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一大清早,朱元璋才用完早膳,朱标便领着毛骧来见他。
朱元璋这几日忙于筹谋北伐之事,忙得焦头烂额,好不容易昨日睡了一个好觉。
然而他的好心情没持续多久,便被打破了。
“什么?廖永忠竟然派人夜袭亲军都尉府大牢?”
亲军都尉府那是什么地方,廖永忠狗胆包天,竟敢派人去截杀亲军都尉府监牢里的犯人?他疯了?
这还没完,接着朱标又呈递上来一份账册和书信,道:“不止如此,昨夜德庆侯还派出一队死士,前往吴越府上灭门、销毁证据,不过毛指挥使与杨大人去得及时,救下了吴越妻儿老小,这是从吴越府邸里查抄出来的与私盐案有关的账册书信,请父皇过目。”
拿起账册,朱元璋随意翻看了一下,顿时为上面的数字感到心惊,不过他不是专业人士,一时之间反而看不出什么,因而直接将账册仍在了一边,看向了书信。
随意挑选了几封,朱元璋越看,心越是心寒,这些书信不仅仅是有廖永忠本人,还有其余的好几个淮西勋贵和一些大臣官员。
怪不得呢!都察院和大理寺那群饭桶就查出来了个吴越,原来私盐案牵扯到如此多的官员呢!
此时,一股火气窜了上来,朱元璋愤怒廖永忠的贪婪胆大,更怒这些臣子的欺上瞒下!
当即,朱元璋大手一挥,道:“毛骧!立刻带人去德庆侯府,将廖永忠给我抓回来!”
毛骧领命而去,他知道,朱元璋是动了真火,要杀人了!
待毛骧走后,朱元璋拿起书信,再次翻看了几封,最终放了下来,哀叹道:“哎!本以为只涉及到一个廖永忠,没想到竟然牵连如此多人,要不是杨帆帮你复审,俺都被他们蒙在鼓里呢!”
“的确,这次要不是杨先生,我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查出来。”朱标连忙回应道。
“哼!别给那小子说好话,那小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哪天他把天给捅出了个窟窿。”朱元璋冷哼一声,显然他对杨帆还是不满。
朱元璋喜欢杨帆么?不,他每天都想宰了那小混蛋。
可此次私盐案让朱元璋进一步感受到了这群官员的厉害,上至都察院、大理寺,下至江淮南北的按察司、盐使司,没有一个人检举揭发德庆侯。
这就是朱标未来要面对的天下!
德庆侯府。
清晨的曙光落在德庆侯廖永忠毫无生气的脸上。
败了!他派往吴越府邸与亲军都尉府的人,一个都没有回来。
这一夜,廖永忠好像老了十岁。
“侯爷!”
一声轻呼将廖永忠唤醒,他一把拉住来人的胳膊。
“怎么样?韩国公肯见我了?”
绝望的廖永忠唯一能想到的人,便是韩国公李善长。
廖福摇了摇头,道:“侯爷,韩国公府闭门谢客,您让我调集的人马已经到了,您看?”
廖永忠笑了,笑容苦涩绝望,他喃喃道:“李善长啊李善长,人言你是我淮西勋贵领袖,实则不过一小人罢了,见死不救枉为人!”
咒骂了李善长一通,廖永忠缓缓站起身。
院子里约有百人,他们都是廖永忠的亲兵、死士,愿意为他赴汤蹈火。
这时,一小厮连滚带爬地跑进来,喊道:“侯爷!侯爷不好了!亲军都尉府指挥使毛骧带人包围了侯府!”
苍啷啷!
廖永忠拔出宝剑,吼道:“兄弟们,圣上不愿意给咱活路,咱们就自己杀出一条路来!”
“杀!”
“杀!”
“杀!”
当即,这些亲兵死士拔刀怒吼,杀了出去。
小厮被吓傻了,屁滚尿流地躲到了一边。
轰隆隆!
阴沉的天空传来阵阵闷雷,却迟迟没有下雨。
侯府内外的喊杀声此起彼伏,廖永忠的亲兵死士被一个个击杀、俘虏。
约莫一刻钟之后,喊杀声停了。
杨帆缓缓走了进来,与他并肩而行的还有亲军都尉府的都指挥使毛骧。
“德庆侯,久仰大名。”杨帆对着德庆侯行了一礼,笑道。
廖永忠死死地盯着杨帆,杀意掩盖不住道:“彼此彼此,你杨帆的名号本侯也听过,不要命的杨疯子!”
杨帆微微颔首,也不废话了。
“德庆侯,你是有爵位在身的人,我给你一个体面,交出兵刃跟我们走吧。”
哼!
廖永忠冷哼一声,面露倨傲之色:“你是什么东西?本侯跟着陛下打天下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换个人来说话!”
敬酒不吃吃罚酒?杨帆眉头一皱道:“来人!给我下了他的兵刃,把他抓起来!”
亲军都尉府的健卒看向毛骧,毛骧点了点头。
顷刻间,八个健卒冲了出来,准备擒拿廖永忠。
廖永忠拳脚功夫不错,可常年的养尊处优早就掏空了他的身子,直接被生擒了。
“放开我!放开我!老子是陛下封的德庆侯!你们敢动我,陛下绝不放过你们!”
杨帆被他吵得心烦,讥讽道:“廖永忠,别再做你的美梦,就凭你做的那些事,陛下不把你五马分尸,算陛下仁德!”
廖永忠挣扎地更厉害了,吼道:“我有陛下御赐的免死铁券,陛下不能这么对我,我对大明有功,对陛下有功!要不是我,陛下能坐到皇帝的宝座上么?当年在滁州,小明……”
毛骧越听越不对劲,当他意识到廖永忠说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阻拦了。
嘭!咔嚓!
只见一个拳头狠狠的捶在了廖永忠的脸上,将他打得晕头转向。
毛骧愣住了,亲军都尉府的健卒愣住了,廖永忠府上的仆从们也傻眼了。
杨帆一拳落下,冲上去,抡起大巴掌就是打,一边打,一边叫道:“我让你专横跋扈!我让你欺君罔上!我让你小明小明地说!我大明何时是小明了?”
若是让廖永忠真的完全说出来了,有一说一,在场的人,几乎不可能活下来,杨帆是想作死,但那是因为他有保险的,能回现代好好生活,然而其他人呢!他们都要承受无妄之灾,他不愿意因为自己的事而连累他人,良心过不去。
廖永忠被打得惨叫连连,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滁州”、“船”之类的词汇,不过没人能听得清。
见杨帆还不停手,毛骧忍不住上前拉住他道:“杨大人,差不多行了,再打就要死人了,他,已经说不出话了。”
这句话只有毛骧和杨帆两个人能听出玄机来,当年滁州的事情,绝对不能传出去的。
杨帆喘了一口粗气,整了整衣冠,正气凛然地说道:“本官与这个祸害大明的国贼,不共戴天!”
此言一出,周遭人纷纷暗中给杨帆竖起了大拇指。
有种!敢暴打德庆侯,狠狠打淮西勋贵的脸面,您杨大人在应天城也算是独一份了,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作死作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