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云渺后,易清狂总算能得放松。芩君荇去听风阁见芩纺,他则想要回房洗洗身上尘土。
云渺三居兰、雅、竹都是建在有泉眼处,所以易清狂并没有特地出门到后山温泉沐浴,惯性的回到芩笙的雅居,他也懒得再挪回竹居,索性褪去衣物就在雅居泡一泡。
雅居的泉眼在屋后,筑了一间小屋挡着,他泡在一边算着时间,本想一直等到芩笙从听风阁回来,想要吓他一下,解解这几天他堵他话堵的他心里不畅快。可在温泉里泡了好一会,手皮肤都有些褶皱了人还没回,想着下次再逗他玩吧就摸到泉边拿起衣服开始穿。
来回把衣服正反面抖了抖,没发现那撮红白毛,易清狂眨眨眼睛,探头在浴室左右看了一圈,里衣刚上身,就听得外面有弟子在喊:“怎么回事!这哪来的耗子?快快快,抓起来,要是跑到公子屋里可不行!”
闻言,易清狂穿衣的手一滞,抡起外衣往身上一扯套上,直接赤脚从雅居后飞出来。
门前小弟子捕鼠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哎!你从后面,后面,拿剑!”
“不行,会捅死它!”
“好了好了,我来抓!”
“嘿!可叫我抓到了吧……这下看你往哪跑!”
“你注意点!可别被它咬到了。”
“嘘!小点声,大公子来了!”
两道白影渐渐靠近,握着老鼠的小弟子扭头一见芩君荇身影,低头一看自个抓老鼠抓的狼狈样,两手下意识撒开去整理衣着,理好衣服后才发现哪里不对,手上空落落的好像少了个东西?
身边几个小弟子疯狂对他挤眉弄眼,示意他往芩君荇处看。小弟子咽了咽口水,僵着脖子看过去,这一看还了得,只见那耗子蹬着四足,哪哪不去偏偏跑到芩君荇脚边,还伸出前肢去扯他的衣边,扯一下就搓搓手,像是在拜什么,也像是在求救。
芩君荇停下脚步,半垂着眸子,眼神朝下,身侧的秉德低首看了看那老鼠,拿手抚了抚鼻尖,说道:“公子,这只老鼠……有点眼熟啊……”
“眼熟眼熟,自然眼熟!”
易清狂扯着裤腰带从雅居风风火火的出来,喊道:“这是我的爱宠,爱宠!”
“叶师兄?你怎么……”
秉德看了眼浑身还冒着热气的易清狂,看他的歪七扭八的衣服和裸着的双脚,不用想也知道他这是刚刚沐浴出来。
公子有洁癖,大家都知道,平常弟子们连衣襟都不敢碰一碰,他这师兄倒是不错,真是一次次刷新他对公子的容忍度认知。
芩家几个小弟子们也是看的眼睛发直,不知所措。捉个耗子居然看见叶师兄这般……香艳的场景?
因为没有好好穿衣系带的缘故,只着里衣的易清狂露着大半片胸膛,发间还湿答答的低着水珠,芩君荇见了不知为何有些不是滋味,俯身引老鼠跳上他掌心,对各弟子道:“都散了。”
说完,抬脚往易清狂走去,却是径直略过他,停都不带停的蹙眉不悦道:“把衣服穿好。”眼神继续向下,扫了眼他发红的脚趾头,继续道:“鞋也穿上。整理好之后,来我书房。”
易清狂道:“那无敌呢?”
转身走了几步的芩家弟子一听无敌这二字险些腿软趴地上去,难得见秉德用嫌弃的表情问:“叶师兄,一只老鼠……你管它叫无敌?”
易清狂咧嘴笑笑,走出两步要说什么话,又被芩笙用手按住肩膀,“进屋。”
“好罢好罢。”他合上咧开的衣襟,“你是大公子,你说什么我都得听……”语调带着幽怨,说罢悠悠哒哒绕到房间里。
芩君荇回身看了眼还愣在门外的芩家弟子,不必开口,弟子们便尴尬的摸头笑道:“哎呀……我那剑术还没练好呢,趁着天未黑多练一会……”
“啊哈哈……是啊,休言说学堂有我家人送来的家信,我得赶紧问他要来看看。”
“我……我肚子有点疼!茅房还没去呢,得赶紧去!”
“……”
“怎……怎么了??”
“哦没什么没什么,一起一起,啊哈哈哈哈……”
一番没由来的对话后,几个弟子快速消失在雅居前,芩君荇低首看了眼无敌,抬脚往书房走去。
易清狂穿戴整齐进来时,他一如第一次那般盘腿坐在书桌旁,桌上放着一小蝶糕点,无敌正蹲坐在盘里,抱着其中一块糕点啃的欢快,一见易清狂靠近,忙扔掉糕点想扑过去,又看芩君荇一眼,拍拍身上和嘴角的屑渣,待易清狂坐到桌旁时才从盘里出来,顺着他的手臂攀至肩头,老老实实的坐下趴好。
两人面对面坐了一会,芩君荇看了眼他的穿戴,收回目光开口问:“怎么把它带回来了。”
易清狂道:“放它在凤城着实可怜,多少是个功臣,靠它找到的招魂幡。你们芩家再干净不可能连耗子都没有,我多养一只没问题吧?”
心里却想:云渺实在不比阑珊,着实无聊,芩纺虽管他不比他爹管的严,可好玩的几乎没有,弟子们每日只想着练习,他总不好去打扰,只得养只有灵性的耗子解解闷呗。
芩君荇好似知他所想,“老鼠多的是,你却选这一只。”
“那可不一样。”
“怎么?”
“这只在求子庙待了不少时间,受生子泥塑影响,跟着双体蜈蚣吸了些人类阳精,增长了命格,虽然被同类欺负成这样……又是断尾又是伤耳的,还不是坚强的活到现在?”
“你怎么知道它被同类欺负?”
“猜的呗!”
芩笙看他一眼,嘴角有微微上扬,语调仍旧平平道:“我怎么觉得,它是因为断尾异色,同鼠类显得格格不入才会独自躲到求子庙去?”
易清狂砸吧砸吧嘴,笑道:“哎唷……如玉公子就是如玉公子,想的都和别人不一样,听你这么一说,还真的挺有道理,佩服佩服!”
芩君荇知自己是被他胡说八道绕进去,见他笑的是真的开心,便没有追究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