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姜诧异地勒住马缰:“观棋,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观棋上前:“我跟王爷在这里等了你半天了。”
良姜翻身下马,走到顾溪知跟前:“王爷怎么知道,我今日就会启程?”
顾溪知站起身来:“因为我知道,你不想让百里守约跟你一同前往,再加上佟守良已经派了亲信前往西凉,事不宜迟,你一定会提前离京。”
“那你又怎么猜到,我不愿小师叔陪我一同前往呢?”
顾溪知淡淡地道:“你人前刻意撇清与本王的关系,就是不想让他人牵连进此事来。同理,你虽然很需要魔尊相助,但你同样也不愿他与你一同赴险。”
良姜愕然地看了顾溪知一眼,恰好他也正好望过来,两人目光相对,良姜不由一阵脸红心跳。
对方的眸子太过于幽深,似乎旋涡一般,能紧紧地撅住人心,令人不由自主地怦然一动。
这男人,莫非会读心术不成?
良姜慌乱地低垂下头:“王爷神机妙算,还亲自相送,良姜不胜感激。”
“顺路而已,没什么好谢的。”
良姜诧异地抬脸:“啊?”
她这才发现,观棋的马背之上,挂着两个包袱,还有水囊与干粮。
“王爷您这是……”
“回渭西。”顾溪知淡淡地道。
“可您跟简小姐不是马上就要大婚了吗?”
顾溪知点头:“我派人往渭西送了信儿,我母妃执意要入京,参加我的册封王妃仪式。我向皇兄请旨,前往渭西接我母妃进京。你我正好顺路。”
良姜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低垂着头闷闷地说了两个字:“挺好。”
顾溪知反问:“有什么好的?”
良姜一噎,觉得这顾溪知是真的不会聊天啊。
自己也不过是客气客气而已,怎么还较真起来了?
她用脚尖碾着脚下的青草:“这是喜事啊。”
“本王说过,我不会娶她。”
那你还答应?良姜差点脱口而出,幸亏及时止住了,毕竟皇命难违啊。
这个话题真的挺不愉快,怎么聊都尴尬。
顾溪知看着她的脸,沉声道:“那日太后寿宴,在宫里的时候,皇兄让我从几位秀女之中挑选一人,赐给我做王妃。
那时候我就知道,简舒颜是浮白心仪已久的女子,两人私下里也有了约定。
我想,她来参加选秀,一定是被家里人强迫的,于是我给了她一次机会。
我说我五行属木,凡是八字与名字里带火的人一律回避。她站在秀女里一动也未动。”
“简舒颜五行属火?”
“她的名字原本是写作‘书炎’二字的,及笄之后才改作现在的书写方式。此事知道的人不多,恰好浮白总是喜欢跟我絮叨起她。”
假如简舒颜真是被逼无奈前来参加选秀的,那么这无疑是最好的退出借口。
她不动,就说明,她想做平西王妃。
“后来,皇上就将简舒颜指给了你?”
“不,我又给了她第二次机会。我出了一道难题考那几位秀女,结果,只有她一人答了出来。她分明可以装作不会的。”
顾溪知的两次试探,足以说明,这个简舒颜参加选秀,完全就是自愿。她但凡有一丝一毫的不情愿,或者说顾及与谢浮白的感情,也不会如此出风头。
“此事,谢世子他知道吗?”
“不知道。”顾溪知道:“简舒颜在他心里,是完美无瑕的。简舒颜一直告诉他,她是被逼无奈,家里人以死相逼,无奈去参加选秀的。她也没有办法。
原本,我是想推了这门亲事,成全她与谢浮白。可她简家竟然造谣你,无论与简舒颜有没有关系,都可以说明,简家,配不上谢浮白。那本王还对她客气什么?”
真是又相当婊子,又想立贞节牌坊。
良姜对这个简舒颜的印象真的是糟糕透了。显而易见,顾溪知心底里也是十分不情愿的。
“那你为何还要应下这桩亲事?”
顾溪知看了她一眼,并未实话实说:“应下,又不代表一定会娶。她与我八字不合,不合适。”
良姜这才想起这个茬儿来。
适才顾溪知说得轻描淡写,良姜只以为,他所说的五行只是为了试探简舒颜。原来,还留了后手。
皇帝迷信道家占卜之术,若是两人五行犯冲,的确不合适。
“那太妃娘娘千里迢迢地进京,岂不是空欢喜一场?”
“我母妃不进京,我哪里有瞒天过海离京的机会?”
“瞒天过海?王爷莫非是另有机密之事要去处理?”
顾溪知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盯了片刻,只不怎么乐意地哼了哼:“蠢笨。”
倒背着手,直接走了。
走到马前,解开马缰,翻身上马,这才扭脸催促良姜:“还不启程吗?”
良姜皱皱鼻子,心里暗自腹诽一声,回的话里带着火气:“走!”
哼!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哪里知道你要去做什么?
三人翻身上马,直奔西凉。
第二日。
百里守约如约而至,在十里长亭等了大半个时辰,并未等到良姜,而是见到了陆星战。
陆星战冲着他规矩行礼,转达了良姜的意思。
百里守约望着陆星战冷冷一笑:“此去西凉,危机重重,你竟然让她一个女子,孤身一人前往。”
陆星战也十分无奈:“我倒是想陪她同去,可良姜将良伯母,还有上京的事情托付于我,我……”
“谁说你了?你跟着也是添头。”百里守约不屑:“我是说,你竟然跟她一起瞒着我!”
陆星战心里有点发毛。
这位小师公虽说看起来柔柔弱弱,好像个白面书生,可自己在他跟前,没来由的,就是有些紧张。
说话也磕磕巴巴:“你不了解良姜,她向来不喜欢麻烦别人,更何况,还是这种要出生入死的事情。”
百里守约冷哼,转身就要走。
陆星战将他叫住了:“小师公您可是要去西凉?”
百里守约头也不回:“废话。”
“那能不能劳烦你帮我给我师父带一封信?”
“你师父?玉华山?”
陆星战点头:“国公爷的冤情,也是我玉华山的名誉,我相信我师父他们若是知道,也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所以我想请您帮忙给带一封信。”
百里守约略一犹豫,伸出手来:“信。”
陆星战顿时大喜,从怀里摸出书信,恭敬地递到百里守约的手里。
“有劳了。”
再抬脸,百里守约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轻叹一口气,希望,大家都能一切顺遂,平安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