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长故弄玄虚:“忠言逆耳,良药苦口,良国公战场阵亡,就是因为被鹤雅郡主所克,她克完太后娘娘,下一个,只怕就轮到夫人你了。”
良夫人被气得手抖:“一派胡言!太后娘娘的头疾分明乃是实症,身体原因,你却非要无中生有,诋毁我女儿,究竟是何居心?”
李道长反唇相讥:“良夫人此言差矣,我与贵千金无冤无仇,能有什么居心?更何况,我怎么知道贵千金生辰八字?”
“我女儿乃是阵前所生,她的生辰又不是什么秘密,众所周知。什么所谓的相冲相克,还不是你一己之言?
假如如你所说,满长安与我女儿相同时辰出生的人怕是多了,难不成都要去做了道姑不成?”
两人互不相让,各执一词。
一旁皇帝沉声道:“良夫人爱女心切朕可以理解,假如,你觉得李道长是无中生有,那你可有信心医治好太后的头疾?”
良夫人胸有成竹:“太后娘娘的病,妾身有信心医治,彻底治愈,永不复发。”
太后十分不耐烦:“哀家给你三日时间,假如不能见好,那就要依照李道长所言,让鹤雅郡主皈依三宝,不得有违。”
良夫人点头:“妾身这就为太后娘娘开方煮药,配合以针灸之术,三日即可见效,七日症状可完全消失,但要想痊愈,还需要巩固。”
太后挥挥手,良夫人便退下去。
良姜一直守在殿外,殿内发生的事情她全都瞧得一清二楚。
隐约间,也明白了,良夫人今日一反常态,强出头的原因。
从李道士说出所谓的金虎之命的那一刻,她就觉察到了李道士的阴谋,知道李道士是有备而来,要针对自己。
皇帝对李道士又深信不疑,要想打破李道士的妄言,唯一的办法就是医治好太后的病。
所以,她才会挺身而出,替太后诊治。
也万幸,她用蜂鸣针止住了太后的头疼,否则,此时哪里有反驳李道士的资格?
良姜上前,还未开口,良夫人立即关切地问:“适才李道长没有对你说什么吧?”
良姜摇头:“只说我是好面相,然后问我八字。”
良夫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还好。”
宫人拿来笔墨纸砚。
良夫人略一沉吟,开好药方,玉珠打发宫女前去御药房里抓药。
母女二人有了短暂的说话机会。
“阿娘,这个李道士说的是真的吗?我真的命硬?”良姜诧异地问。
良夫人沉声道:“什么八字犯冲,这都是他故意害你,你休听他胡说八道,放在心上。”
“我跟他无冤无仇的,甚至从未见过。”
良夫人瞅着四下无人,这才低声道:“外人所知道的关于你的生辰乃是假的。他却一口咬定你命硬,不是故意针对你是什么?别胡思乱想。”
“那母亲何必这么费事儿,适才直接对皇上实话实说,揭穿他的把戏不就行了?”
“不行,”良夫人郑重其事地摇头:“你真实的生辰八字不能让外人知道。”
良姜纳闷:“为什么要这样大费周折啊?”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等回府阿娘再告诉你实情。当务之急,阿娘会尽力治好太后的病,李道长的谎言自然不攻自破。”
“太后的病是什么引起的?”
良夫人蹙眉:“我怀疑,太后不是生病,而是中毒。”
“中毒?”良姜差点惊呼出声,紧张地四处张望一眼。
良夫人点头:“她失眠多梦,头疼,牙龈肿痛,眼睑抽搐等症状,很像是一种东西中毒。
我可以给她解毒,但若是不能阻断中毒根源,那么压根就没有用。”
“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给太后娘娘下毒?您适才为何也没有对太后明言?”
良夫人摇头:“刚才不是说话的时候,我需要能与太后娘娘单独说话的机会,才能如实相告。”
“那究竟是什么中毒?”
“假如我没有猜错的话,应当是砂汞。究竟是不是,还要问过太后娘娘日常饮食等,才能确定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中毒的。”
“砂汞?”良姜疑惑地道:“我好像听说过。”
“我们平日所用的有些药材里,或多或少的,会含有这种微量毒性。比如朱砂,可以安神定惊,但服用多了,就有可能造成中毒。这就是是药三分毒的道理。”
良姜想起适才玉珠所说的话:“玉珠说,太后经常服用李道士的什么丹药,该不会,他的丹药里有这个砂汞吧?”
“丹药?”良夫人微微沉吟:“以前你文师公曾经告诉我,很多江湖术士所炼制的丹药里,都含有朱砂,炼成的药丸才会赤红如血,品相极好。你所说的,不无可能。”
“可太后与皇上都那么笃信李道士的延年益寿的鬼话,即便我们说了,太后娘娘只怕也不会信。”
良夫人问:“这个玉珠是谁?”
良姜便将自己与玉珠之间的渊源说了。
良夫人犹豫片刻后道:“若是太后不断此药,即便阿娘的药方能解毒,那也无济于事。可今日李道长在此,不是揭发他的时候。
阿娘想试试看能否留在宫里,求这位玉珠姑娘帮衬着,断了太后的丹药。然后再寻找合适的机会,向太后禀明实情。”
良姜十分不放心,一口反对。
良夫人心意已决:“阿娘自己会谨慎行事,你先回国公府吧,没事儿不要进宫。”
良姜也别无他法。
良夫人亲自给太后煮好汤药,入内请示,得到太后应允,良姜便乖乖听话,出宫去了。
皇帝将李道长叫到偏殿里,在椅子上坐下,并赐座,屏退伺候的宫人。
这才开口询问:“李道长是什么时候回的上京?”
“回皇上,今日上午刚刚抵京,沐浴更衣之后,便立即前来拜见皇上。”
“你应当是走的西城门吧?可见到简尚书了?”
李道士顿时就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威压,老老实实地道:“见到了。”
皇帝微微颔首,却并未继续再问什么,而是直接转移了话题:“此行可有什么收获?”
“臣基本可以确定,龙脉就在渭西。”
“找不到具体位置?”
“渭西臣几乎是亲自丈量了每一寸土地,就连山中都探查过了,能感受到龙脉形成的风水之气,但是唯独寻不到宝地所在。”
皇帝屈指轻叩桌面:“怕是学艺不精,眼光还不够毒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