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清狂重生了。
意料之外,诡异之余,他本人比谁都震惊。
不过眼下情况,貌似远远不止这些。
因为他此刻竟然穿着女装,还是红衣嫁衣,衣衫凌乱的躺在床上不说,还满脸的血。
罕见,真是罕见,这真是自他痛失双亲之后第一次这么慌。他自认为死后长眠,魂神一直都很安分,怎么突然的,就重生了?
从床上立起身子,易清狂捻着从脸上摸出血的手指,垂眸朝身下看了一眼。
不是他原本的身体,但同为男身,可为何穿着女装,那他便不得而知了。
抬手揉了揉眉心,胡乱将脸上血擦了几下,待完全不影响视力时,他才撩起衣摆下了床。这不动还不觉得,才走了一两步,身上的痛感更甚,可以肯定的是这人生前遭到了一顿毒打,而且是最终撑不住咽气的那种。
易清狂勾唇摇首一笑,也不知是该惋惜这人的悲惨,还是该心疼眼下自己承担了这不堪一击的身子。抬头四处看了看,此刻正是晚间,纸糊的窗外一片漆黑,他在的这间屋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有桌上那一点烛光亮着,看的他本就不清楚的脑袋更加昏昏沉沉,稳着身子立了好一会才抬脚循着那光线走去。
大约快到桌前时,易清狂忽觉得脚下“嚓”的一声,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俯身拿过那烛灯,弯腰一看,才发现是一把扇子。
该是这个身体原主的东西,他不过一招手,那扇子便来到他手中。易清狂低首展开扇子来回翻看一番,微不可见的挑了挑眉。
这是一把风灵扇,还是用极其精贵的檀木做的支撑。只是这本该尔雅,或是有精美山水画,或是有千古绝伦好诗句的扇面,却是让人不堪入目。
他这是……重生到一个什么样的人身上了?
易清狂眯着眸子,压下心底疑惑,将风灵揣入怀中。一直紧闭的房门被人小心推开,两个小厮模样的男人鬼鬼祟祟的立在门前,阴影中看不清他们的表情。
只见二人猫着身子私语道:“早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这人你再喜欢也碰不得,你非不听,如今闯祸了你倒是想起找我了!”
“四哥啊四哥,鬼迷心窍的可不止我一个,别想把脏水都往我武三身上倒!这事你我都有责任!”
“哼,谁不知道你武三,如果我说人是你杀的,你说大家是信你还是信我?”
“你!”
“行了行了,看在往日情分上我就帮你这一次,要是出了问题我可不担事!”
“少废话!出了事,我死了,也会拉着你一块!”
关门声后,细碎的脚步声传来,易清狂似是没有掩饰的打算,淡淡的将烛盘放回桌,与猫着身子进门的二人打了个照面。
六目相接,两人触目惊心。
与用恐惧的眼神看着自己的那两人来说,他的确是过于平淡了些。
愣了好一会,陈四看了眼活得好好的易清狂,低吼问武三:“怎么回事?”
原本寂静的黑夜凭空传来一阵雷电声响,武三幡然回神,抖着嗓音问:“叶修远,你……你没死?!”
易清狂皱了皱眉,没有回话。
对方有些急,见状又催道:“问你话呢!”
“吵什么吵!过去确认一下不就行了?他死了我们会好过吗?”
说着,往前一步,提着手中的灯笼往他脸上照了照。易清狂额间还有些没擦尽的血,但是活人无异。
陈四垂下手,扭头道:“你是被吓傻了吗,活人死人分不清楚?”
说罢吐了一口唾沫,对易清狂恶狠狠道:“如果不想你的身子遭罪,赶紧把你这脸上的血给我洗干净!叶修远,我告诉你,别想着死,你做的事谁人不知?还装什么清高!要不是见你有几分资貌,我们安陵阁愿意收留你,又有位大人物肯花重金买你的初夜,你以为你还能安稳的活到现在?!”
易清狂看着桌上闪烁的烛光,抬头问:“你说,我叫叶修远?”
叶修远,名字倒是有些印象。云渺家主芩葙首席弟子。
男身女装,安陵阁,初夜,不用他细想,便能推敲出个大概。
重生第一日,还真真是刺激。这人也是有意思,好好的云渺弟子不做,跑来这种地方受辱。
看来他前生光是死还不够,这会重生是回来赎罪来了。
武三见易清狂一脸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刚怂下去的胆子又大了起来,把腰间别的长鞭往桌上一扔,威胁道:“居然给我装死?要不是今晚情况特殊,老子真的送你去西天!”
“行了,你也就嘴上能说!去提桶水来给他洗洗脸!”
易清狂全身没什么力气,武三提来水后便开始擦拭,陈四看他难得温顺听话,摸了把他的手嗤笑一声道:“早这样哪里会吃这么多苦?给你吃你就吃,让你接客你就接客,成了安陵阁的头牌,我们老板可不会亏待你的!”
易清狂垂着双眸,看不出什么思绪,只认真的擦着头上,身上的血。
武三在一边翘着有疤痕的嘴盯着易清狂笑,口中道:“四哥,你还说我?你看看你方才那什么样,若是让老板看了,你可难活命。”
“哼,这用你提醒?你还是管好自己的手和嘴吧,不然下次就不是嘴上添道疤这么简单,我可不想和一个缺胳膊断腿的人一块做事!”
“你!”
“我怎么?难道说的不是事实?别的人也就算了,我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没看见,这叶修远可碰不得!别说你了,就算老板想碰,那也是不行的!”
武三听的浑身一颤,问道:“买他的人,有如此大的来头?”
“这位大人物的身份,恐怕只有老板知道。我们做下人的,哪里有资格知道!况且了,知道太多,并不是好事。”
眼看易清狂擦拭完毕,武三伸着手给他整理凌乱的红衣,手并不老实,一开始只是理着外衣,摸着摸着,就顺着易清狂的衣襟朝里探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