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老村长就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唉声叹气。
“这狗东西一是有人撑腰,第二则是觉得咱们拖不起。”老村长吧嗒着烟说道。
“说实话,路基少个1米还好,就怕这只是试探,到时候铺路的时候少的更多。是你老叔我无能,跟那个狗屁吴总谈几次了,今天还被人撵了出来。”
“老叔,这事不怪你,谁也想不到他们敢在这种市级的建设项目上动手,我都没想到,要不是您老火眼金睛,估计最后修好了我们才知道。”
说到这里,赵放确实从心底里感激这个老头。这么大年纪还天天往工地上跑,足以说明他对村子的一片心。
“小放,你平时鬼点子多,你想个办法,要不然你让杨县长出面协调一下?”
赵放思索了一下,说道:“这事先不要麻烦杨县长了,咱们实在解决不了再说。”
“你想怎么办?”
“老叔,这样晚上请那个吴总到村部吃顿饭,炒几个菜,到时候我也去。”
“吃饭?吃个饭能行吗?”
“您别管了,到时候我自有办法。”
.....
“这兔崽子跑出去几天,也不知道回来看看?”
赵放刚到家门口,就听到赵母朝着外公外婆抱怨。
“咦,咱家什么时候有兔崽子了?”赵放把车轻轻地停在门口,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到院子里,故作大声地说道。
“哎呀,你这兔崽子吓死我了。”
正在抱怨的赵母听到赵放的声音,赶紧扭头,虽然在埋怨赵放吓了她一大跳,但是眉眼间的笑意怎么都隐藏不了。
“这不是听说您骂我,我急忙赶回来了。”赵放调皮地说道
“你这孩子,吃饭没,我给你做点?”
“我来我来!”外婆急忙起身,准备去做饭。
“妈,你坐着吧,我来就行。”赵母赶紧拉住了外婆,自己就准备去做饭。
“还是家好,有人疼!”赵放笑着和家人开起了玩笑。
“臭小子,食品厂安排的差不多了?”外公指了指椅子,示意赵放坐下来说话。
“马马虎虎!”赵放嬉皮笑脸地说道。
“听老村长说,公路工地上出了点问题?”外公笑吟吟地问道。
“这您老都知道?”赵放一脸惊讶。
“嘿,我好歹是方圆百里的臭老九,你不在家,你老叔不请请教我请教谁?”外公扬了扬眉头,仿佛在说没想到吧,我这把老骨头还是有用的。
听到外公嘴里吐出“臭老九”三个字,外婆刹那间脸色惨白,骂道:“死老头儿,你当着小放的面胡说什么!”
这三个字当初给他们带来了难以忘记的痛苦,所以外婆听到外公口中的臭老九的时候,才会有如此剧烈的反应。
外公看到外婆的反应,朝着赵放努了努嘴,一脸的不在意,好似当年的痛苦早已经忘记。
这也是赵放最佩服这个小老头的地方,别人恨不得把自己的伤疤藏的别人永远看不到。
他倒好,不仅把伤疤光明正大的展示出来,然后再自己剌一刀。
“那您这军师不行啊,我回来的路上见老村长愁的头发都掉光了,也没解决。”赵放赶紧插嘴,调侃起了外公。
“我呸,那是因为他没听我的话。”
“那你给我讲讲,我保准听。”赵放好奇地问道。
“我让他去找你。”外公看着求知欲爆棚的赵放,脸上堆满了坏笑。
“你....”赵放看着这个调皮的老头儿,被他气的也不知道说啥好。
“好了,不逗你了,这件事情其实也很简单,你怎么弄来的这条路,就用相同的招摆平他们就行了。”外公收起了坏笑,一本正经地说道。
“找记者?这不还是举报吗?”赵放愣了一下,接着说道。
外公见赵放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于是接着说道:“你玩过斗地主吧,应该知道什么叫底牌,拿在手里才是底牌,打出去的不叫。”
“有些牌你握在手里对方害怕,你要是打出去.....最关键的是,你现在不能打出去,打出去是双输啊!”
赵放听罢没有说话,而是眉头紧皱,仔细地琢磨着外公的话。
忽地,眉头一展,笑着说道:“姜果然还是老的辣。今天晚上,我就会一会这个所谓的吴总。”
听完赵放的话,外公微眯着眼睛,躺在椅子上,不再说话,很是悠闲。
晚上,赵放准时走进村部,老村长和赵田三人已经早早地在屋子里边等着。
随便寻了一个桌子当成餐桌,上面摆着几盘北方常见的凉菜,和灌肠、中间摆着一盆大骨头。
旁边放着几瓶没有拆封的杜康酒,显示着大家对这次饭局的重视。
“老叔,辛苦了。”赵放环视一周后对着大家微微点了点头。
一群人看见赵放走了进来,脸上同时露出了笑容,但很快就化作了愁容。
“都精神点,不就是路的事儿,这都是小事儿,你们只要把厂子干好,咱们村就出不了啥大问题。”
听到赵放的话,众人的脸上才勉强露出了点笑容。
没过一会儿,村部门口响起嗡嗡的引擎声,接着汽车的黄色大灯从窗户外一扫而过,紧接着便“啪”的关门声。
“姓吴的来了,我们出去迎下吧!”老村长扭头看向赵放,然后缓缓起身。只是简单的起身一个动作,赵放便瞧出来老村长表现出来的无力感。
赵放没有说话,站起来径直朝门外走去,刚好看到夹着皮包的吴总跨进院子。
“吴总是吧,您好您好,我是赵放!”赵放快步上前,亲切地说道。
“你就是大榕树村的村长赵放啊!果然很年轻。”吴总眯着眼睛瞥了一眼赵放,语气带着轻蔑。
“吴总,快进来,这些日子在工地上辛苦了,我们也没什么好招待的,做了点家常菜。”赵放客气地说道。
几个人落座后,赵放带着赵田几人敬了几杯酒后,气氛开始活跃了起来。
“赵老弟啊,我跟你说,这政府的项目不好干啊,拨钱的时候扣扣嗖嗖,而且这阵子材料人工涨的厉害,老哥我真想停工不干了。”吴总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搂住赵放,装作十分懊悔的样子。
吴总知道赵放请他来是干啥,所以提前堵住了赵放的话口。
“老哥,你说这干啥,今天就是喝酒,我知道你不容易,所以小弟才请你吃吃饭,放松放松。”赵放一脸真诚的看着吴总,闭嘴不提路上的事情。
赵田几人刚才听到吴总那么说,准备插嘴反驳,但看到赵放没开口,只能将话咽到了肚子里。
吴总诧异地看了赵放一眼,难道他们今天找自己不是说这个事情吗?
接着带着疑惑继续吃饭喝酒,接下来赵放对路的事闭口不提。
他越是不想说,吴总心里七上八下的,搞不清什么路数,跟猫抓的似的,于是再次提起了主动提起了路。
“老弟,说实话,我老吴也是挺佩服你们的,这么宽的一条路市里说修就修。”
见他再次提及,赵放内心暗笑,等的就是这句。
“老哥,别说一条路,就是三四条我也能让市里修,你知道为啥不?”赵放搂住他低声说道。
“为啥呀?”吴总看似浑浊的眼睛恢复了一丝清明,好奇地问道。
“当然是上头给的压力,他们敢不修吗?赵田,你把那张大江报的报纸拿过来,给吴总看一下。”
赵田瞬间明白赵放指的是哪一张,于是赶紧走到旁边的房间,从抽屉里找到报纸递给了赵放。
“看,一切都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