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承影面无表情:“你说实话呢。”
阮归月扣着手指:“就是…”
“阮归月,事不过三。”
阮承影缓缓且清晰地说道。
【完蛋了!哥哥生气了。】
阮归月只好支支吾吾说出了事实,然后垂下了头。
【是我胆子太小了。】
【哥哥不会嫌弃我吧?】
“真是不配为人!”
果然,阮承影骂出了声。
但骂的是院长。
那个混蛋居然为了掩盖自己的虐行,居然吓唬孩子,不让孩子去体检!
看来,还是罚的太轻了。
阮承影漆黑的眸子一片冰冷。
见阮归月被吓得瑟瑟发抖,脸都白了,阮承影“啧”了一声。
小屁孩真是娇贵。
阮承影摸了摸阮归月的头,动作却很轻柔。
“别哭,我说的不是你。”
“你们院长骗了你们,其实体检一点都不疼的,特别快,几秒钟的事。”
阮归月的眸子瞪得圆圆的,“真的吗?抽血也不疼吗?”
“不疼的,我向你保证。”
阮归月还是有些害怕。
但有了哥哥的安慰,她的不安少了很多。
十分钟后抽完血的阮归月用棉签捂着胳膊,一脸震惊:“哥哥,真的不疼唉!”
【果然哥哥没骗我!】
还没来及阮承影说什么,阮归月就像只小兔子一样,蹦蹦跳跳去了下一个体检项目。
阮承影勾起了一抹笑,“真是个小孩,想一出是一出。”
然后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他们走的vip通道,所以一套体检下来不到一个小时就完成了。
兄妹二人坐在VIP休息室等结果。
阮归月玩了一会儿,突然在椅子上扭来扭去。
阮承影正利用这段时间,见缝插针地处理公司事务。
见此,随意问道:“你这椅子上是长针了吗?坐都坐不住。”
“哥哥,我想去上厕所。”
阮归月挠了挠脸颊,有些害羞。
阮承影皱了皱眉,“可以自己去吗?或者你等我十分钟,我陪你去。现在我走不开。”
“我自己可以去。”
阮归月小短腿蹬了几下,从椅子上跳了下去,猴急的向外跑去。
阮承影笑着摇了摇头,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项目书上。
*
“厕所,厕所…”
阮归月一路小跑找厕所,终于解决完了自己的生理问题。
洗完小手出来后,她哼着小曲,直奔休息室。
然而意外发生了。
拐角的时候,她没刹住脚步,不小心撞到了一位小男孩。
“嘶…”
她也顾不上自己脑袋疼,赶紧伸手去扶小男孩,嘴里一边道歉,
“对不起,你没事吧…”
阮归月说到一半,顿时卡住,眼里闪过几分惊艳。
【哇,小哥哥长得好好看哦~】
裴云祈却死死盯着阮归月,灼热的眼神扫过她全身。
内心的情绪一涌而上,心不停地狂跳,眼角带着几滴泪花。
他没做梦,他真的重生到自己七岁那年了!
*
上一世,裴云祈是在十岁那年遇到的阮归月。
当时阮归月刚认回阮家,跟着她小姑来参加裴家宴会,意外发现了患有自闭症的他。
她就是个小麻雀,天天黏着他,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渐渐地,他也被传染,开始与外界沟通。
可当他彻底病好后,阮归月却消失了。
再次见到她,已是七年后。
她像是彻底变了一个人,孤漠寡言。
见到他的第一句话,便是问他“要不要与狼狈为奸”。
鬼迷心窍下,他同意了。
于是后来,
她放火,他善后。
她噶人,他递刀。
她夺权,他助力。
…
所有人都在惋惜裴家的家主被迫成了阮归月底下的一条狗。
只有裴云祈他自己知道,
明明是他自甘堕落,只为贪图一抹笑。
狗又如何?
倘若阮归月想要,他这条命都可以给了她。
可最后,阮归月还是死了。
死在了一场火灾。
裴云祈赶过去的时候,只看到了一具尸体。
那一刻,他心脏骤停,天昏地暗。
可他还是撑着一口气,亲自埋葬了阮归月,并在一年之内将罪魁祸首处置掉。
完成这一切后,他终于像完成使命一般,轻松一笑,自刎于阮归月坟前。
若世间再无阮归月,那又有何意义?
——若真有神明存在,他愿以灵魂献祭,愿归月来生事事如愿。
*
【小哥哥不会真的被我撞傻了吧?】
裴云祈不说话。
阮归月急了,红彤彤的脸蛋上嵌着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
“我没事。”
裴云祈反应过来,急忙站了起来,无声笑了下。
看来真的是上天显灵了,又给了他一次机会。
这次,他一定调查清楚阮归月那七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以及…护她一世平安。
阮归月上下扫描了他全身,发现的确无碍后,这才松了口气。
【幸好小哥哥没事,不然我要愧疚死了。】
【不过小哥哥长得真好看啊,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跟哥哥不差上下!】
裴云祈这才注意到自己听到了什么声音。
可是周围明明没人啊。
裴云祈眼眸暗了下来,掩下内心的疑惑,弯了弯唇角,
“你叫什么名字啊?既然这么巧认识了,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当然可以,我叫阮归月,小哥哥你呢!”
阮归月快速点头,生怕小哥哥后悔。
裴云祈垂眸,轻轻开口,似蛊惑:“我叫裴云祈,你可要记牢了。”
阮归月才没想的那么多,“嗯”了一声。
【好好听的名字啊。】
【小哥哥不仅长得好看,名字也好听~】
裴云祈长长的眼睫毛轻颤两下。
这莫不是…归月的心声?
裴云祈不动声色,开始套阮归月的话,“你怎么在医院?是哪里不舒服吗?”
男孩近乎苍白的面孔上,眼睛深邃又明亮,仿佛可以透视人心。
阮归月瞬间被美色贿赂,把之前经历的事说了个大概。
说完,她还叹了口气:“幸好哥哥来找我了,不然我肯定又要在床上躺上好几天。”
“你现在怎么样?还疼吗?”
“哥哥给我抹药了,早就不疼啦。”
裴云祈闻言,眼底几不可查闪过一丝暗茫。
上一世,阮归月从未跟他说过这些。
她向来睚眦必报,不肯在外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