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能力,还有自己的操守!
放出去能独当一面,在朝也能辅佐君王。
如此,才是治国贤臣!
朱由校拍了拍孙承宗的手臂:“朕谨记先生的教诲!”
“朕会从一而终的!”
此后几日,讲经的人没再换过,一直都是孙承宗。
这时候,不少人也意识到,大明,诞生了一位帝师!
此前的困苦不必多说,孙承宗也算迎来了自己的高光时刻。
家中宾客不断,同僚皆是变成了‘好人’。
皇帝对此没什么看法。
倒是孙承宗本人很注意这些!
他让家中仆役收敛,自己则更加谦虚、谨慎。
不想因为这个身份,给家里人、给皇帝带去麻烦。
“陛下,咱们今日接着讲蒙古...”
“嗯。”朱由校点点头,摊开曹化淳昨天准备的笔记,安心上课。
“蒙古,自我大明建国以来,就一直是我朝的第一大敌,北方草原也是我朝的第一战略重心!”
“从魏国公北伐,到成祖皇帝五征草原,再到九边的设立、互市的开放...”
“历代的先皇都在用自己的方法想解决这个大麻烦。”
“这些尝试,有些失败了,有些成功了!”
“但不论怎样,武力压制加分化拉拢依旧是每一朝的核心出发点。”
“确实!”朱由校点点头:“草原民族劫掠成性,必须打痛!”
“其中部族众多,分化又是一个很好的手段。”
“不过朕以为,还需加上一条。”
“扩大互市!”
“扩大?”这有些超出孙承宗的理解范围。
互市一直是草原民族强烈要求开放的。
中原对于互市的需求并没有那么大。
朝堂中的大臣更希望草原缺铁、缺盐,然后直接把他们困死、饿死!
但现在皇帝要加大互市,这不是资敌吗?
但鉴于眼前学生的特殊身份,以及他之前的各种行为,孙承宗没有直接反驳。
他想听一听朱由校的理由。
朱由校回答了他四个字:“经济控制!”
“经济?控制?”孙承宗想不明白,这两个词怎么会联系在一起的。
所有的封建王朝,对商业活动都是看不上的!
士农工商,商人永远是被限制的那个。
要么,就是缺钱了,把商人拎出来当猪杀。
当然,朱由校不是为商人辩驳。
商人连绞死自己的绳索都敢卖,对他们加的限制也不都是委屈他们。
只是来自后世的他知道,适当的商业活动,是能推动社会活力、提高税收的!
这对解决大明的财政问题,非常有效!
当然,这是要等新政到达一定阶段后,才会慢慢推出的政策。
现在,朱由校得为孙承宗解释‘经济’、‘控制’这两个词。
“先生知道盐与铁吗?”
孙承宗一点就通,他想了想回道:“陛下的意思是,就像朝廷盐铁官营,稳定天下那样。”
“对草原上的一两样民生用品,进行控制...”
“然后以生计影响决策?”
“差不多!”朱由校笑着点点头:“比如茶、比如布...”
“当然,还不止于此。”
“朕希望可以从草原上收购羊毛,然后以羊毛纺织技术制成成衣,再卖回去!”
孙承宗眼前一亮:“如此一来,有来有往!”
“草原民族也有了一份稳定生计,他们就会更加亲近我大明...”
“从短暂控制到长治久安!”朱由校虚握了一下拳头:“草原民族会重新变得能歌善舞!而不是挥舞着马刀到长城以内来‘打草谷’!”
“陛下圣明!”孙承宗握着书对朱由校行了一礼。
接着,他给朱由校详细介绍起草原诸部的情况。
从谁能拉拢,谁一直就保持着良好关系。
到谁是生死仇敌,谁贪婪无度...
他说的很详细!
看得出来,他对蒙古有很深入的研究!
不过谈到辽东,孙承宗就了解的比较少了。
毕竟他当年的熟人,大都是在北部边关的。
东北那方向,他就只知道一个萨尔浒,还是在朝堂里面听说的。
当他从皇帝口中听到‘辽东是心腹之患’时,还有几分不相信。
然后,朱由校就将自己曾经给王安说的那些话,说给了孙承宗听。
而且,这次参考了前线熊廷弼送来的情报,更加详细、更加有说服力!
孙承宗也是越听脸色越沉重,最后无奈叹息一声:“杨镐那一仗,实在不该输啊!”
朱由校也颇有些意兴阑珊的挥了挥手:“过去的就不提了...”
“现在最主要的,还是积极准备明年的大战!”
“先生以为,朕的担心会不会出现?”
孙承宗摸了摸胡子:“一开始,肯定是试探。”
“这试探不仅仅只会来自辽东。”
“蒙古、西南,都有可能。”
“但就像陛下所说的,辽东是威胁最大的!”
“萨尔浒之战刚输,努尔哈赤清楚我明军的战力、战法。”
“辽东又皆是新募之兵,若是主动出击,恐怕难以取胜。”
“据城而守,当问题不大。”
“嗯!”朱由校点点头:“朕与辽东经略熊廷弼也是这样判断的。”
“不过熊经略最近来信,他想让朕配合,主动营造君臣不和之象,罢官、换将,引努尔哈赤来攻!”
“之后,他则暗中设伏!”
“设伏?”孙承宗皱了下眉头:“陛下,恕臣直言!”
“这不是什么好主意!”
“设伏这样的策略,一般是弱势的一方才去做的。”
“是在赌博!”
“我大明富有四海,黎民万万!”
“就这样在辽东与努尔哈赤相持,最后的胜利者必是大明!”
“临阵换将,再引努尔哈赤来攻,万一弄巧承诺,那大明就相当于失去了钳制草原民族的一条臂膀!”
“到时,京师危矣!”
朱由校赞同的点点头:“朕也是这个想法。”
“故而朕已给熊经略去信,希望他能打消这个想法。”
“但朕总觉得,这位经略不会轻易放弃...”
“那陛下,就真的需要换将了!”孙承宗有些冒险地进言道。
很明显,能直接和皇帝通信,又帮皇帝看的是心腹大患...
这样的人,必然简在帝心!
孙承宗让皇帝换将熊廷弼,那可以说是让皇帝自斩臂膀!
若不是朱由校知道孙承宗是什么人,都要怀疑他的用心了。
毕竟,孙承宗的背景,总是存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