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秋蟹开始肥了。
唐粤顶层包房内,不见有人动筷子,也不见觥筹交错,只有两个人相对而坐,舒为康一脸为难,沈淮辰则是一脸坦然。
“这事确实弄得我有些措手不及了,还请沈公子见谅。”
“听说,舒董身子才好,这事就先不提了。”沈淮辰善解人意道,又给舒为康添茶,嘴里客气着,“舒董尝尝这茶,茶汤清亮,回甘悠长。”
他早知道这老狐狸不中用,也没指望他能有什么作用,他的目的是给叶家一点制造一点麻烦。
等他腾出手来,就用不着跟这个老狐狸拉扯了。
可舒为康不知道他的心思,只当是得罪了沈淮辰,他一心惦记那些零散的股份,只得尽力示好对方。
“沈公子觉得接下来该怎么办?”
沈淮辰一笑,“舒董别急,我看这婚事一时半会难成,不如亲自问问舒大小姐的意思。”
舒为康一听,觉得特别有道理,问他女儿的意思,不就等于是问他的意思吗?说到底还是他做主,“可现在怎么把人接回来呢?”
“叶家固定时间会有宴会,舒董会受邀参加的,等等看好了。”
得了沈淮辰的答复,舒为康终于安心下来。心里盘算起来到时候要怎么说服女儿。
沈淮辰只喝茶,再不提股份的事,饵抛了,等鱼自己上钩就行,他再多插手,恐怕叶家就要出手了,那就不妙了。
两人各有心思,光喝茶就喝了半晌,直到沈淮辰接了电话告辞,两人才算结束这次见面。
舒为康大大的松口气,心下有了计较,打电话给胡秋丽,“过几天叶家有宴会,你准备好礼物,带上孩子们咱们去赴宴。到时候管住嘴,别乱说话。”
胡秋丽听了两眼弯弯,心里高兴,山重水复疑无路,这机会不就来了,连忙答应着,“知道了知道了,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
挂了电话就安排起来,她们母女俩得赶紧约个美容院,再买几套高定礼服回来试试,珠宝也得配起来。
事情太多了,她忙朝楼上喊着,“佳欣,舒佳欣你赶快下来,跟妈妈一起出去买东西。”
舒佳欣还闷在房间里想不通之前的事,她去找周齐哥问过了,人家根本不承认有这回事,再说她也没有证据,这事只能算她倒霉,吃个哑巴亏!
心里正憋闷,不想出门,却不想胡秋丽上楼来,拉扯她起来,脸上都是喜色“好孩子,快动起来,你爸爸刚来电话了,说是过几天要我们一起去叶家参加宴会呢,我们得去看看礼服和珠宝。”
说起这个舒佳欣就精神了,这回可给她机会要把脸面找回来,于是,兴高采烈地就跟胡秋丽出门去了。
舒湘盈也被通知了宴会时间,她不用操心礼服,早都有老太太一手操办好了,已经送到她的房间,等她试穿过再调整就可以在正日子穿了。
几个人围着她,一下子掐一下腰,一下子比一下肩膀,又弄弄裙摆,她好不习惯,别别扭扭中试完了,就在要换下来的时候,叶清瑶蹦蹦跳跳的跑过来,嚷嚷着:“盈盈姐,快帮我看看的裙子!怎么穿都不对劲!”
众人连忙先哄着叶清瑶回房间,舒湘盈想自己先脱下来,拉链却卡住了,拉不动,门口传来脚步声,她不疑有他,“帮我拉一下拉链好吗?”
等了一会却不见有人动手,舒湘盈刚要回头,那人的手就伸过来替她拉上了拉链。
“不是拉上去啊,是拉开,我要脱下来了。”舒湘盈奇怪道。
心里还纳闷,这人怎么回事?不是刚刚都已经试穿好了嘛,还给她拉上去?动作还慢腾腾的……
叶朝麟的手愣住了,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下去,刚刚已经看了她的后背,帮她拉上去是君子所为,可是她现在要拉下去,那他再帮忙有些不合适。
正打算走开,舒湘盈却又催促起来,“怎么了?难弄吗?”
叶朝麟此时不经意红了耳根,冷峻的面庞也禁不住这样的暧昧氛围,他侧过头,一只手伸过去替她拉下来,他力气大,一下子就拉开了。
但他没想到的是,这礼服一拉开就一直开到腰际!
一整个背部露了出来,不仅是露了出来,而且是整个上半身都脱落下来……叶朝麟立马转身离去。
舒湘盈脱掉裙子后发现身后没人了,奇怪,这礼服不收走吗?怎么没等她脱完?
这时之前的几个人才忙完叶清瑶的,才赶回来接着服务舒湘盈,看到舒湘盈已经脱了礼服还问呢,“舒小姐自己脱得了这裙子?拉链怎么够得到的啊?很难脱吧?”
舒湘盈错愕着,“刚刚不是你们有人回来帮我脱的吗?”
众人也是一脸诧异,“没有啊。”
舒湘盈一下子红了脸,不是她们还能是谁啊?该不会是男人吧?这不是等于被看光了吗?
她匆匆换好衣服,想出去找那个人,但仔细一想,没有证据的事怎么找呢?况且这是在叶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但这事难免会传出去,到时候又不知道会变成什么风雨。
叶清瑶叽叽喳喳又来找她去骑马,上次看了她的小马之后,她就乐此不疲的来找舒湘盈,舒湘盈会骑一点,便带着叶清瑶慢慢的骑马走着。
叶清瑶更喜欢舒湘盈了,这个姐姐看起来好相处,又有礼貌,对她又亲切,不是巴结那种,她最讨厌对她巴结的人了。
“盈盈姐,我们快走,小马等我啦。”叶清瑶急性子,拉着舒湘盈就往外走去。
拐角处的叶朝麟终于恢复了脸色,他以掌覆额,喉结上下滑动,耳朵后面的红色慢慢在消退。
怎么会这样,他也不是毛头小子了,看个后背就这副模样了?
那后背也就是白皙了点,细腻了点,腰间还有一点朱砂痣,那腰不过一掌来长,瘦成这样?舒家的日子这么难过?
他思绪飘远,又想起来第一晚去接她,她被雨打湿全身,瑟瑟发抖,那时候只觉得她是个瘦弱破碎的女人。
他捏捏眉心,再睁开眼时,就见那对身影在花园里穿过,一个蹦蹦跳跳,一个娴静端庄。
不知不觉中,嘴角挂上了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