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都是本王的错。”
苍煜南站了起来,图兰嬷嬷一生追随母妃,在后宫中九死一生,是母妃最亲的人,也是他最亲的人。
在他心中,图兰嬷嬷就是祖母一样的存在。
“王爷,这是南阳城,一切由王爷作主。只是这府中后院,总得有人管。”
图兰嬷嬷又想到,来之前,主子反复交代的事。
“本来贤妃娘娘让奴婢前来,一为王爷送些体己,助王爷度过大灾。二来呢——”
“嬷嬷,本王知晓了。嬷嬷我们先进餐,晚些本王送你去歇下,再议别事。”
图兰嬷嬷:好吧,王爷这是害羞了。怕老奴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婚事。也罢,这事本也不好当着这些人面提。
“时生你送元姑娘回院内用餐,你也不用来了,就在院内陪她罢。”
苍煜南:以前除了议事宴客,本王都是在自家院内单独用餐。很少与时生姐弟一起用。
只是今天特殊,田田送了本王那么多好东西,本王想着让众人同乐,没想到,惹出这般事端。
到底是本王考虑不周到了。
“谢王爷,谢嬷嬷。小女先行告辞。”
这一次,元时雨到底没敢再作。凭她弟弟扶着她手,走出大厅。
一出王府大厅,元时雨的脸色就沉下来,眼底泪没干,闪着愤怒的亮光。
“姐姐,她们都欺负你。父王也不向着你。我真是白抢了那两只鸡。”
元时雨拉着弟弟快走几步,离得远了些,看左右无人,只有自家姐弟几个心腹跟着。
压低声音狠狠地说,
“都是你沉不住气。好好的吃饭。你说什么王府无主母。平白惹得那老贱蹄子下了我的脸子,以后一准提防着我们。”
苍时生撅着嘴,
“都是姐姐你太小心了。姐姐你就应该听小爷我的。给他下一包药,把事做实了,他是王爷,又实打实欠着咱爹的恩情。总得收了你。”
“你就是蠢,嘴上还不严。你说的那法子,就是下三滥。你以为王爷像你那些狐朋狗友啊。”
“我们那些兄弟,个个不是富商之子,就是官宦出身。哪里是什么狐朋狗友啊。姐,你要不,就别想父王了。干脆做义女得了,有王爷贵女的身份,官家商家还不任你选。当个正头娘子,生一窝孩子,个个都能叫我舅舅,不好吗?”
“好什么好?这整个南阳郡,论权势哪个比得上王爷?这整个大卫国,论长相,论文才武略,哪个比得过王爷?”
“好,好,姐,你说的都对。”
苍时生小声嘀咕,长得再好有啥用?连个蛋都不能生。到时候,王爷绝乎了,姐姐也绝乎了。
不过,又一想,正因为南阳王绝乎了,他作为南阳王唯一的义子,才会是未来的南阳王啊!
一想到这里,他又乐了,
“姐姐,你说当今皇上是怎么想的?父王绝嗣,只有我这一个义子,皇上为何一直拖着不肯封我为世子?难不成父王一直都没为我请封过?”
“这话只能在姐姐这里说,不可能外人提。在你那些狐朋狗友面前更不能提。”
元时雨赶紧提醒弟弟。
“姐,我们快点走,厨房不知还有多少鸡汤。早知道,我就吃过饭再说那些话了。可惜我那碗鸡汤了,我数过了,里面有一个鸡大腿,一个鸡翅,还有三块鸡肉。”
“膳房那些人,难不成敢扣我们的吃食?”
元时雨冷哼一声。
苍时生连连点头,
“是的,姐姐说的对。整个王府后院库房全归姐姐管着。她们敢扣父王的吃食,也不敢扣我们的吃食。不然,小爷我让弄死他们老婆,卖了他们孩子。”
“你刚才有一句话说错了,今天吃的鸡,不是你昨天去庄园里抓的。是王爷昨天夜里不知从哪弄来的。你可不要再说那样的话,今天你话里的错多,王爷倒没在意你这个。你明知道,王爷最烦什么?”
“知道了,弟弟知错了。姐姐我们快走。不知父王弄来了多少只鸡,赶紧去看看,我们多拿几只藏到你院里,以后在你院里小厨房吃。”
“你那两只鸡从庄子上抓来的?庄子上早就没有能吃的东西了,怎么会有鸡?”
元时雨停下脚步,严厉地看着弟弟,
“你要知道王爷最烦什么?你可不要给姐姐找事。”
“也不是我找事,我这不还是为了你,想着弄两鸡,替你巴结一下父王,然后再把功劳推到你身上,早日让你和父王成了事。”
“鸡?”
“鸡是我从庄子上范婆子那里弄来的,她不肯让孙女跟我进府当丫环,我拿她两只鸡,她也不肯,老不死的。”
元时雨一惊,庄子上范婆是专门养鸡的鸡婆婆。一直都听说,范婆身边有两只种鸡,比她亲孙子还亲。
”她死了没有?“
元时雨心想,爱鸡如命的范婆,除非她死了,不然怎能容弟弟拿走她最心爱的种鸡。
”她不肯给,我让手下打了她。走的时候还活着,应该不会死吧。她们那些贱人,命硬着呢?“
”以后可千万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了。“
元时雨又叮嘱了一声,
”反正也没有人知道,以后不管谁说到王爷面前,你打死都不能承认那两只鸡是范婆的。“
”嗯,姐,我知道了。我们赶紧去膳房吧。既然今儿煮的不是那两只鸡,我们还是赶紧先把那两只鸡拿走。“
”嗯。“
元时雨点头,死无对证才能放心。
弟弟还是年纪太小,行事太鲁莽了一些。
不提心怀鬼胎,离开大厅的姐弟俩去祸害谁了。
只说大厅中,看着姐弟两离开,大厅门口的风卷着一片残叶飘落。
军师谢共秋叹了一口声了:元洪悲也,其子无知,其女无耻。一代猛将,身后落寞。
“来,来,大家坐下,吃饭。”
苍煜南坐下,心情并没受离开那对姐弟的影响。
谢共秋:还得是我家王爷,心中无情事,唯有众苍生。
他家王爷活了二十八岁,十五岁从军,征战十年,醉心军事,向来不问俗事。
归来三年,被陷害,被夺了军权,被禁锢在这偏远的南阳郡。
他也没有消沉,奔波于乡野,操练于军营。
无妻无子无情事!
唉,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这东西叫红薯,叶子、梗子、果实都能吃。甚至它的藤蔓也能吃。”
众人刚坐下时,所有人看到几案上的食物,心里都挺激动的。
毕竟南阳郡大旱三年,他们南阳王府估计除了元时雨姐弟两,从主子到奴才,都吃不饱饭。
这碗大米饭,粒粒分明,雪白无杂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