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张寒城听见对方的话,还以为是听错了。
虬胡校尉哈哈大笑道:“让你跪在地上学几声狗叫,没听见么?”
张寒城瞪大了眼睛,他虽说很多事情都不懂,但却能明白跪在地上学狗叫,是在污辱别人,这一路上,他都觉得这位校尉大人是个好人,十分热情,是真的想帮他:“伯伯这您是在说笑吗?”
虬胡校尉顿时板起脸道:“莫非你不想要粮食了么?”
“当然要。”张寒城连忙道。
“要的话,就学狗叫啊。”虬胡校尉开口道。
后方六名兵士当中,顿时有人起哄。
“是啊,学狗叫不就完了么?”
“校尉大人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张寒城涨红了脸,道:“伯伯不是想帮助城外的那些人,所以才带我来这里吗?”
虬胡校尉嗤笑了一声,喝道:“那官粮岂是那等卑贱之人可吃的?说给你粮食,你还真的当真了?”
张寒城这才意识到,原来这虬胡校尉是在捉弄他,并不是真的像给他粮食。
虬胡校尉见张寒城不说话,开口道:“不过嘛,你若是学了狗叫,说不定老子还真给你一点,让你带回去拿给那些贱民。”
张寒城原本是觉得,如果对方肯在他跪在地上学狗叫之后,真的把粮食给他,他也就硬着头皮做了。
他心思单纯,又有些天真,或许真的有点傻,但傻也总有极限,张寒城已经能够看出虬胡校尉摆明了不会给他粮食,就算他跪地祈求,也根本没用。
“既然伯伯不想帮忙,那就算了。”张寒城说着,拉着疯僧便准备离开。
虬胡校尉猛地喝道:“你敢进仓城,哪里还有叫你回去的道理!?”
话音落下,虬胡校尉猛地举起了手中的弓,搭上了一根箭矢,对准了张寒城,道:“站好了,老子这一箭便送你升天!”
张寒城瞪大了眼睛,只听嘣的一声弓弦弹动的声音,一道箭矢便直接冲向了张寒城的眉心。
正准备躲开这一箭,一旁的疯僧却突然间将大手伸了出去,迅疾如电一般的抓向了那支飞来的箭矢!
嘭!
疯僧将箭矢抓了个正着,咧嘴傻笑了起来。
虬胡校尉原本以为这一箭直接要把张寒城射死,却没想到疯僧竟然如此突然的出手,而且直接抓住了飞出去的箭矢,当即惊愕万分。
后方那六名兵士也一瞬间便愣住了。
张寒城目光凝聚,道:“我来这里借粮,伯伯不愿意给,那就叫我离开好了,但是,伯伯为什么还要用弓箭射我?”
虬胡校尉咽了口口水,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惊疑不定的看着傻笑的疯僧,话语却对张寒城道:“胆敢跑到仓城当中劫取粮食,那便是死罪!你此刻乃是罪人之身还敢放肆!”
说话的同时,虬胡校尉猛地转头,对后方兵士道:“还愣着做什么?给老子拿下他们!”
六名兵士面面相觑,看向了张寒城,却又看向了疯僧,只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虬胡校尉喝骂道:“你们这群废物!”
几名兵士听到这骂声,顿时抓着铁矛,硬着头皮朝着张寒城和疯僧冲了过去,准备将两个人直接刺死。
张寒城抿着嘴,见到这群人冲杀而来,脚步一动,便来到了疯僧身前,同时一只手抓住了背后重剑剑柄。
待到众兵士到达的瞬间,张寒城手中的重剑已经猛地抡出!
呯!呯!呯!呯!
张寒城扫剑瞬间,便直接压住了几根铁矛的矛尖,他有洗髓经傍身,力气巨大,加上重剑沉重,一下子便令持着铁矛的几名兵士脚步不稳,犹如喝醉了一般,齐齐向着一侧摔了过去。
虬胡校尉被张寒城吓了一跳,顿时向后飞快退去,道:“你竟敢在仓城之中行凶!来人!”
张寒城将六名兵士齐齐压倒,这才抬起重剑,双目如炬的拦着疯僧,向后退去,他不想在这里真的跟这些人大打出手,更害怕疯僧再像是先前一样不受控制。
见到虬胡校尉不讲道理,已经叫了众多兵士来此。
张寒城只能道:“我明明没有劫粮食,是诚心来借,伯伯却说我在劫粮食,左右我已经劫了粮食,倒不如真劫了!”
虬胡校尉愣了一下,还未反应过来。
但见张寒城脚步踏开,脚尖点地的同时,已经腾空跳起,直接朝着他纵身跳了过来。
虬胡校尉吓了一跳,他虽然是武官,但哪里比得上这种江湖高手,见到张寒城如同鹏鸟般俯冲而来,惊慌间转身,朝着后方跑去。
而此刻,众多兵士已经出现在了粮仓的后方,虬胡校尉猛地开口道:“给我放箭!射杀这个歹人!”
说话间,众多兵士举起弓箭,对准了张寒城。
原本,这些兵士是不太愿意去用箭射杀张寒城的,但是此刻张寒城的确是在追逐虬胡校尉,自然他们也不能坐视不理!
嗖嗖嗖嗖
密集的箭矢一瞬间便飞向了正准备一手抓住虬胡校尉的张寒城。
张寒城见到箭矢飞来,倒退半步,手中的重剑挥舞起来,裹挟着气劲,猛地向前挥去!
叮叮叮叮
张寒城抡动重剑,打飞了道道箭矢,身体踩踏凌霜幽步,宛若游龙一般,蓦的去到了虬胡校尉身后。
虬胡校尉顿时一惊,咬紧牙关,转身之际便提起拳头,对准了张寒城的脑袋砸去。
张寒城自然并非这种寻常武官可比,腰椎一扭,侧身躲过一拳,同时已经划步到了虬胡校尉的身后。
虬胡校尉一拳打空,呆愣了一下,却不想一道劲风突的在脖子后面响彻!
那些兵士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见到张寒城手中的重剑已经裹挟了巨大的力道,好似要一下把虬胡校尉的脑袋打飞出去!
嗡
重剑发出了一道剑吟声,张寒城手中的重剑悬停在了虬胡校尉的脖颈后面。
张寒城怒视着虬胡校尉,后方原本想要冲来的兵士们,顿时间停下了脚步。
虬胡校尉额头泌出了冷汗,他先前根本就没有把张寒城看在眼里,只觉得是个好玩的傻孩子,准备随意欺辱一番,然后就直接杀掉,却不曾想,张寒城竟然这么厉害
感受着重剑在颈后的冰凉之感,虬胡校尉眼角抽动了两下,看着怒气冲冲的张寒城,道:“你”
“跪下!”张寒城顿时喝道。
虬胡校尉唯恐张寒城一剑劈死他,当即硬着头皮跪在了地上。
张寒城将剑停在虬胡校尉的脖子位置,十分严肃的道:“伯伯学几声狗叫听听。”
虬胡校尉脸色难看,后方都是兵士,张寒城叫他学狗叫,回头他要怎么服众?
张寒城侧头,看了一眼停在那里的疯僧,抬手招了一下,叫疯僧过来,然后又转头看向了虬胡校尉,道:“莫非伯伯你不想学狗叫么?”
虬胡校尉盯着脖子边上的重剑,这重剑看上去并不锋利,好像不怎么厉害,更像是根棍子,只是张寒城方才出手太过干净利落,几下就抓住了他,他心知学狗叫躲不过去,便勉强挤出笑容,道:“想学想学,我这就学,汪汪汪汪汪行了吗?”
张寒城开口道:“伯伯想要我跪下学狗叫,污辱于我,现在我把伯伯要对我做的事情还给伯伯,希望伯伯你能记住这种被人污辱的感觉,以后不要再想着污辱别人了。”
虬胡校尉被张寒城的浑话冲的犯晕,这话说的简直狗屁不通,换做平时他听见了,估计要笑死,但此番只能讪讪的道:“是是您说的对可否”
张寒城沉声道:“伯伯说我劫了粮食,犯了罪,根本就是在瞎说,我只是来借粮食,并不是劫粮食,伯伯不愿意给,我也不会要。”
后方,众多兵士听着张寒城的话瞪大了眼睛,纳闷张寒城在干什么,竟然说这种胡话。
张寒城又开口道:“伯伯你已经这么大的年纪了,应该胸怀侠义,做一个好人,而不是做坏人,查伯伯说杀一个恶人,等于救十个好人,但是我觉得杀人不好,我不想杀你,你明白吗?”
“明明白!”虬胡校尉呆了一下,小鸡啄米般点了下头。
张寒城挠头,道:“所以呢?”
虬胡校尉没想到张寒城会问他问题,一时之间,竟然答不上来了
张寒城道:“所以伯伯你应该做一个好人,总想着帮助别人,这样才行,伯伯做了恶人,这样是不对的,如果世上都是你这种恶人,那就完了。现在,伯伯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了”虬胡校尉哭丧着脸道。
张寒城这才放下了挠头的手,不过马上,又开口道:“所以伯伯决定做好人的话,就应该借给我粮食,然后让我去救救城外那些人,我说的对吗?”
对?对个屁!
他这个校尉就是负责监管绛州城粮仓的,这如果拿粮食出去,等于是在监守自盗,张寒城这不是等于逼他送死么?
张寒城见虬胡校尉不说话,道:“伯伯,我说的对不对。”
虬胡校尉欲哭无泪,看着脖子边上的重剑,道:“对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太好了!那我就不用杀死伯伯了,而且,伯伯也肯把粮食借给我。”张寒城这才十分满意的开口,只是又害怕遗漏了什么,只能求助的看向了那群已经傻站在一边的兵士:“各位大哥,我说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