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森揉揉脑袋,抬手推开压在身上的,厚厚的一层稻草,把脑袋从倒塌的马棚中探出,晃了晃有些晕眩的脑袋。
先前的精灵弩矢打在了他的魔法护盾上,护盾碎裂瞬间产生的冲击才是将他整个人震飞出去的真正原因。
但任谁摔上这么一下也不会好受,喉咙口一阵接一阵的腥甜液体上涌,鼻梁骨被撞断,脑袋也嗡嗡的胀痛。
不过比起被弩矢射成满是孔洞的莲藕,仅仅断一条鼻梁还算是可以接受的代价。
罗森偏过头去,一口暗红色的粘稠血液喷到地上,这才从马棚废墟里站起身,抬手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灰尘。
不远处从平原区赶来的诺丁和埃洛因早已经注意到了倒塌的马棚,二人还以为是城外的军队发起了进攻,急忙凑上前去查看,却是看到了站在原地的罗森。
看到如此狼狈的罗森,二人不由得同时愣了一下,他们可从来没见过罗森这副狼狈的样子。
被下属见到狼狈模样的罗森也是有些尴尬,他又弹了弹身上那并不存在的灰尘与泥土,这才开口说道。
“别看了,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两人听到罗森的话语这才反应过来刚才的场景有多尴尬,急忙跟在罗森身后,向城头走去。
此刻的城头与城下都已经乱成一片,虽然卡尔正在极力稳固城头局势,但依然阻止不了怒火中烧的士兵们举起枪,将赤红的激光射向安塔西亚的前战争贵族。
斯宾塞已经从泥地里站了起来,他抬起手,淡蓝色的巨大魔力漩涡浮现在身前,将射来的高温激光挡在身前。
“我们没有敌意!克罗克是自作主张!我们愿意接受领主大人的提议!”
躲在他身后的埃维林正拼命的叫喊着,但城头上那些被怒火冲昏头脑的士兵哪能管得到这些,拼命的扣着手里的扳机。
激光枪电池里的能量射空,他们就换成弓弩,抢不到弓弩的士兵们就用投枪或者火油罐。
这场面把一直龟缩的安塔西亚主教,哈姆.胡赛都吓的够呛,这个肥胖的老家伙单手按着胸口,呼吸急促。
几个身穿纯银板甲,板甲上还用金液写着教条的教廷骑士围着哈姆.胡赛,低垂着脑袋轻声为他祈祷。
而他们身前,身穿银甲的教廷骑士尸体躺了一地,这些被信仰洗脑的战士为了掩护哈姆.胡赛撤到斯宾塞的护盾后,自愿付出了生命。
反倒先前最为狂怒地的莱妮丝已经恢复了平静,站在城头上看着那几人被围攻,手里拿着一把激光枪。
莱妮丝的射击准的恐怖,那些人派出去的传递信息的士兵甚至都没法走出斯宾塞生成的魔力护盾,但凡走出去哪怕一步,就会被莱妮丝的激光枪射个对穿。
卡尔心中焦急,他可不希望和这些战争贵族麾下的军团开战,安塔西亚绝不可能在如此大规模军团的攻击下保持完好。
最重要的是,他不认为罗森会如此轻松的死在一轮精灵活木弩矢的齐射之下,因从,他必须坚定的施行罗森的意志。
仅仅剥夺这些战争贵族的军权,而不是把他们当场格杀。
“都给我停手,我有命令你们开火吗!”
斯宾塞的魔力护盾都有些无法维持,开始忽闪忽闪的变弱时,一声大吼自城头上响起。
完好无损的罗森走上了城头,他脸上的鲜血已经被雨滴冲掉,扭断的鼻梁也被埃洛因的恢复魔法治愈。
士兵们齐齐转头,看到完好无损的罗森的瞬间都愣怔在原地,手里的火油罐噼啪掉在地上,燃烧的火油瞬间就在城下弥散开。
他们刚和精灵血战一番,没有一个人怀疑精灵的活木武器所拥有的恐怖杀伤力。
甚至可以说只要被命中,就算不死也一辈子没法站起来。
而此刻的罗森不仅被精灵活木武器的齐射命中,居然还整个人完好无损的走上了城头?
甚至就连卡尔都有些惊愕,他虽然不相信罗森已死,但在他的认知里,罗森重伤甚至濒死都是极有可能的。
“大人……您没事?”
卡尔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问道,罗森轻轻点了点头,再次走上城头,大大方方的将自己一半身体露了出来,还做了个过来的手势。
斯宾塞,埃维林和哈姆.胡赛看到再次出现在城头上的罗森时,眼睛都瞪大了好几圈。
彼此互相对视一番,都不想冒着被罗森处决的风险进行交涉,又怕罗森依旧想要议和,让他等急了会错过和平解决问题的机会。
最终还是三人里胆量最大的埃维林从魔法护盾后走出,他先是抽出腰间的长剑,又将长剑抛向远处,接着是马袋里上的精灵活木弩,甚至最后都把头盔摘掉,可以说是完全放弃了武装,自己一人向前。
走到城下,他先是下马双膝跪地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这才站起身,仰视着罗森开口喊道。
“大人!感谢您处决了安塔西亚的叛徒,感谢神明保护您未受损伤,请您接受我们卑微的臣服吧。”
罗森无奈的叹了口气,即使先前遭受了预料之外的刺杀,他依然不太想和那些士兵全面开战。
这些士兵的家人居住在城内,这是对他们的束缚,但又何尝不是对罗森的束缚。
一旦全面开战,刚稳定下来的河沟区八成会再次陷入骚乱,更别说依然倾向于教会执政的居住区平民们了。
就算罗森一直保持着沉默,仰头看着他的埃维林依然不敢有半点怨言,等到埃维林的脖子发酸,罗森才清了清喉咙,开口回复到。
“我曾相信你们仍保持忠诚,但克罗克背叛了我,我要你们将他的死忠全部清剿,之后就可以进城了。”
埃维林再次跪在地上行礼表示对罗森的感激,接着跨上战马回头绕回魔法护盾后。
传达信息后,城头上的罗森只看到斯宾塞抬起手,接着那些从莱妮丝的爆弹枪口下幸存下来的角盔士兵的脑袋,一个接一个炸成了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