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要下饭,便用豆腐裹了红薯粉,下油锅炸至定型捞出。
另起一锅,用猪油打底,洒上几颗小米辣圈、一小把韭菜段、适当的黄豆酱和辣酱,土灶里控中火,将炸过的豆腐再次下锅,快速翻炒几下,最后出锅时撒上一小把葱花。
香煎豆腐!!
她可以下好几碗大米饭!
正吃到一半,却被林秋一把夺下,又塞了一碗长寿面过来。
苏浅浅也不挑,吃得满嘴流油。
一旁林二狗瞧她吃成花猫笑得正欢。
院子里的气氛却突然冷了下来。
林二狗抬头一看,冷汗都下来了。
原是他前两天找过的一群小混混找上门来了。
林二狗将目光投向苏浅浅,这次真不是他的锅。
是苏浅浅让他花钱找人去寻苏素的尸身,等她有钱了,就选个清净之地,将苏素好生下葬了。
但由于这一个月都在被圈在家里养病,林秋甚至连门都不出,只管着她,她实在没有办法再一次去河边捡金子,拿出钱来。
上次问过村正,那两块金子全被投在村学里了,她一时半会儿竟是掏不出钱来,说好的寻尸钱便一直拖到今天。
那群混混听说金主今天办了生辰宴。
都有银子办生辰宴怎么会没钱给他们呢?
抱着这样的心态上了门,却看见一个小姑娘抱着长寿面嗦得正欢。
一时之间几个混混对视一眼,竟不知道该不该动手。
不动手吧,没钱拿。
动手吧,那又是个小姑娘。
他们虽然整日在街上游手好闲,偷鸡逗狗,但是也没有丧心病狂到去欺负一个小姑娘。
于是他们把矛头对准了脸熟的林二狗。
“喂,林二狗,说好的二两银子,你准备什么时候给我?”带头的混混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他没有名字,大家都叫他疤哥。
宴席虽然吃完了,但是林二婶作为林秋的邻居倒是没有离开,正在后院里帮忙洗碗。
有小混混找自家儿子算账的事儿很快传到她的耳朵里。
于是她抄起后厨的菜刀便冲了出来,嘴里大声嚷着,“谁敢欺负我家二狗,我就把谁杀了!”
几个小混混被吓了一跳。
还是苏浅浅将人拦下了,“二婶别急,他们是来找我的。”
这下变成林秋目瞪口呆了。
她的乖乖女儿什么时候和镇上小混混搅到一起了?
苏浅浅安慰人很有一手,瞧着林秋苏钧面色不虞,便小跑过去拽出他们的衣袖撒娇道,“他们不是混混,只是没了爸妈过得可惨了。我和二狗哥哥说请他们来吃饭,就当积德行善了。爹爹娘亲,你们不会介意吧?”
为了不让混混们听到,苏浅浅把声音压得极低。
但林二狗就站在他的身边,所以他听到了完整版。
“咔嚓”好像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是他的三观吗?
林二狗作沉思状点点头,总是因为一两句话没说对就被爹娘追着打的他,第一次发现会说话是多么重要。
难怪说女人的嘴,骗人的鬼!原来女孩子真的这么会骗人!
林秋和苏钧虽然不相信苏浅浅的鬼话,但是今日是她五岁生辰宴。
难得她这么开心,不好扰了她的兴致,便没再多问。
只是让人搭把手多加了几根凳子。
混混们一头雾水的被人拉着坐下,桌上是林秋喊人新上的菜。
荤菜已经没了,后厨还剩了些素菜,便炒了一个素锦时蔬。
好在林秋下了血本,宴席上都是用猪油炒的菜。
即便是清淡的素锦时蔬,都因那淡淡的油花而变得香气四溢。
几个混混也不知道是被谁遗弃的,但从小就在镇上的胡同巷子里生活着了。
能长到如今十几岁,全靠疤哥组织大家乞讨、偷盗,有时候甚至是抢劫才能混口饱饭。
他们也很有原则,金银不抢、珠宝不抢、绸缎不抢,他们只抢食物。
镇上好多人都认识他们,也都可怜他们活的艰难,时不时会送上一些食物和避寒的衣服。
但从没有人让他们上过桌,也从没有人给他们吃猪油炒的菜。
疤哥还好,年纪稍大,又是老大,要些脸面,矜持一些。
剩下几个年龄小的,菜一端上来,便轰的围上去狼吞虎咽起来。
瞧着疤哥吃了半天只夹了一筷子的菜,那几个小混混还劝上了,“疤哥,你快吃呀,这菜巨好吃!”
疤哥摇摇手,看着菜咽了咽口水又囫囵吞进去一口白米饭,“我不喜欢吃菜,你们多吃点。”
一旁的林秋都有些动容。
她这么大的时候,家里上上下下全靠林冬打工挣钱养着。
遇到好吃的,林冬也是这样说的——他不喜欢吃。
可那目不转睛的眼神,咽了又咽的口水都在出卖他。
就像现在饭桌上的疤哥一样。
叹了口气,林秋亲自上场又炒了一盘菜出来,几个混混这才吃饱了。
等吃完饭,村里的小伙伴便聚到一起出去玩。
林二狗和苏浅浅带着疤哥一行人也跟了上去。
但没走多远,他们两便带头拐进一个小竹林里。
“疤哥,苏素姐的尸身找到了吗?”一进竹林,苏浅浅就率先发问。
疤哥看着面前这个占据主导地位的小女孩,这才认清楚原来金主真的是她。
想着刚刚吃的一顿饱饭,他擦了擦嘴角的油,然后从裤兜里掏出一截麻布。
“找是找到了,不过……”想起找到苏素时的画面,疤哥至今还有些心有余悸。
不知道是谁下这么毒的狠手,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甚至双手双脚的骨头全都断掉了。
十个手指头的指甲盖儿全没了,一看便是挣扎过烈导致的。
想来这个叫苏素的小姑娘死前应该挣扎了很久,但是却没能等到人来救她。
虽然早就知道苏素已死这个消息,但看见那片布,苏浅浅还是心里咯噔一下。
这片麻布是苏素去捉田鸡那晚穿的衣服料子。
想来当初嫁进张地主家时,苏素的爹娘应当是什么都没给她准备。
虽然苏素活着在张地主家时能够穿金戴银,绫罗绸缎数不胜数,但是当她死后,却只有从娘家带走的一身麻布短打尚可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