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姜顿时来了兴趣:“怎么说?”
“我师娘压根就没有收她当徒弟。当年她打着国公府的旗号前去拜师,我师娘是看在良国公的面子上,教授了她几日针法。
谁知道她就拿着鸡毛当令箭,四处宣讲她师承柳大娘子,如今在上京还小有名气。”
良姜好奇追问:“那我柳姐姐的确送了绣作给她。”
“你堂妹打着你祖母的名义,找我师娘讨要,我师娘不好推拒,就送了一幅。”
良姜撇嘴,轻嗤一声:“那么好的一幅百鸟穿花图,可惜了。”
陆星战狡黠地眨眨眸子:“连你都没看出来吗?那绣作并不是我师娘一人绣成的。”
“啊?”良姜挑眉。
“那绣作并不是叫百鸟穿花,而是百鸟朝凤。良苏手里的这幅,乃是我师娘的几个徒弟在她亲自指导下,各展所长所绣,几乎可以乱真。”
“可绣像上并没有凤凰啊?”
“那是因为,只有凤凰才是真正出自于我师娘之手。”
陆星战笑嘻嘻地从怀里摸出一幅绣作,往良姜跟前一拍:“凤凰在这里。”
良姜漫不经心地打开,眼前乍然一亮,就觉得金光闪烁,似乎有一只涅槃凤凰浴火重生,瞬间从绣布之上腾云而起。。
“啪”地又合上了:“真是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那幅百鸟穿花与它一比,立即相形见绌了。针法虽像,但是没有神韵,只有其形,不备其骨。”
“那是,这绣作我师娘从亲自抽丝,染色,到刺绣,可耗费了她几乎两年的时光。”
“如此完美的一副绣作,她定爱若珍宝一般,竟然舍得送你?”
“不是送我的,是给你的。”陆星战撇嘴:“我这个不肖徒弟在她跟前可没有这么大的面子。”
“给我?”良姜一愣:“给我做什么?暴殄天物。”
陆星战白了她一眼:“这还不懂吗?让你拿着这个去讨好太后娘娘,日后你在上京不就站稳脚跟了吗?”
良姜顿时一默,心中五味杂陈,眼眶都觉得湿了。
“帮我谢过我柳姐姐的好意。只不过君子不夺人所爱,用这绣作来跟良苏赌一口气,才是暴殄天物。”
陆星战撇嘴:“我师娘可是将你当做女儿来养的,听说哪怕你小时候一块尿布,她都恨不能给你绣上花。
花费许多心血给你绣的衣服,帕子,鞋子,人人艳羡,你什么时候宝贝过?还好意思说浪费,给你你就收着就是。”
良姜拒不肯收:“你先拿着吧,假如我真用得着,我再朝你要。再说太后寿宴,我阿娘并不想去。”
“我听说皇帝今年为了给太后贺寿,可谓大张旗鼓,各地官员全都煞费苦心地搜罗奇珍异宝进贡,你若不去,可是可惜了。
还有,不知道你听说没有,扬城太守专门用纯金与翡翠打造了一尊老寿星,押送进京贺寿。不过可惜,半道上被人劫了。”
良姜成功被陆星战的话吸引了注意力:“谁胆子这么大,竟然敢劫给太后娘娘准备的寿礼?”
陆星战顿时打开了话匣子:“劫寿礼的人听说乃是江湖上小有名气的几位草莽剑客。
在早几日就有风声传出来,说有不少亡命之徒盯上了这尊老寿星。
于是皇上专门派了护卫军前去亲自接迎,结果还是铩羽而归,半路上中了算计,被那些人略施小计得了手。”
原来,谢浮白所说的机密任务就是这件事情。
良姜淡淡地“喔”了一声:“就护卫军那些酒囊饭袋,不失手才怪。”
“听说皇上雷霆大怒,着令护卫军在太后寿辰之前,务必找回寿礼,否则,领头的怕是要掉脑袋。”
“怀远侯府的谢浮白?”
“你怎么知道?”
良姜便将那日他登门问罪一事简单说了。
陆星战“啧啧”两声:“这次行动他属实惨,回来之后就被皇帝先赏了三十板子,皮开肉绽的不说,还要担心肩上的脑袋不保。”
良姜哼了哼:“我还当他有多大的本事,说话那样猖狂。”
“我们这些世家子弟有几斤几两,别人不知道,你还不清楚吗?谢浮白已经是属于其中佼佼者,如今的官职一半靠侯府,另一半靠的是他自己。”
良姜多少有点幸灾乐祸:“还是侯府老太君有先见之明,提前从我母亲这里讨要了一点金疮药,如今倒是派上了用场。”
“这事儿啊,就凭他那点本事是解决不了了。听说,怀远侯去求平西王了,他昨日便率领十几个侍卫离开了上京。有他出马,应该能拿回这金寿星。”
对于顾溪知的本事,良姜虽未亲自领教过,但是耳朵里却早就磨出了茧子。
他十五岁进入军营之中便以三尺青锋,力挫群将,统帅三军,屡建奇功。
他对付几个江湖草莽,应当不费吹灰之力。
怀远侯府。
顾溪知回京。
谢浮白正趴在床上养伤,屁股上的伤口已经止血,只是一动弹,有些地方的伤口就会开裂,钻心地疼。
谢浮白顾不得与他客气,着急询问:“案子怎么样了?那些劫匪可捉到了?”
顾溪知微微蹙眉,一脸凝重:“事情有些棘手,我是空手而归。”
谢浮白心里顿感不妙,龇牙咧嘴地催促:
“表哥你就不要吊我胃口了,快些说吧。我这两日都要急死了。”
怀远侯命人赶紧上茶,然后屏退。
顾溪知润了润嗓子,方才沉声道:“几个劫匪我是捉到了,但是寿礼怕是不好追回。”
“为啥啊?”谢浮白着急地问。
顾溪知一字一顿:“因为,他们劫了寿仪之后,就将它转手送给了武林中人人闻风丧胆的魔尊。”
谢浮白一愣:“魔尊?哪个魔尊?”
顾溪知苦笑:“还能有哪个?”
怀远侯磕磕巴巴地问:“就那个十多年前凭借一把降魔杵杀遍整个武林黑道的魔尊百里守约?”
顾溪知点头。
怀远侯颓丧地跌坐在椅子上,似乎是自言自语一般:“完了,那肯定是要不回来了。听闻降魔杵一出,无与争锋,就连当年的良国公都不是他的对手。”
谢浮白这一着急,觉得自己屁股都不疼了:“那我若是亲自登门,与他讲明事由,他总不能皇帝的脸面都不给吧?”
“会!”怀远侯斩钉截铁:“此人喜怒无常,亦正亦邪,十分古怪。当年先帝听闻他的威名,也曾有过招安封将的想法,特意让大皇子,也就是当今皇上亲自前往三顾茅庐。
结果,非但没有如愿,反而还受了一番捉弄。此事皇上现在只怕还心存芥蒂呢。只是现如今魔尊几乎统掌整个武林,皇上轻易也不能奈何他。”
顾溪知无奈地道:“此事我也略知一二,此人乃是百年难遇的习武奇才,的确不能小觑。与他硬碰硬自然是不行的,所以我便直接带人打道回京,并未前去碰壁。”
谢浮白紧咬着牙根:“那我岂不只能认命了?”
怀远侯也唉声叹气,急得如热锅蚂蚁。
顾溪知沉声道:“如今唯一的办法,也只有去求一个人了,看看她是否给怀远侯府这个情面。我心急赶回上京,就是为此。”
怀远侯与谢浮白顿时升腾起希望来:“求谁?”
顾溪知一字一顿:“国公府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