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森也知道单靠莱妮丝的描述没法了解这句‘气氛很怪’是怎么样,跟在莱妮丝身后走出了帐篷。
明明应该是喧闹的晚饭时间,营地中却是出奇的安静。
倒不是没有人声,甚至不少人都端着一碗尸体淀粉,和旁边那人窃窃私语。
但要么就是说上两句之后两人一起沉默,就是两个人聊得火热,突然旁边一人用手肘顶顶,那俩人抬头看见罗森和莱妮丝后低着头一言不发。
甚至还有些人用诡异的眼神看着两人,就好像要用眼神把他们两个的喉咙撕开一样。
沉默吃饭的人和毫不掩饰露出仇恨的人成了大多数,反倒是呵呵笑着朝罗森打招呼的人成了少数。
这般剧烈的待遇变化让罗森都有些难受,甚至有一种掏枪杀人的冲动。
要知道这些人里,有不少今早上还殷勤的帮他割精灵耳,到了现在就琢磨着划清界限了?
罗森深吸口气压住心头的怒火,按住莱妮丝的手,打断她举起爆弹枪的动作。
他又深深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用怨毒眼神盯着他的士兵。
罗森轻拍莱妮丝后腰示意,半强迫拉着她转过身,手不老实的沿着她的腰划上一圈。
即使莱妮丝身穿厚重的动力甲,根本感觉不到罗森的手指划过皮肤的触感,但这么亲密的举动还是让她头皮发麻。
莱妮丝正准备伸手拍开那只不老实的手,就感觉腰侧一沉,一只大手按在她腰间的爆弹手枪上。
她稍稍转头,恰巧撞上偏头的罗森,二人对视一眼,心领神会。
莱妮丝将手搭在了罗森手背上,二人刻意放轻脚步,仔细倾听着身后的声音。
火堆旁的士兵动作极轻的抄起放在脚边的激光枪,缓慢转头,将枪口对向罗森的后背。
莱妮丝听到了这细微的动作,手指轻轻在罗森手臂上磨蹭两下,接着迅速移开。
莱妮丝将手挪开的瞬间,罗森就将那把爆弹手枪从莱妮丝腰间枪套拔出,迅速转身躲在莱妮丝身前,罗森与那名士兵同时扣下扳机。
爆弹射出,直接将那名士兵的左手打的稀碎,而因为过度紧张射偏的激光,正巧打在莱妮丝后心。
“啊!我操!”
恐惧与惊愕来得比疼痛更快,那名士兵手里的激光枪脱手落在地上,右手捏住左手腕怒骂出声。
等到痛楚涌上,他才乖乖闭了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看着被炸的稀烂的手与流淌的鲜血。
“莱妮丝修女,意图刺杀神皇的战士,应当施以何等刑罚?”
两人转过身看着那手都被射个稀碎的士兵,罗森露出个笑容,眼中凶光闪烁,轻声开口。
“如果是我,我会将他处以白磷火刑,但有些机械贤者认为他们可以被制成鞭笞机仆,发挥最后的作用。”
莱妮丝不需要过多思索就对那名士兵的罪行进行定义,对于这些刑罚,她背的帝皇圣言录一样熟。
异世界的土著士兵当然不知道鞭笞机仆是什么意思,他只听懂了一句‘可以发挥最后的作用’。
在人朴素的理解中,死了自然就没法发挥作用,那士兵当即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匍匐着上前,卑微开口。
“大人,尊敬的大人,是我一时糊涂,请您饶恕我的罪过,我愿意做那个……鞭打什么的,请您开恩啊。”
莱妮丝听到这人无知至极的话语,没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她不止一次的目睹过鞭笞机仆改造,就算是最坚定的异端,也会在比酷刑更为残酷的改造中屎尿齐流。
而现在,一个无知的家伙居然主动请求被改造成鞭笞机仆?
要不是没有能进行改造的机械神甫与场地,莱妮丝是真想看看这个异端被切除四肢,挖出双眼时的狼狈样子。
足足笑了一分多钟,莱妮丝才恢复往常那副冷峻表情,垂下眼看着整个匍匐在地上的士兵,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以神皇之名,我对你的审判是烈火焚身,你还有什么要申辩或供认的罪行吗?”
莱妮丝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爆弹枪换成一直背着的钷素喷射器,对准了趴在地上的士兵。
那士兵也认命了,将脸埋在泥地里,甚至不再去挣扎或求饶。
烈火喷出,莱妮丝对钷素喷射器的控制,绝对不输给乌木圣杯修会的修女。
既可以喷出持久的,足以覆盖数十米的烈焰,亦可以像现在这样,将烈火控制在只焚烧一个人,并且给他一个漫长且痛苦的死。
那名士兵起初还想死的像个硬汉,但烈火焚身的痛楚让他很快就哀嚎起来。
周围那些看着这人受刑的士兵脸色都有些发白,钷素燃烧时发出的气味和烤肉的气味混合。
甚至有几个人都有些受不了这种味道,又不敢起身离开,忍的脸色发青,一转头就往地上大吐特吐。
很快,莱妮丝手中的喷火器就不再喷出烈焰,地上已经被烤成一滩烂肉的士兵也只是微微的抽动。
但这极小幅度的抽动,比起有意识的活动,更像是尸体彻底僵硬前的痉挛。
没有一个人敢打破寂静,每个人都将呼吸压到最小,生怕被注意到,成为下一个受刑者。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安排在营地四周游弋。
一名身穿银甲的骑兵骑着战马冲进营地,他手里还握着一把电池能量归零的激光枪。
马腿踩在箱子上,他整个人摔在地上滚了好几圈,还不等他爬起,一道人影便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他身后。
这人装束相当奇怪,穿着加厚的法师长袍,偏偏戴着杀手或刺客才会戴的黑色面罩,右手拿着贵族的单手刺剑,另一只手上戴有用金线绣出花纹的手套。
他空着的左手一攥拳,深紫色的电光在他手上跳动,好似一条条毒蛇。
“该死的巫师……”
莱妮丝嘟囔一句,烈焰熔流直直喷向为首那名巫师,他却只是略略后退两步,伸出左手。
钷素烈焰就好像触碰到了看不见的屏障自然分开,随后熄灭消散。
一整罐钷素射空,那名巫师只是动作轻佻的甩了甩手,话语从面罩下传出,声音沉重但尖锐。
“可悲的虫子,如此弱小的低阶法术就是你的全部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