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章 杀而不吃是为罪孽(1 / 1)龙泥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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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沙哑的声音响起来的那一刹那,原本杂役房中攀升到顶点的气氛,瞬间瓦解。

一老一少,一前一后缓缓从院门走了进来。

净碗连忙扭转身子,恭敬地看向自己身后的老人,弯腰行礼道:“姥母,您怎么来了?!”

身材枯槁的姥母穿着一件暗红宽大的僧袍,袍子袖口上纹着数道两条似蛇似树相互缠绕的花纹。

姥母并未理会净碗,缓缓坐到前院的石凳上。

“净碗师兄,我们其他师兄弟都在净心房等着做早课。”原本在姥母身后的少年,脸上带着一抹笑意道:“你一直没来,还以为你出啥事了,没想到你跑到杂役房来潇洒了。”

净碗眼色有些不善地望着身前的少年,他的身上同样穿着淡黄色的僧袍,是姥母的第四个弟子。

僧号:净盆。

自己这个小师弟入门后就一直与自己不对付。

净碗并没有理会自己师弟的冷嘲热讽,作揖与姥母说道:“弟子并非有意耽误早课,主要是杂役房行事过于猖狂,弟子一时心急想要管教一番,这所以才误时辰。”

“说说看。”姥母面色如水地看着自己的二弟子。

“我座下的一位鸡脚童子被杂房的人暗中杀死,死后还被他们剥皮啖食,如此行事简直不把黑羊村的规矩放在眼里。”

姥母挑了挑那稀疏的眉毛,用那空荡荡的眼眶环视了在附近的杂役们。

目光所过杂役们皆噤若寒蝉,脑袋垂低。

最终姥母的目光定格在了一个身材干瘦的男子身上,缓声开口道:“有这一回事?”

干瘦男子颤颤巍巍地说道:“姥母,我......不知道,这事我不知......”

随着姥母手指划动,干瘦男子的话被打断了。

不止如此,被打断的还有他脖子上的头颅。

“浑浑噩噩,万事不知,你活着有什么用。”姥母一边喃喃道,一边望向旁边的少年郎。

“你可知晓?”

孙阿难看了一眼滚落到自己脚边的头颅,深吸一口气,作揖道:“姥母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净碗师兄他以大欺下,冤枉我们杀了他的童子,他还要杀绝整个杂役房。”

“冤枉?!”净碗眯着眼睛,指着那矮小的周儒道:“罪证就在这里,你跟我说冤枉?!”

孙阿难侧过身子问道:“净碗师兄,我想问这周儒是否亲眼见到我们杀死了你的童子?”

站净碗旁边的周儒下意识地想说是,但很快他想起姥母还在场,便犹豫了一会道:“我确实没有亲眼见到你们杀死童子。”

“但昨天整个杂役房的人都吃了那乌鸡肉,这你敢说不是?!”

孙阿难点了点头道:“我们确实是吃了乌鸡肉,可又如何?”

“如何?!我那童子的本体正是乌鸡妖!”净碗猛地向前一步,直视孙阿难道:“刚刚你已经亲口认罪,还不乖乖受罚!”

孙阿难连忙摆手道:“净碗师兄你好像误会了,我们确实是吃了乌鸡肉,但偌大的村子就只有一只乌鸡吗?”

“而且那周儒不是一早就和你说过了嘛,那乌鸡肉是李僵从四师兄净盆那里换来的!!”

“你放屁!净盆就在这里,你还敢乱编!”净碗指着孙阿难骂道,随后看向自己的小师弟。

可下一刻净碗脸上的怒意一点点僵住了。

只见净盆笑呵呵地从袖口中拿出一张收条,不紧不慢地说道:“净碗师兄还真有这么一回事,昨天傍晚就是这小兄弟和白脸儿去我那换了一只乌鸡。”

“师兄,你要不看看?”净碗轻轻挥动着手中的收条。

净碗快步向前,一把夺走净盆手中的收条,等看完收条上的字,他的面色一片铁青。

情绪剧烈起伏的净碗,作揖弯腰与姥母说道:“姥母,我确实是少了一个童子。”

“你打杀过的童子还少吗?”姥母盯着自己的二弟子缓缓问道。

姥母的话让净碗浑身不由地颤抖了起来。

片刻后,净碗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大声说道:“弟子知错!!”

姥母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径直掠过地上的净碗,走到孙阿难的跟前。

“好吃吗?”

随着姥母话音落下,孙阿难汗毛乍起,倏忽得感到好像有座山压在他背上,呼吸一下瞬间紊乱起来。

孙阿难抬起头来看着姥母那双空无漆黑的眼洞,艰难地说道:“好吃。”

“为何要吃?”

“豢畜,杀而不吃是为罪孽!!”

听到面前少年的回答,姥母不由地愣了一下,随后轻轻摸了摸下巴。

几息后,姥母露出一抹难看的笑容道:“你很有慧根,我身边刚好缺了一个童子,你就补上吧。”

孙阿难怎么样都没想到姥母弄这么一出,但他也连忙作揖道:“多谢姥母的栽培。”

姥母点了点头便朝着杂役房外走去。

在站在不远处的净盆看向孙阿难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随后与那还跪在地上的师兄问道。

“净碗师兄,您还要跪嘛,那我先去上早课啦。”

说完净盆便乐呵呵地跟上姥母的步伐。

净碗大口呼吸几下,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地朝着院门走去。

就在净碗即将走出院门时,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

“净碗师兄,你是不是忘带了什么东西?”站在院内的孙阿难五指如爪,按在那矮小侏儒的头颅上。

净碗眼中闪过一抹狠辣的杀意,随即又消失不见,一边离开一边说道:“他是你们杂役房的人,关我何事。”

等净碗离开孙阿难的视线后,他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消失。

将脑门上按出五个指印的侏儒甩在地上。

当倒地的周儒顾不上身上的疼痛,连滚带爬地走到孙阿难脚下,一边磕头一边说道:“难哥儿,僵哥,我之前是被鬼迷了心窍,做了对不住杂役房的事。”

“求求你们放过我,以后我的命就是你们两个的了,以后你们让我做什么,我绝无二话!”

“我干你娘的!!”

一道身影气呼呼地从那破碎的屋子中窜了出来,一脚踢打了周儒的脸上,将其踹飞。

看着毫发无伤的白脸儿,孙阿难愣住了,他还以为那一脚至少会让白脸儿躺上十天半个月的。

见到孙阿难的疑惑,白脸儿掀起自己的衣服,露出盖子腹部的软垫,脸色由阴转晴笑道:“真当我傻啊,之前那样弯腰就是为了让净碗好踢我。”

周儒刚从地上爬起准备与白脸儿求饶,就被一只长着红毛的手按住。

随即一道寒芒闪过,一颗扭曲丑陋的头颅从那矮小的身体上离开。

“杂役房不留叛徒。”

李僵收回手中的短剑,缓缓离去。

孙阿难并未离去,看着那失去头颅的尸体。

片刻后,见还是毫无变化,孙阿难心中骂了一句娘,一脸失望地转身离开。

其他杂役房的人则纷纷朝那侏儒尸体吐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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