祇园包房内。

藤原月石坐在上首，两侧坐着他今日宴请的宾客。

“丑话说在前头，今日来此，不问世事，只寻风月，诸位到时候可不要扫兴啊。”

藤原月石跪坐在席上，笑着说道。

“哈哈哈，哪里的话，我等来此当然不是为了商讨国事。”

“藤原君既然开口，我等怎能坏此良景？”

“………”

众人纷纷开口应和。

“如此，甚好。”

藤原月石目光扫视一圈，满意的点了点头，双手置于大腿，耐心等着艺妓前来表演。

其实今日说是来寻乐，却也不然，大家都是幕府派的有力支持者，聚于此处，自然是为了加深感情。

熟络之后，一些需要共同合作的事自然就会方便许多。

磨刀不误砍柴工。

他深谙此理。

今日之后，新选组的资金募集，想来定能顺利许多。

等有了钱，就可以招募更多的武士，到时候定然要让京都的面貌焕然一新。

到时候，定然让那些“倒幕派”，“攘夷派”全部在这京全部消失！

“呵，什么志士，到时候不过是一地死尸……”

藤原月石冷笑一下，一口饮完了杯中清酒。

“吱呀”一声，木门缓缓被打开。

应当是艺妓来了。

藤原月石此时已经带了些酒意，慢慢抬起了头，伸手揉了揉眼睛，准备开始欣赏今晚的表演。

“啪——”

酒杯跌落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杯里清澈的酒液洒了一地，沾湿了他的羽织。

藤原月石茫然的看向眼前的两人，一脸不可思议。

进来的居然不是敷粉浓妆的艺妓，也不是端茶倒水的小厮，而是两个身着黑衣，面露凶光的年轻人。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屋内已经有人尖叫出声。

“啊…啊…啊啊啊！”

“刺客，有刺客！”

“来人，来人，快来人！”

“………”

刚刚还有说有笑的众人此刻已经乱作一团，有的放声尖叫，有的打翻桌子，慌乱不堪，还有的已经抽出打刀，准备迎敌。

屋内嘈杂纷乱的声响连成一片，众人的喊叫声在里面不停的回荡。

鲜血开始飞溅，叫喊变成了哀嚎，杯中的清酒换了颜色，木质的案几应声而断。

剑心一边挥砍着手中之剑，一边缓慢向前。

顾易默不作声的跟在后面，也拔出“清玄”，跟在后面补刀。

剑刃砍入血肉，横扫着挑开，锋利的刀锋划开敌人脖子上的动脉，血液急射而出，染红了一片。

那人哀嚎的倒下，最终呜咽两声，便没了声响。

血液溅了两人一身，两人却只是不停的挥刀，宛如没有感情的机器，没有丝毫的手软。

这时，顾易旁边一人突然暴起而出，抽出腰间打刀，大叫一声，面露狰狞，发狂的向顾易冲了过来。

顾易甚至没有回头看那人一眼，只是正常的向前走了两步，便躲过那人没有章法的胡乱劈砍。

抬手，一剑封喉。

“噗通”一声，那人直直倒下，双目通红，他紧紧捂着脖颈，想要止住血液的流淌，却只是徒劳。

两人一路砍瓜切菜，不费吹灰之力，便解决完了除藤原月石外的所有人。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藤原月石还没完全反应过来。

直到剑心的脚步响起，一步一步逼近，他才入梦初醒。

“啊…啊…啊啊啊啊啊！”

藤原月石猛得一掀桌子，想要逃跑，可刚一起身便被躲过桌子的剑心一刀砍在腿上。

藤原月石哀嚎的倒在地上，眼神中满是惊恐。

他倒在地上，目光刚好触及剑心下垂的剑尖。

雪白的剑刃上已经沾满了绯红的血迹，一滴又一滴的血珠从剑尖上滚落而下。

这一幕落在藤原月石的眼里，吓得他魂飞魄散，他的声音仿佛凝住，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出不来，无论怎么努力，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呜咽。

一旁的顾易看着这一幕摇了摇头。

京都豪强家族的主君，竟然是这样的货色？

剑心没有多余的动作，快速起身上前，双手握住刀柄直直的插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

藤原月石的呼喊声越来越弱，最后逐渐归于虚无。

他努力的扭动身躯，想要站起来，却没有任何作用，只在地板上留下了几道血色的痕迹。

他的脑袋倒在地上，余光看向站立着的两人，瞳孔中的光芒慢慢隐去。

生命的最后一刻，他脑子里想的终于不再是那些权利争斗，幕府维新，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治国理念。

最后的最后，他好像来到了自己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樱花树下，两名女子笑着向他招手，一名女子年龄有些大了，额角有着些许鱼尾纹，可她的笑却是那么的灿烂温柔……

另一名女子则年轻了许多，头上带着漂亮的发饰，扶着树笑盈盈的看着他，好像在说让他快点过去。

一抹笑意在他的嘴角浮现，他永远的闭上了双眼。

“他好像笑了。”

顾易忽然打破了沉默，怔怔的看着死去的藤原月石。

“嗯。”

剑心眸光闪烁，依旧寡言少语。

他缓缓从衣服里拿出一张黄纸扔了下去。

黄纸无风自动，飘摇着落下，缓缓盖住了藤原月石的双眸，三个绯红的字样触目惊心。

“除奸令。”

“你后悔吗？”

顾易转过身去，看着满地的狼藉，没由来得发问。

剑心没有回应，眼神有些飘忽，那身穿雪白和服的少女仿佛就站在他面前。

“你怎么区分那些人该杀呢？”

一双手搭在了剑心肩上，拉回了他飘飞的思绪。

“怎么了？”

顾易看着他问道。

“没什么，走吧。”

剑心的语气微微有些不自然。

“在想她？”顾易看着剑心笑了笑。

被点破心事，剑心肉眼可见的有些慌乱，连忙偏开了头，“你在说什么？”

“呵……”

顾易轻笑一声，拍了拍他的肩，心情有些复杂，不知道该不该把雪代巴的身份告诉他。

他们的事情注定会是一场悲剧。

他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正想着，剑心的声音幽幽传来，扰乱了他的思绪。

“你的剑，不错。”

他突兀的开口，不知道是不是在缓解尴尬。

顾易愣了一下，看着手上的“清玄”笑了笑，终究还是没有开口告诉他真相，只是轻轻说了声：

“至少……比之前的那把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