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
刘正风府邸。
岳不群收了林平之为徒后,就率领众弟子往刘府拜会。
刘正风得讯,忙迎了出来。
岳不群满脸笑容的致贺,和刘正风携手走进大门。
天门道人、定逸师太、余沧海、闻先生、何三七等也都降阶相迎。
莫文却不甚在意,只是在厢房内待着。
刘府中又有各路宾客陆续到来。
到了上午九点半,刘正风便返入内堂,由门下弟子招待客人。
将近中午时分,五六百位远客流水般涌到。
丐帮副帮主张金鳌、郑州六合门夏老拳师率领了三个女婿、川鄂三峡神女峰铁老老、东海海砂帮帮主潘吼、曲江二友神刀白克、神笔卢西思等人先后到来。
这些人有的互相熟识,有的只是慕名而从未见过面,一时大厅上招呼引见,喧声大作。
天门道人和定逸师太分别在厢房中休息,不去和众人招呼。
“今日来客之中,有的固然颇有名声地位,有的却是不三不四之辈。刘正风如此滥交,岂不堕了我五岳剑派的名头?”
岳不群却不同,不管是谁,只要来和他说话,一样和他们有说有笑,丝毫不摆架子。
莫文更不同。
他出了厢房,直接跑到了一众人群之中转悠了起来。
他也不和其他人说话,就是游走在五六百宾客之间,不时停顿一下,很快却又去往下一处。
“这些独行客,果然有不少都将自己修炼的武功秘籍带在了身上!”
莫文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他就已经获得了五六十本武功秘籍,虽然基本都是二三流的功法,但这对莫文而言简直是天降横财!
他之前用了半个月,费心费力打劫了那么多土匪山贼,所获还不及他现在随便晃悠悠这么几下来的多。
一趟下来。
莫文不仅收获了近百本武功秘籍,更得到了将近一千五百源力。
这收获,莫文恨不得自己给自己来一场金盆洗手大会!
“要不……我以后每到一处地方就来个金盆洗手大会,将它办成这世界上第一个世界巡回金盆洗手大会?”
莫文不由在心中琢磨着这件事的可行性。
另一边。
刘府的众弟子指挥厨夫仆役,里里外外摆设了二百来席。
刘正风的亲戚、门客、帐房,和刘门弟子向大年、米为义等恭请众宾入席。
依照武林中的地位声望,泰山派掌门天门道人该坐首席。
只是五岳剑派结盟,天门道人和岳不群、定逸师太等有一半是主人,不便上坐,一众前辈名宿便群相退让,谁也不肯坐首席。
莫文也不管他们这些人,转悠回来后,随意找了个空的位置就坐下了。
他刚坐下,忽听得门外砰砰两声铳响。
群雄一怔之下,只见刘正风穿着崭新熟罗长袍,匆匆从内堂奔出。
群雄欢声道贺。
刘正风略一拱手,便走向门外,过了一会,他恭恭敬敬的陪着一个身穿公服的官员进来。
群雄都感奇怪。
却见那官员昂然直入,居中一站,身后的衙役右腿跪下,双手高举过顶,呈上一只用黄缎覆盖的托盘,盘中放着一个卷轴。
那官员躬着身子,接过了卷轴,朗声道。
“圣旨到,刘正风听旨。”
刘正风双膝一屈,便跪了下来,向那官员连磕了三个头,朗声道。
“微臣刘正风听旨,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雄一见,无不愕然。
“奉天承运……衡山县庶民刘正风,急公好义……着实授参将之职,今后报效朝廷,不负朕望,钦此!”
刘正风又磕头道。
“微臣刘正风谢恩,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站起身来,向那官员弯腰道。
“多谢张大人栽培提拔。”
那官员捻须微笑,说道。
“恭喜,恭喜,刘将军,此后你我一殿为臣,却又何必客气?”
“小将本是一介草莽匹夫,今日蒙朝廷授官,固是皇上恩泽广被,令小将光宗耀祖,却也是当道恩相、巡抚大人和张大人的逾格栽培。”
“哪里,哪里。”
“方贤弟,奉敬张大人的礼物呢?”
刘正风转头向方千驹道。
“早就预备在这里了。”
方千驹转身取过一只圆盘,盘中是个锦袱包裹。
刘正风双手取过,笑道。
“些些微礼,不成敬意,张大人哂纳。”
“自己兄弟,刘大人却又这般多礼。”
那张大人使个眼色,身旁的差役便接了过去。
“小弟公务在身,不便久留,来来来,斟三杯酒,恭贺刘将军今日封官授职。”
早有左右斟过酒来。
张大人连尽三杯,拱拱手,转身出门。
刘正风满脸笑容,直送到大门外。
这一幕大出群雄意料之外。
人人面面相觑,脸色又是尴尬,又是诧异。
南武林之中,官府虽是第一势力,但江湖中人却向来对官府不瞧在眼中。
刘正风如此作为,有些人忍不住便露出鄙夷之色。
“看这情形,他这顶官帽定是用金银买来的,刘正风向来为人正直,怎到老了,利禄熏心,居然不择手段的买个官来做做?”
刘正风走到群雄身前,满脸堆欢,揖请各人就座。
群雄纷纷坐定,仆役上来献菜斟酒。
米为义端出一张茶几,上面铺了锦缎。
向大年双手捧着一只金光灿烂、径长尺半的黄金盆子,放在茶几之上,盆中已盛满了清水。
刘正风笑嘻嘻的走到厅中,抱拳团团一揖。
群雄都站起还礼。
刘正风朗声说道。
“众位前辈英雄,众位好朋友,众位年轻朋友。各位远道光临,刘正风实是脸上贴金,感激不尽。兄弟今日金盆洗手,从此不过问江湖上的事,各位想必已知其中原因。”
“从今以后,刘正风退出武林,我门下弟子如果愿意改投别门别派,各任自便。刘某邀请各位到此,乃是请众位好朋友作个见证。以后各位来到衡山城,自然仍是刘某人的好朋友,不过武林中的种种恩怨是非,刘某却恕不过问了。”
说着又是一揖。
此时本应恭贺,但群雄因买官之事各怀心事,一时之间,大厅上竟鸦雀无声。
刘正风转身向外,朗声说道。
“弟子刘正风蒙恩师收录门下,授以武艺,未能张大衡山派门楣,十分惭愧。好在本门有莫师哥主持,刘正风庸庸碌碌,多刘某一人不多,少刘某一人不少。”
“从今而后,刘某人金盆洗手,专心仕宦,却也决计不用师传武艺,以求升官进爵,死于江湖上的恩怨是非,门派争执,刘正风更加决不过问。若违是言,有如此剑。”
右手一翻,从袍底抽出长剑,双手一扳,拍的一声,将剑锋扳得断成两截。
他折断长剑,顺手让两截断剑堕下,嗤嗤两声轻响,断剑插入了青砖之中。
群雄一见,皆尽骇异。
“可惜!可惜!”
闻先生叹了口气,也不知是他可惜这口宝剑,还是可惜刘正风这样一位高手。
刘正风脸露微笑,捋起了衣袖,伸出双手,便要放入金盆。
“且住!”
大门外忽有人厉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