪歪的,惹人厌烦,唯有自己的亲军都慰,他才能放下心来。
“父皇,若是按照杨先生的想法,将诸位弟弟都分封于中原之外,那我大明将万世可期。”朱标见到朱元璋的动作,知道,他应该是同意了,因而很是高兴。
“你父皇我是泥腿子出身,但不代表没读过书,哪里可能有万世的朝代。”朱元璋白了朱标一眼。
若是之前,他还会想着大明万世,但自从杨帆上的那一道道奏疏后,朱元璋也彻底清醒了过来,细数华夏过去上千年,最长的周朝也才八百年,朝代更替是必然现象,他现在只盼望着大明朝多延续几代罢了。
对此,朱标没有接话,两人随后谈论起第三次北伐的事情来,如今刘伯温回来了,李善长也在归来的路上,第三次北伐是迫在眉睫,他一定要洗刷第二次北伐失败的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