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姜抬脸,哟嚯,佟昭儿,而且是正在坐月子的佟昭儿,竟然亲自出动,跑来捉奸来了。
不对,呀呸,怎么把自己都骂进去了?
佟昭儿怒气冲冲地闯进来,于妈担心良姜吃亏,立即从下人房里出来。
方乘煦也顿时如梦初醒一般,慌忙解释:“你怎么出来了?你现在还在月子里,母亲说不能吹凉风的,会落下一辈子的病根。我只是向着良姜道声谢,马上就回了。”
佟昭儿冷笑:“道谢?你以为她真是好心?她就是为了勾引你!你果真就上了钩了!”
良姜一脸委屈:“阿昭姑娘信不过我,也总应当信任方公子的人品吧?他对你那么好,为你牺牲了那么多,你怎么可以怀疑他?”
这话说完,良姜自己都觉得一阵恶寒,浑身起鸡皮疙瘩,简直太违心了。
佟昭儿果真中计:“笑话,这是他跟你说的?他为我牺牲什么了?自始至终,付出的都是我!”
良姜微蹙眉尖:“方公子为了你在边关出生入死,浴血奋战,不就是为了今日能功成名就,给你想要的生活吗?
他一回京又为了你抛弃结发妻子,承受世人骂名,甚至有可能为此惹人诟病与弹劾,搭上自己的前程。
你这几个月或许真的受了委屈,但是却锦衣玉食,无忧无虑,与他所承受的一切相比,简直小巫见大巫。你却一句话就轻描淡写地抹杀了?”
这一番话,可谓是说到了方乘煦的心坎里。
佟昭儿高高在上施舍一般的态度,还有成日挂在嘴边上的委屈,令他心存芥蒂,时常觉得有些苦闷,却说不出所以然来。
没想到,良姜竟然如此善解人意,一语点醒梦中人。
佟昭儿更是怒火如炽:“这一切,不正是他应当感恩我的吗?若非是我,他能有这立功的机会?”
赵妈在她身后轻轻地拽了拽她的衣角,出声提醒:“小姐,你中了这个女人的离间计。”
“就是,我们夫妻两人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指手画脚。
你现在已经不是方家人,但凡要一点脸面,也不会赖在这里不走,还处心积虑地勾引别人的相公。”
“勾引别人相公,佟姑娘是在贼喊捉贼吗?”良姜悠悠地道,不紧不慢。
佟昭儿一噎:“此一时彼一时,既然你们已经和离,就请你自重一点,立即滚出方家去。”
“佟姑娘是以什么身份赶我走呢?你是方家的什么人?貌似没有这个资格吧?”
佟昭儿一时间被怼得哑口无言:“方乘煦,你就看着她跟我顶嘴无动于衷吗?”
方乘煦拧眉:“我说过,银子还清之前,良姜会一直住在这里。”
“可你也答应我,不能单独见她!”
方乘煦今日本来就累,心情也糟糕,佟昭儿接二连三地争吵,令他终于丧失最后一点耐心。
“我只是与她说了几句话而已,你不要无理取闹!”
“我今日就无理取闹了!反正这方家有她良姜就没有我佟昭儿,有我佟昭儿就没有她良姜!”
良姜轻叹一口气,冲着佟昭儿伸出手来:“佟姑娘这话说得硬气!银子还我,我现在就走。”
“银子是方家欠你的,与我何干?”
“可你不要忘了,当初这银子,也没少花在你的身上。我为了给你养胎,人参燕窝乌鸡,各种昂贵的补品从未断过。
你说下人暴殄天物,让我亲力亲为,帮你做膳食,提前为孩子准备襁褓衣裳。算下来,你的确欠我的。”
“那是你替方家赎罪!你自己愿意!”
良姜看了方乘煦一眼,委屈道:“那方家欠我的,谁来赎罪呢?”
这话令方乘煦更加无地自容,上前一把牵起佟昭儿的手:“闹够了没有?我送你回去。”
佟昭儿使劲儿挣扎:“你这说的什么话?什么叫我闹够了没有?你还看不出来吗?这个女人绝对居心不良!她太阴险了!”
方乘煦铁青着脸,连拖带拽,将不依不饶的佟昭儿带走了。
于妈早就出来,一直守在良姜身后,望着二人背影眨眨眼睛:“小姐今日怎么这么乖顺?这佟昭儿老奴瞧着都想扇两巴掌。”
良姜耸耸肩:“我若打了,方乘煦必然心疼死了,心肝宝贝一般哄着,那我岂不是做了一件善事?”
于妈想了想:“说的也是,小姐您适才云淡风轻,不急不恼,倒是显得她佟昭儿无理取闹,跟咬人疯狗似的。”
良姜撇撇嘴:“这佟昭儿性子急躁,倒是个好对付的。而且对于西凉之事,她似乎也知道一点什么内情。”
于妈点头:“听佟昭儿言外之意,那方乘煦前往西凉戍边,看起来是被罢黜,实则大有文章,是佟将军有意让他前往西凉立功的。贺副将的怀疑不无道理。”
良姜轻轻点头,俏皮地挑了挑眉梢:“你说我若是再对着那方乘煦使点美人计,是不是有点太卑鄙了?”
于妈摇头:“小姐只是以牙还牙罢了,一点也不卑鄙,只是委屈。难为你对着方家这群无耻的嘴脸,还能如此心平气和地演戏斡旋。”
“这两年,母亲一直让我忍,先是忍受世人对父亲的冤枉与诋毁,再是让我忍受方老夫人的刁难,如今,火气没了,所幸,血性还是在的。”
于妈更加心疼:“于妈什么忙也帮不上,也只能帮小姐你跑腿传话。”
良姜经她提醒,想起一件事情来:“你不说我倒是忘记了,明日一早,记得让人给陆星战传一个话。”
“什么话?”
“让他寻个算命先生,到将军府递个话,让方乘煦与佟昭儿这个月就把婚事办了,免得再祸害别人。”
于妈不解:“小姐你怎么还撮合起二人来了?而且还这么着急。”
“因为我迫不及待想让方家倾家荡产,鸡飞蛋打。”
于妈眼前一亮:“就是啊,趁着那封赏未下,趁热打铁,老奴明儿一早就去。”
消息传出去,陆星战办事就跟刀拍黄瓜似的干蹦脆,不过三日,佟家便来人了。
因为提前并未来信儿,方家人压根不知道,提前也没有个准备,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